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一员将军领骑兵十余骑过来,呵问道:“你们当中哪位是扬威大将军府的参军谭扬啊?”
章采谨记着谭扬的嘱托,嘴巴闭的死死地,眼睛却是四处的乱瞧。
先是看到那些骑兵身上,一身的步人甲,带着覆面,盔缨上白羽飘飘,看不到其他的了,但章采能感受到这股气势,不比林飏练得背巍士差!想必也是支强悍的骑兵!
再看来的这个将军,身披朱红色的山文铠甲,头戴凤翅盔,盔缨飘舞;一张国子的脸庞,一对浓浓的剑眉,一双锐利的眼睛,嘴唇上下留着浓浓的胡须,非常的威严,很man。
章采心想:【这是谁呀???】
【来了!】谭扬、林飏对视一眼,谭扬拱手说道:“我就是谭扬,将军是???”
国字脸的将军同样拱手说道:“谭参军,在下龙骧大将军、胜捷军统帅王禀,谭参军称呼某为廷臣就可以了。”
王禀,字廷臣,扎古帝国龙骧大将军,胜捷军统帅。王禀今年四十岁,从小从军,简拔于行伍,颇有勇力,据说能使一百二十斤的陨铁偃月刀在马上挥使如飞,比一百零二斤紫金开天刀的林飏还有牛逼!是扎古帝国的虎将!可惜他的名声嘛……很臭,臭不可闻!
“宣帅在等待着谭参军您,请随某来。”
扭头看向林飏,说道:“想必您是林知寨了吧,宣帅也想见识见识完胜北蛮的骁将,也随我来吧!”
其余的人,被带到另一处地方休息、用饭去了。
章采扯了扯谭扬的袖子,谭扬本不想带她的,无奈还是说道:“廷臣将军,他叫张明,是我的勘察令,可以与我同行吗?”
王禀看了一眼章采,想了想一个勘察令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应允了,领着三个人,骑马离开。没多远的路程就是一座大军的营盘,进入其中,滚鞍下马,领进主帐,王禀当先躬身行礼道:“禀恩相,扬威大将军府参军谭扬带到!”
〔恩相〕二字,就是为什么王禀一员虎将,名声却臭不可闻的原因。
谭扬三人上前行礼,道:“我等参见宣帅!”
主位上,一个皮肤偏黑的男子身穿金铠,翁声翁气的说道:“免礼,谭参军辛苦了。”
“为国征战,当不得辛苦二字!”
“看座!”
“谢宣帅(恩相)座!”
四人一齐坐下,章采这才有机会好好的打量打量这位名扬四海,曾与师傅戚漆并为帝国两帅的宣帅——童路童道将!
也打量不出来什么,皮肤黝黑,身材还算是挺拔着。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童路下巴处,那长长的浓密的五缕长髯,这么长的胡须章采只在朱仝朱向挺那里见到过!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一个阉人的身上!
说起童路童宣帅来,那简直是扎古帝国太监里的传奇人物,也是帝国的传奇人物!章采不管是师傅讲,还是听说,都是如雷贯耳!
童路,早年是没落的贵族出身,家贫,入宫经层层选拔当了阉人,挨了一刀,被分配给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陛下。
一开始的时候童路就是个干杂活的,他力气也大的很,寻常阉人搬不动的东西他一下子就搬走了,在阉人堆里人缘极好。
等他二十的时候,太子登基了,他也水涨船高,可就不知道能干什么?当时的童路是太监了,哪里还能再去搬东西呢!
然后,就越来越边缘化了。
直到有一次,童路熬不住寂寞偷窥皇帝书房里的兵书,痴迷起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被发现。
童路以为自己要玩球子了,可结果当时皇帝问了他一句:“你很喜欢兵法吗?来,给朕说一说吧。”
童路把自己的理解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竟说的头头是道,让皇帝很是惊骇!恰巧当时皇帝对于朝堂上的将军们并不是那么的信任,于是突发奇想,你不是喜欢兵书吗?那你就滚吧!滚到北境当兵去!
于是用自己皇帝的权威,硬生生的把童太监塞进了军队里面,而进的军队,正是当时还年轻着的刘法刘延庆的军队!
然后童路的性格、武力逐渐的同军队的厮杀汉子们混开了,也与刘法关系好了起来,在北方历经磨砺,终于混上了〔宣抚西北诸路行军兵马大元帅〕!与戚漆的〔宣府奉承诸路行军兵马大元帅〕并为两帅!童路是没有表字的,没落贵族,太监,有什么表字!于是皇帝就御赐〔道将〕二字为他的表字。
………………
章采走神了,谭扬在那里对答如流着,童路问道:“谭参军从北边归来,可知战况如何?我军的损失如何?”
谭扬答道:“禀宣帅,凡过斛焞仑河北上的将士十不存一!多死于荒野上!现有的情况上,扬威大将军领熙河路兵马防御使兵马戍御使兼大都督使兵马都监权熙河路节度使威武候刘明公自刎;虎威大将军孙康掩护大军南下,现在怕是已经战死了;虎翼大将军王马生死不知;虎烈大将军韩光与勇毅大将军陈修在突围时相继战死沙场。”
“宣帅,此一战,帝国熙河一路诸军肯定是被废掉了,为保熙河一路的安全,还请宣帅调集他处兵马,填补缺漏!”
饶是早有准备,听到结果后童路仍是心惊。不敢相信的问道:“刘延庆真的死了?”
“然也,还请宣帅调兵来防!”谭扬再次说道。
童路说道:“不慌,我已调横野大将军(种缇)和显威大将军(姚顾)率胜武军、胜勇军来援了。此外,骁骑大将军(马杰)亦率骁骑军在来的路上,三个军团加胜捷军,足矣!”
谭扬默不作声。
童路和谭扬说了说话,又与林飏聊了聊,其中对谭林二人隐隐约约的有拉拢之意,谭扬和林飏也就拉拉扯扯的推辞了。
中途童路问起过章采,谭扬代为解答是自己的同族人,是个哑巴,担任着勘察令一职,童路笑了笑,捋了捋胡子没有说什么。
最后,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才告辞离开。把走神的章采拉了回来,三人出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