洛阳。此时已是9月底,到了《诗词》期刊即将排版印刷的时间了,但是以往一向准时的张琛却没有送来9月的诗词,张华焦急万分。
正在这时,张琛进来了:“大人,本月的2首诗词,我给您送来了。”
张华接过诗词看罢,果然又是精品,这才长舒了口气,立刻交付排版。
张华问:“这个月怎么这么晚才送来?”
张琛说:“侯爷从西平郡派人送来6首诗词,刚刚才到府里。公主知道您一定等得着急,立刻就派我送过来了。”
张华一愣:6首诗词?这里面似乎有着某种含义啊。他立刻问道:“还有4首诗词是在公主那里吧?”
张琛说:“是啊。侯爷吩咐,到了每个月月底给您送过来2首,我上次跟您提过的。”
张华哈哈一笑:“我当然记得,安宁侯不愿意全部送来,不就是怕被人借阅,万一泄露,期刊就卖不动吗?”
张琛点点头。
张华说:“我现在既然知道还有4首诗词,就实在不想再等1、2个月了。放心,我不会破坏安宁侯的规矩的,现在我跟你一起去一趟侯府吧。”
张华来到侯府,看见了一幕令他也十分惊奇的景象:这里聚集了不少女眷,有几个他还认识,是朝中官员的妻妾,而且每个人都有一堆老妈子、丫鬟伺候着;还有几个小孩,也是一堆人伺候着。
府里人头攒动,看得出,这些女眷、小孩,每个人都有些来头,可谓非富即贵。
张华在客厅坐下,张琛去请公主。
不一会,公主腆着个大肚子过来了。张华上前施礼,说明来意:“听说安宁侯一共送来6首诗词,那4首可否让我先睹为快?”
看到公主有些犹豫,张华连忙解释:“我只是想提前欣赏一下,不会拿走的,请公主放心。”
张华亲自前来,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公主一边让奶娘去拿诗词来,一边说:“张大人公务繁忙,想看这诗词,我让张琛送去就是了。张大人只要记得还回来就行,何必亲自到府里来?”
张华笑笑说:“安宁侯定的规矩是不外借,我们都得遵守啊。”说罢,接过4首诗词,认真拜读了一遍。
这4首诗词篇幅短小,张华自然是过目不忘。他赞叹说:“果然都是精品。”
张华将4首诗词还给公主,随口问道:“怎么安宁侯府来了这么多女眷、小孩?”
张琛说:“她们都是来找公主看病的。”
张华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安排公主在太常那里挂了个名,专门为大臣们的女眷和小孩出诊。可是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找公主,这完全是“名医”才有的架势嘛。
奶娘骄傲地说:“现在好多女眷、小孩的病,太医都没办法,只能找我们公主才能治好。”
张华一惊:太医看不好的病,公主都能治?公主并不是学医出身,怎么医术就这么厉害了呢?
张华问道:“公主的医术应该是安宁侯教的吧??”
公主说:“是的。”
奶娘又插话道:“起初是侯爷教的,后来就是公主自学的啦。”
公主瞪了奶娘一眼。她最怕别人问起医术是哪里来的,因为如果不小心扯到夫君给的那些医书上,可就不容易说清楚了,搞不好会给夫君带来麻烦的。
奶娘马上觉察到自己有些多嘴,连忙打住。
张华也不便再问,于是说:“公主如今怀有身孕,还是要注意身体,不可太劳累。”
公主说:“谢张大人关心。其实我这样的,找点事做有好处。”
张华换了个话题:“公主可知,安宁侯送6首诗词回来有什么深意?”
公主摇摇头,她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张华说:“很简单,安宁侯认为最迟12月份就能平定秃发务丸之乱。”
听到这句话,公主和张琛都有些吃惊地看着张华。
公主说:“张大人何以知道我夫君有这个看法?”
张华说:“4月初,安宁侯离开洛阳的时候,留下了10首诗词,对吧?”
公主点点头。
张华说:“那是因为他预计8月下旬可以回来,所以留的诗词刚好够出版到8月底。本来青海郡的马路确实8月下旬通车,他可以回来,是秃发务丸的叛乱打乱了他的计划。”
见公主和张琛都在凝神静听,张华继续说道:“这次,他留了6首诗词,只够出版到11月底。所以我认为,安宁侯一定是预计11月底回来,最迟12月份能回来,绝对不会超过春节。”
公主有些狐疑地说:“可是夫君写了一封家信给我,只是说他在西平郡一切平安,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张华说:“安宁侯做事谨慎,他不会直接说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他无意中的举止,却能透露出他的想法。”
公主点点头:“张大人此话确实有道理。”
张华说:“当初,秃发务丸的堂兄秃发树机能为祸10年,才被平定下来,所以朝堂上很担心,这个秃发务丸会不会又要为祸几年。如今,既然安宁侯这么有把握,朝廷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公主说:“秃发务丸这次声势浩大,又岂是夫君一人之力能够平定的?我总觉得,这场仗什么时候结束,未必能如他所愿。”
张华说:“我对安宁侯有信心。以前好几次,有人不信他,连我都曾怀疑过,可是最后都如他所言,从未落空,这次相信也一样。”
公主说:“要是真如夫君所言,那可是国家之幸啊。”
过了两天,和峤找到了张华:“张大人,我们都是期刊编辑组的,怎么你提前看到了4首诗词,不跟我分享一下?”
和峤消息如此灵通,张华只得编个理由搪塞:“我的确是在平阳公主那里看过了,可是现在已经忘了啊。”
和峤说:“张大人说笑了,以你之才,短短几首诗词会记不住?”
张华无奈地说:“好吧,我要遵守安宁侯定的规矩,不能提前透露的。”
和峤说:“你只告诉我,我会保密的。”
古人最看重承诺,张华自然不能吐露这4首诗词,于是转而问道:“你难道没有想一想,安宁侯这次为何只送回6首诗词吗?”
和峤摇摇头,于是张华把那番解读又讲了一遍。和峤听罢,连声叫好。
和峤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于是张华的解读很快在洛阳传开,连皇上都知道了:安宁侯预测,最迟在春节前平定秃发务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