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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琐事(5)

南亚征服史 落山风 6625 2024-07-11 11:07

  张浪是个飞贼,本来在南京讨生活,但南京城的火枪太多了,局势混乱的时候,普通市民只要听到屋顶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就会毫不犹豫地一枪打上去,他的两个师兄都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打死了,感慨飞贼这份工作不好混的同时,他花了点钱,爬上一艘前往爪哇的商船。

  在爪哇岛,明军扶持马达兰,万丹王国反抗荷兰暴政,岛上战火连绵。为了对抗明军,荷兰和西班牙殖民者抛开上百年的恩恩怨怨,联合抗战,明军虽然拥有武力上的绝对优势,但荷西联军借助坚固的据点和海上破袭战,抵抗非常顽强。

  大明海军被荷西海军的破袭战搅得焦头烂额,决定封锁南洋所有港口以断绝荷西海军补给,迫使其离开或者投降。张浪刚到达爪哇就被强征入伍,协助镇守一个方圆不过十里的小岛,明军统帅还特别召见了他们这批新兵,宣称是“为了帝国的荣耀而作出牺牲,帝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并且告诉这些士兵,“尔等尽可上书朝廷,建国该地,自立为王,册封诏书随后便到。”

  不理士兵们热切地讨论建立国家,怎么轮流当国王,利用飞贼的本领,张浪偷偷潜入一艘补给船,溜出了海上监牢(小岛),随后搭乘一条路过的更大的船,稀里糊涂地在英国据点加尔各答下船,在一帮流氓们的怂恿下,跟随明军出征来到奥德。张浪翻墙越壁的本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潜入一个土邦贵族的家,打开大门,流氓们一拥而入,绑架勒索了大批土著贵族,赚了一大笔钱。

  和流氓同伴们在蒙奇城醉生梦死地过了几天“好日子”,明军惨败的消息就传来了,蒙奇城顿时鸡飞狗跳,明军随后大规模进驻才让混乱平息下来。移民们对于明军拥有绝大的信心,上万明军进驻城市,城市立马歌舞升平,浑不将城外的十数万土著大军放在眼里。

  翻墙越壁偷鸡摸狗的本领,让张浪在蒙奇城如鱼得水,这里的房子样式,窗户多得简直就像是凉亭,对于他这样的飞贼来说,基本上等于一座任其采撷的宝库,不仅窃玉还要偷香。

  即使在粮食配给制的时期,张浪也没有担心过吃住问题,他一度摸进统帅部的私人仓库,被锁在里面三天三夜,喝光了无数美酒,吃掉了无数干果熏肉;曾经偷来食物,躲在城市花魁娘子的闺房中,日夜欢歌达十天之久;“作为男人,我已经死得其所了”,他骄傲地对自己的同伴们说。

  张浪的命运因为遇见了周姝君而改变,黑暗中,他用几个馒头换取了那个瘦小文弱稚嫩的少女的服侍,少女看不清他,他却能在黑暗中看清少女的脸。他跟随少女的脚步寻找少女卖身的原因,他不相信那样的少女会为了生存沦落到卖身的地步,他能感到少女内心的痛苦和凄凉,还有那无法掩饰的高傲,在他想来,这样的女孩子绝对宁愿饿死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更不用说卖身。

  他主动向少女提出提供帮助,并送给她足够十天需要的粮食,少女没有因此向他开放自己的怀抱,但张浪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决定帮助少女找到救护她哥哥的药材,但就算串门入户如入无人之境,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找了七八天都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药材——他做出平生最疯狂的举动,潜入莫卧尔的营地。

  莫卧尔军队里面土著部队,盟邦部队,建制上的混乱让他混在军营中十天都没有被发觉,但他也没能找到需要的药物。直到后期明军发起大规模的劫粮运动,莫卧尔大军开始频繁的调动和换防,他才有机会摸入莫卧尔直属部队的营房,并从帅帐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重新回到蒙奇城,他没有找到为之疯狂的少女,却被牵连进流氓势力火拼当中,并作为流氓团体的核心成员,被数支火枪指着,绑起来吊在钟楼上。

  坐在某个屋顶上,张浪沮丧至极,他相信自己爱慕的女子已经被人夺走,夺走这个女子的人身份和他天差地别,他这辈子永远没有机会,就算他有本事杀死这个人,他也不能给自己爱慕的女子更好的生活了。

  “张浪,能够找到你真的太好了!”张浪长吁短叹的时候,一个他熟知的少年跟着爬上屋顶,“你最有本事了,今天晚上把我们的老大救下来啊,再吊下去,他们就全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活着未必是好事,死了也未必是坏事。”

  “去年时候,你刚来南亚奄奄一息,如果不是大哥看护照顾你,你早就死了,现在,你就不能救大哥一会?”

  “猴子,这里,整个城市都是明军士兵,就算我能把老大他们放下来,我们又怎么能够逃脱呢?”

  “我们可以投靠莫卧尔人!”猴子说,“那些莫卧尔人,对于愿意投降的明国人都非常优待的,如果愿意为他效劳,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能做大官吗?比如做将军?”张浪起初有些不屑,投靠野蛮人总是件丢脸的事情,不过他很快就有些期待起来。

  “将军?”猴子仔细打量张浪,“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当将军了?”

  “如果可以当将军,我就投靠莫卧尔人。”

  “如果可以带过去一支部队的话,也可以当将军。”猴子说,“莫卧尔攻占阿拉哈伯德的时候,短枪党的一个香主带着三十几个部下投降了莫卧尔,被莫卧尔封为将军,现在这个香主正在帮助莫卧尔人训练短枪骑兵。”

  “据说,莫卧尔人还会让那个香主担任莫卧尔禁卫军的将军。”猴子补充说。

  “那我把钟楼上的人都救下来,他们推举我做首领,让我做将军。”张浪说,“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就把他们都放下来。”

  “那你跟他们说,他们一定会答应的。”猴子想了想,觉得那些大哥们没有理由为了点自尊宁愿吊死在钟楼。

  “那好,我今晚就去。”张浪说。

  “如果周围的明军士兵太多,你还是不要救了吧。”猴子感觉张浪答应的太轻松,不放心地提醒他,“那样你们都会被打死在那里的。”

  “我办事你放心。”张浪拍着胸脯说,心里有些期待地想,“如果我做了莫卧尔人的将军了,她会不会答应跟我好呢?”

  莫卧尔的军队花了两天时间修建坚固的营垒,部队一直处于高度警戒,防止明军发动突然袭击。

  湖沼将莫卧尔的前军分割成两部分,利用湖沼的绕行距离差,许进臣有一定把握击伤莫卧尔军并从容撤退。但许进臣不得不一遍遍忍住出击的冲动,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做到从容撤退,肖楚联的那些农民兵,出击绝对是一次性消耗品。

  眼看着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却只能放弃,许进臣心中的怨愤无以复加,如果仅仅是这样死守堡垒,随便派个人过来都行,何必派他呢?难道统帅部也下定决心抓住这次机会铲除他?

  肖楚联这几天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出来,许进臣强烈鄙视了他一番,将卧具全搬到天台上,他宁愿住帐篷也受不了内堡的血腥味。

  莫卧尔军队修建好了营垒,开始进一步的土木作业,壕沟和胸墙不断延伸,与湖沼区连在一起,然后转折,与维卡斯堡成一定角度地伸向蒙奇城方向。明军士兵看了莫卧尔人的工事都觉得很可笑,忍不住嘲笑他们,修出与大道平行的壕沟和胸墙有什么用呢?

  莫卧尔仍然坚持自己的土木作业,在沿着大道将工事延伸了大约一里长以后,工事开始向着维卡斯堡猛然弯曲,形成一个倒人字形。

  眼看着工事一点点截断通往蒙奇城的道路,许进臣知道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采取行动阻止莫卧尔人继续将工事进行下去。

  肖楚联完全不在意外面的情况,许进臣尝试跟他商量对策,他每次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声,将维卡斯堡的防御全部交给许进臣处理。

  在莫卧尔围困的第十天,许进臣再也不能忍受敌人在眼皮底下进行土木作业了,领着十四营的一百五十名士兵发起进攻,驱散莫卧尔的“工兵”,借助胸墙击溃了随即赶来的五百多名莫卧尔士兵,捣毁一段数十米的胸墙返回,自身伤亡二十余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进臣不断领着自己的部队出击,由十四营负责掩护,“农民”在一边扒开胸墙,填平壕沟,危机时刻也帮助装填弹药。

  连续作战五天时间,十四营伤亡过半,所幸只有十一个人阵亡,莫卧尔数次因为追的太近,被维卡斯堡的大炮击伤。

  不过,总的来说,许进臣的出击效果小的可怜,莫卧尔参与工事建设的有三千人之多,靠两三百个人的破坏,根本无力阻止工事的不断延伸。肖楚联嘲笑许进臣完全是在浪费士兵的生命,许进臣懒得搭理,如果肖楚联不能看出来这种程度的出击锻炼了农民兵,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许进臣一直希望莫卧尔人能够发起试探性进攻,这样他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训练锻炼农民兵,莫卧尔的围困战术再次让他希望落空,他不得不牺牲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充当保姆,一点点地培养他们的作战意识——仅仅作战意识而已,要在短期内训练出一批和十四营一样,能够从容列队与莫卧尔对射,面不改色地对抗莫卧尔骑兵的冲刺,不慌不忙地反方向运动射击,且战且走,这些农民兵再训练三个月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南亚明军能做到这一点的不会超过十个营队,虽然他们大多已经作战好几年了。

  许进臣的进攻被迫中止,等待受伤的士兵慢慢恢复元气。

  “你做了很愚蠢的事情,”肖楚联对许进臣说,两个人正看着四面围攻上来的莫卧尔人,“他们现在大概猜到了维卡斯堡的虚实,现在要抓住机会强攻了。”

  “如果是那样就更好了,饿死在这个堡垒里真的是太糟糕了。”许进臣指着下面的莫卧尔人,“遗憾的是他们不会攻城,他们的大炮太少了。”

  “学院派的人都有这样的毛病,认为没有大炮就什么都做不成。”肖楚联轻蔑地说,“他们似乎永远也不会知道,决定战斗胜负的永远是士兵。”

  “如果不考虑炮兵发挥的作用,攻占这样低矮的城墙,比攻打帝国的长城要简单多了:数倍兵力架梯子蚁附而上,只要舍得伤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爬上来。”

  像蚂蚁一样地不计生死往城墙上爬?许进臣比划了一番城墙的高度,还有前面壕沟的深度,用尸体填,起码也要几千人,中华乱世时期,或许可以驱使难民这般攻城,但用精锐的军队这样填坑,除非指挥官的脑袋被塞满驴毛了。

  “用这样野蛮的方法攻城,是蒙古人的传统,反正都是些他们裹挟的炮灰,死光了他们也不心疼。”肖楚联指着正在最前方列队的人,“你看前面那些土著兵,莫卧尔的精锐部队都在后方督战。”

  “如果莫卧尔人还有他们祖先的气魄,驱使一个国家就像驱使羊群,明军的几万大军早就被人海淹没了,何况,怎么看,这些土著也远远不如蒙古人当年驱使的国家或部落。”许进臣反驳,他虽然不知道后世有个骷髅海战术(小狗RUSH),但他起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玩人海战术的。

  曾经的蒙古大军,蒙古本部军队只有十万人,裹挟的其它游牧民族(比如突厥)十几万,汉奸,***奸的军队不计其数,驱赶着被他们征服奴役的人们,蝗虫一样地席卷亚洲,走向世界。但现在的莫卧尔?许进臣忍不住鄙视地看了看城下的人,就算莫卧尔想重拾祖先的荣光,那些土著也没有做合格炮灰的素质。

  “也许,莫卧尔突然想起他们的民族传统了。”肖楚联有些兴奋地拍着许进臣的肩膀,“他们冲过来了。”

  的确,莫卧尔人已经准备就绪,后面的梯队抬出来几十架梯子,更多的士兵正扛着土包,准备填平壕沟。

  “终于不那么无聊了。”许进臣很满足地伸个懒腰,“有兴趣去打炮吗?”

  肖楚联一副“我要被你打败了”的神情,不过,维卡斯堡有二十几门火炮,两个将官每人操控一门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们缺乏合格炮兵,谁打都一样。

  莫卧尔人的进攻队伍的确像蚂蚁一样,总体看有些章法,实际上乱糟糟的,前面的人挡着后面的路,后面的人又推搡着前面的人。

  许进臣指挥几个士兵将炮口对准最密集的地方,打响了第一炮。

  此起彼伏的炮声下,莫卧尔人倒下了一大片,站在炮台上看,人群倒伏的样子还真像风吹过麦田,夸张点说,还真有“一炮糜烂数十里”的风貌,不过,大部分莫卧尔人只是被吓的趴在地上,被打死的没有几个。

  莫卧尔人在炮声中走走停停,有些人还抬头注视炮口的火焰,似乎想凭肉眼看清大炮的轨迹,作出最好的规避动作。更多人一股脑儿地闷头往前冲,可以认为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也可以认为根本就是一帮傻逼。

  许进臣连续打了四炮,没有一炮落在他想落的地方,一时兴味索然,拿着望远镜观察火枪兵的射击效果。

  总共三百八十支枪,被分成四队防守四面城墙,其中,许进臣所在的正面火枪兵最多,有一百二十名。

  在莫卧尔士兵的督促下,土著兵开始填壕沟,不仅用梯子,也用土。从壕沟到城墙,大约有一百米的距离,明军火枪手在这个距离上选择排射,土著兵不断成排地栽倒,一些士兵在身边的士兵全部打死以后,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大多数梯子和泥土,都被慌张的土著兵扔的到处都是。

  随同跟进的莫卧尔士兵很愤怒土著兵的懦弱,他们连续砍翻了很多人,另一些人抢过梯子和装满泥土的袋子,将它们扔进壕沟。

  许进臣看看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莫卧尔人还是没有将壕沟填平,壕沟前尸体枕籍,场面惨不忍睹。

  眼见莫卧尔人忍受着几乎屠杀一样的战况,许进臣忍不住将望远镜对准莫卧尔的帅帐所在地,“应该要撤退了吧,难道他驱使土著兵过来,就是为了消耗维卡斯堡的弹药?”

  在战斗持续到第二个小时的时候,土著兵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少数活着的土著兵也一个个跪在莫卧尔士兵的脚跟前,不停地哀求。

  许进臣大致猜测,这两个小时被打死的土著兵在两千人以上。

  “他们像潮水一样地冲上来,然后潮水一样地退去,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倒一地……这种屠杀一样的战斗,让我第一次对战争产生了罪恶感,不过,我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所以,整个过程我都在不停地开枪,直到身边的人提醒我说,应该好好清理枪管了,才终于停下来……”

  “我大约打死了三十个士兵,我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我一直是瞄着一架梯子附近的人打的,直到那些人扔掉梯子逃跑,梯子周围躺满了人……有些人还活着,似乎无意识地在地上爬行,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我会考虑将射杀他们(那些伤员),也许,让他们早一步去见他们的神灵,对他们也是一种解脱……”

  “我和我的小队防守的那段城墙,莫卧尔人表现的非常勇敢,他们很快地越过了壕沟,并将梯子搭上来,两边的火枪兵不断地射杀他们,我看见那些莫卧尔人疯子一样地大喊大叫,不断地咒骂……梯子搭在凹凸不平的城墙上,一直摇摇晃晃,我用长矛轻轻撬动了一下,梯子就滑开了,虽然明知道那样做太愚蠢,我还是忍不住探头出去,看见(被我撬倒的)梯子上至少有四个人,他们在空中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摔在地上,并砸上了三四个人。”

  “……有一个莫卧尔人从墙头探出头,我正在装弹药,他大吼一声,攀着墙沿跳了上来,我一时紧张,将火yao撒在地上,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我的刺刀被二狗子借去做烤鸭,一直没有还给我……我发誓这次如果死了,一定去阎王那告他一状……那把斧头擦着我的耳朵砍下来,我的耳朵被刮去了半个,那个莫卧尔人被一把长矛捅死,他兀自不相信地看着透出胸前的矛头……我回过神看向旁边,发现我的队友都闲着呢,整段城墙只有他一个人爬上来,简直就是找死嘛!!”

  莫卧尔人共发起三次冲击,第二次和第三次没有土著,近距离射击下,明军火枪手将梯子上的莫卧尔人不断击落,明军长矛手也不断挑翻没有足够体重压着的长梯,偶尔几个幸运的莫卧尔人刚在城墙上露头,就被四面刺过来的长矛捅死。他们总共死掉了大约三千人,明军伤亡不到二十人。

  “这下,莫卧尔人应该知道了,他们付不起强攻的代价。”许进臣在第三次冲击还没有结束就对身边的杨士年说,“如果想要攻下维卡斯堡,他们必须不断发起冲击,现在才第三次,但莫卧尔人已经没有信心准备第四次了。”

  “如果他们发起第四次,我们的伤亡就要增加不少了。”一个炮兵心有余悸地说,“刚才,我以为你要让我们也去拼刺刀了。”

  “不是以为,是绝对!”许进臣纠正他,“我已经在计算杀死多少莫卧尔人再投降不会让莫卧尔人认为我是英雄而不是强烈要求报仇雪恨。”(最后一句长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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