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说:“开山是给大家带来了一些惊扰,但是大家请想想看,惊扰只是一时;马路建成之后,那可是每天都让很多人节省时间的。两相对比,到底哪个划算,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和峤说:“这话很在理。而且,不仅是节省时间,人也舒服多了。”
这是大实话,连皇上都在点头。
李松说:“张大人,这次在渑池县修路所用的土地,大都是朝廷购地计划的土地置换来的,请朝廷在渑池补充购买一些土地,以重新满足两成的标准。”
张华点点头:“这个我马上叫人去办,你就放心吧。”
和峤关心的是费用问题:“安宁侯,这次修路的钱够用了吗?”
李松说:“刚好够了,四成地租兑换的几十万两银子已经全部用完。”
张华说:“这次有两个地方很关键,一是马路从熊耳山中穿过,缩短了里程;二是当初安宁侯提出的购地计划,使得如今可通过土地置换得到路基,节省了购买路基的大量费用。如果没有这两条,钱都会不够用的。”
裴秀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安宁侯以前不是说要建收费马路吗?这条马路要收费么?”
李松说:“我觉得暂时不收费为好,因为百姓们对水泥马路还不熟悉,不知道它的优点,这时候就开始收费,可能影响不好。还是等以后修到了长安,再考虑收费吧。”
这一点,大臣们倒是赞同,他们本来就对收费马路有疑虑,不收费更好。
荀勖却说:“当初不是说要靠收费来逐步收回成本吗?这不收费怎么成?”
李松感觉这位荀大人总爱抬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让他看不顺眼。
李松说:“不收费也没关系。马路的两边,经过土地置换,现在已经都属于朝廷了,这些土地比置换前增值了不少的。”
和峤是掌管钱粮的,一听这话很感兴趣:“何以见得增值了呢?”
李松说:“刚才荀大人都提到过,马跑累了,需要及时换马。类似地,人也需要休息、吃饭。所以在马路边开些客栈、饭馆,生意肯定不错,这样的话,路边的土地就值钱了啊。”
和峤点头:“是这么个理。”
李松说:“朝廷可以在路边开店,或者把这些地租给想开店的商人,收些租金。不管怎样,都比种地要划算。这些收入不也能逐渐收回成本吗?”
张华说:“好,这件事我来安排。”
荀勖说:“这些有多少收入?能比种地还强?”
李松说:“再过半年一年的,大家就会看到这条路上有多繁忙,到时还怕开店不赚钱吗?而路边的土地,只怕商人们会抢着租。”
李松又对裴秀说:“裴大人,这马路以后就移交给工部了,平时需要派人巡视。如果路面有破损之处,要尽快修补。”
裴秀说:“安宁侯放心,工部会派人去的。”
李松对皇上说说:“陛下,这里的道路已修通,我打算过两天就前往青海郡,希望朝廷能多派人手随我前去,尽快修通青海郡那边的道路。”
皇上对裴秀说:“这个是工部的事了,工部有何安排?”
裴秀说:“青海郡的马路是从盐税出钱,资金充足,工部可以派出1000人。这次先派500人随你前去,其他人随后就到,你看可以吗?”
李松说:“那就太好了。不过,还得有人搬运水泥。”
裴秀说:“那就另外安排500民夫,来回运送水泥。”
李松估算了一下,完工的时间跟自己预期的差不多。他说:“这样的话,人手就完全足够了,估计4个月后就可完工,到了8月份金秋时节,就可以回来了,还可以赶上吃花生、瓜子和辣椒。”
李松注意到,皇上听到有花生时,眼前一亮。
而裴秀听说又有辣椒吃,非常高兴:“安宁侯,到时一定要送点辣椒给我啊。”
李松笑笑说:“一定的。”
用过午餐,皇上叫来渑池县令:“此地有什么名胜?”
县令说:“南门外有战国时秦赵渑池会的遗址。”
皇上和大臣们虽然都曾路过渑池,也知道渑池会,但都从未到过举办渑池会的地点。皇上于是下令,摆驾渑池会遗址。
几百年弹指一挥间,这里早已物是人非,空余一片瓦砾。
荀勖感叹道:“赵王何其有幸,得遇蔺相如这样的大才,要不然这渑池会可就只有遭秦王羞辱的份,被载入史册了。”
皇上说:“赵王有蔺相如,朕有安宁侯。而且,朕比那赵王幸运多了,因为安宁侯可是远胜蔺相如啊。”
大臣们齐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一片恭贺声中,虽然也有个别人只是随声附和,但是多数人是真心认可安宁侯的功劳的。
虽然皇上的褒奖让李松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能得到如此信任,李松很是感动。他知道,皇上研究棋谱需要安静,年前开山却屡屡惊扰皇宫,然而皇上并没有责怪他,不然这熊耳山中的道路怕是早就半途而废了。
说话间,来到了洛河支流上的石拱桥旁。
大家来时在马车上不曾细看,现在看清楚了这石拱桥,只见2个桥墩,支撑着整个弧形的桥面。这里看不到其他桥常见的很多桥墩,显得造型别致,十分精巧。
作为工部尚书,裴秀曾经督造过不少石拱桥,见此情景,却颇有些疑虑。他悄悄问李松:“安宁侯,你这桥的桥墩太少了,假如遇到山洪爆发,这桥会不会不牢靠?”
李松说:“这桥墩都是用水泥所砌,外面还浇筑了混凝土,应该是非常牢固的。王石匠都说了没问题的。”
王石匠是工部下面最好的石匠,连他都说没问题,裴秀自然放心了。
可是这桥毕竟还没有经过洪水检验,李松也并非全无疑虑,于是说道:“等到夏天,这里还是要烦请工部重点巡查。要是洪水很大,更是要时刻盯防,一旦发现桥墩不稳,要及时停止通行。那时候我恐怕还没从青海郡返回,所以只有麻烦工部了。”
裴秀说:“这是工部份内的事,理当做好。”
参观完石拱桥,大家都在此上车,车队沿马路左行,向着洛阳而去。
由于上午马都跑累了,所以这会就成了慢行。大家一路欣赏着田园风光,过了两个时辰,回到了洛阳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