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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政(1)

南亚征服史 落山风 5950 2024-07-11 11:07

  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明军集结四万名士兵(包括一万土著辅兵),赶着近千辆仓促征集的驴马车,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远征德里的道路。几乎所有士兵都神采飞扬地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好收成:当年远征军进入达卡(孟加拉首府),孟加拉国王为了避免城市被洗劫一空,搬出了五百万两银子给两万名士兵瓜分!士兵们更荣幸地知道,许进臣曾经下令洗劫孟加拉国库和王宫,最初跟随他的部下,现在最差也有上万两银子的身价!

  “我们的统帅是个慷慨的人,攻下德里,就算不能洗劫城市,统帅也会让我们分享莫卧尔的国库和皇宫,成堆的金子和银子!无数的后宫美女!”绵延十几里的队伍,从头到尾,到处是士兵的美好憧憬。

  四万大军的行军是门高深的学问,尽管宗族私军抱成一团,契约军和殖民军训练有素,不至于担心走散了队形,但后勤保障和道路建设问题足够让组织能力欠缺的许进臣发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将任务分派给更多的人,将整个队伍分段承包给忠心的部属。

  南亚的道路建设,除了远征军曾经控制的地区还算良好,其它地方都惨不忍睹,狭窄的道路不仅不利于车辆通行,也让明军队伍不得不拉的很长——因为道路不够宽敞。

  土著辅兵尽可能从周边的村镇中抓捕青壮担土修路,逢水架桥,明军士兵也不得不沿途客串监工的角色,不时还需要应付莫卧尔骑兵的进攻。许进臣亲自带领六个营的兵力驱散阻截的敌军,李剑兰则率领全部的一千余骑兵,与袭扰的莫卧尔骑兵周旋。

  一路走走停停,行军速度只有可怜的每天十几里,如果不是因为平原地形不需要担心山口关隘的阻隔,恐怕大军就要寸步难行。莫卧尔军队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马哈杜尔花了十天时间才确认明军的意图,然后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将大军重新集结起来,由于缺乏决战的勇气,马哈杜尔还必须担心这一切只是明军的诡计,担心明军突然反戈一击。

  许进臣在无法提高行军速度的情况下,不得不用更多的精力搜集对方的情报,下定决心进攻德里之后,他就不再关心莫卧尔军对奥德的侵扰,他相信以莫卧尔愚蠢的战略和政治体制,马哈杜尔绝对没有勇气和他对拆基地,何况驻守奥德的比哈尔仆从军多少能为明军分忧。

  察觉到莫卧尔军队重新集结,他几乎立刻决定放弃进攻德里的计划,要求参谋们制定决战计划。遗憾的是,参谋们制定的计划和本萨拉斯战役不相上下,也就是所谓的“一战定乾坤”,这在许进臣看来,风险未免太大了。他不得不提出自己的要求:作战计划充分利用明军的机动和突破能力,尽可能分散莫卧尔军的外围兵力(土军),最后达成明军主力与莫卧尔精锐的决战,一举消灭马哈杜尔,则其三十万大军自然土崩瓦解。

  在许进臣的亲自指导下,统帅部(参谋)在花费六天的时间后终于泡制出一份理论可行的计划,当许进臣将这份计划交给营官们讨论时,这些营官大眼瞪小眼地用沉默的语言告诉他:俺们上阵杀敌是把好手,但这样的高深学问,还是统帅阁下跟其他人讨论去吧。于是,许进臣知道,诸葛亮指挥赵云或许还行,要是指挥部曲(底层军官),大概也不过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说的明白点,如果他坚持执行这个“理论可行”的作战计划,最后的结果不会是瓦解敌军,而是自己的军队会全部跑散了——化整为零容易,重新聚集起来,他目前的军队不会做的比莫卧尔军更好。

  马哈杜尔的骑兵经过数月征战,人困马乏,在数次进攻明军队列失利后,他不得不将骑兵留下休整,也许,更主要的原因是,用骑兵进攻严阵以待的步兵队列,个中的痛苦他已经不堪承受了(注)。

  没有莫卧尔骑兵的骚扰,明军不需再刻板地维持行军队列,明军的行军速度加快了,好不容易追上来的莫卧尔大军慢慢被甩在后头,马哈杜尔不得不舍弃部分行动缓慢的队伍。

  越过两军反复角逐留下的焦土区,进入人烟密集的地区后,许进臣下令将所有弹药下发到各个营队,粮食就地征集,全部车辆则留在某个城防相对坚固的(投降)城市里,并留下几乎全部土军驻守。

  没有车辆的拖累,明军的行军速度更快,马哈杜尔不得不舍弃更多的军队。许进臣很欣喜地知道,跟随在明军后面的莫卧尔军队只有不到五万人了,但热情高涨的士兵已经不能接受半途而废的远征,临时更改作战目标可能激起士兵的激烈反应。

  征粮的过程中,难免发生些殖民军不可避免的龌龊事,对于未来历史上描述的暴行,许进臣已经没有什么负疚感,他考虑的问题是:怎样约束自己的士兵不至于将士离心,怎样放任士兵却不至于懈怠军力?

  马哈杜尔终于从明军的分散筹粮中抓住了机会,亲帅一支偏师日行军八十里绕行到明军前方潜伏,企图伏击许进臣的亲卫营。这场发生在塔瑞噶尔瓦的小规模战役尽管很快被后人忘记,却在实际上成为南亚战争的转折点。

  明军三万大军,仅仅依靠劫掠沿途的农户是远远不够的,为了保证粮草供应,大军在行军中实际是分成六个旅,在数十里的宽度上齐头并进,各集团的征粮方式有很大的自由性。如果碰到识相的土邦主动提供粮草还好,如果碰到死硬的土著贵族或莫卧尔官僚,免不得要激烈交战一番。

  由于远离后勤,弹药得不到补充,统帅部不得不考虑弹药的损耗问题。杀人立威还是绕道而行,各旅帅(将官)和营官却有各自的思量,特别是豪强支持的军队,他们从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战利品,沿途免不了见钱眼开枉顾军令,不惜损耗大量弹药攻占繁荣的城邦劫掠一番,为了保证军队到达德里城下后有足够弹药,许进臣不得不派遣忠心的部属监督全军,这样做的后果是,许进臣身边的军队少的可怜。

  处于大军中央,沿途的景象,让明军高层低估了莫卧尔人在当地的潜藏能力,也高估了明军士兵的警惕性,马哈杜尔突袭明军统帅部,许进臣身边只有不到三百人的卫队。当时,明军的烧杀劫掠让大量土著流离失所,纷纷逃往德里城,马哈杜尔和三千余士兵化妆为难民夹杂在逃难的人群当中,狂妄自大的明军士兵竟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期间,有至少五个明军士兵抽过马哈杜尔的鞭子,却全部饶过了这个胆小懦弱的土著中年。

  吃明军小兵鞭子的感觉让马哈杜尔非常不爽,而且,他带来的三千好儿郎,竟然因为眼神不对,或者当着路过的明军士兵吐口水之类的原因,被驱散屠杀了三分之二——事后,许进臣惩罚了这些士兵,因为他们杀死了近两千“感觉不对劲”的难民,并在事实上缴获了上千套刀剑,却仍然没有及时向统帅部报告异常。

  也许是因为明军在行军路上的肆无忌惮激怒了马哈杜尔,这位勇敢以致冒失的莫卧尔元帅终于在最重要的关头丧失了最宝贵的耐心,在没有做出任何周密侦查和部署,甚至没有完成必要集结的情况下,向驻留村镇的明军统帅部发起了进攻。

  突然的进攻让统帅部一片混乱,许进臣的第一反应不是莫卧尔人来了,而是怀疑部下的叛乱,短暂的犹豫让许进臣错失逃跑良机,和统帅部众人一起被围困在村镇中。

  整个战斗过程只能用混乱来形容,许进臣的卫队直到战斗结束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莫卧尔军则因为攻击仓促,像各自为战的暴民更胜过军队,他们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找错了攻击目标,盲目追击逃出镇外的土著贵族。

  对于许进臣来说,当时的状况凶险到了极点,街道上到处都是莫卧尔的突袭士兵,而统帅部仅有的三百多卫兵却分散部署在多个职能部门,许进臣的身边只有不到一个小队(六十人)。

  对小镇凌乱的街道认识不足,攻击目标屡屡误判,特别是莫卧尔军没有等待最后欺凌他们的明军营队走远,最后,莫卧尔军的偷袭以失败告终,马哈杜尔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杀出重围,抢夺一匹战马只身逃走。

  自雷瓦尔战役之后,许进臣手中的军队越来越庞大,发号施令,对千百万人的生命予取予夺,大权在握的威严和令出如山的统帅风范或者说王霸之气渐成,莫卧尔的偷袭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数个幕僚被杀,数十士兵阵亡),却让许进臣脱离愤怒了,不仅立刻将数百俘虏当场钉十字架,并且传令全军,消灭沿途任何可疑的反抗分子——这个不够理智的命令让明军士兵欢欣不已,却彻底断送了许进臣荣归故里的心愿。

  马哈杜尔得知明军的报复行动,愤恨的同时心底却冷汗淋漓。

  “许进臣,或者说明军,终于暴露出他们凶残的本性。”马哈杜尔指着遍地的尸骸对莫卧尔士兵说,“如果我们不能赶走这些残暴的恶狼,我们的妻子,儿子,父亲和女儿,他们都将面临这样的命运。”

  马哈杜尔当然不会想到,他的偷袭让许进臣误会成土著的反抗,风头正盛却遭遇近在咫尺的凶险,加上马拉特暴民带给许进臣的不愉快的回忆,最终导致许进臣暂时失去理智,而这种不理智又恰好迎合了明军士兵的普遍愿望,以至于许进臣在意识到自己举措失当的时候,要更改命令却已经太迟了。

  “世界军事史上有两次死亡行军,1651年,许进臣用沿途十几万无辜平民的尸骸拉开了大明帝国血腥征服的序幕,大明帝国撕开了往常殖民征服时温情脉脉的面纱(后来的大明殖民军纷纷照搬此先例,尽管开创者总受诟病);1827年,大明帝国终于遭到报应,十几万大明帝国的被俘战士,被斯拉夫的农奴战士驱逐着越过千里冰封的西伯利亚,回到大明本土,百不存一……前者引领大明帝国走向世界帝国的辉煌,后者,则让明军在事实上失去过去的荣耀……倒毙路途的十几万明军尸骸,让世界人民终于知道,明军不是恐惧魔王,他们也有害怕和恐惧的时候……欧洲,从数百年的黄祸恐惧中解放了……斯拉夫人,从此不再排斥于欧洲体系之外,哪怕他们自称罗马的继承者(注),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奥匈帝国)也选择了沉默。”

  明军的血腥杀戮,震慑了沿途的土邦,也让整个南亚陷入恐慌中:十年前明军的间接压迫(统治)导致数百万土著死于困穷;数年前,许进臣推行的萨伊斯移民计划导致上百万土著死于迁徙的路途;明军与莫卧尔的拉锯战争,同样导致交战区尸填沟壑白骨蔽野……这一切都比不上赤裸裸的杀戮更让土著恐惧,佛祖也好,(印度教)毗湿奴湿婆也罢,宗教教会他们忍耐衣不蔽体骨瘦如柴,让他们相信因果报应和宿命,但是,宗教永远无法让他们摆脱杀戮的恐惧,也许,正因为他们惯于忍耐,反而更懂得“好死奈活”的道理,更珍惜自己那可怜的生命罢。

  明军的屠杀让土邦主失去了妄想,在更野蛮的征服面前,他们延续数千年服侍征服者的传统被颠覆了,屠刀之下,从婆罗门到没有品级的贱民,一律平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逃脱屠杀的土邦贵族将明军的恐怖和违背神行律法的做派传播到南亚各地,或许,后来的历史学家们宣称明军的屠杀唤醒了南亚整体民族性的崛起,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对民族传统的共同认识(拼死维护),往往促成民族共识的形成,而民族共识,则往往预兆着民族国家的诞生。

  虽然南亚土著还没有喊出“南亚是南亚人的南亚”这样极端的口号,但土邦贵族中的有识之士还是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抵制明军的举动,明军过境,土邦主往往尽力鼓动土著平民(包括贱民)逃亡,大量遣散和埋藏粮草物资,在这种“非暴力”的抵制下,明军获得免费苦役和粮草供应越来越困难。少数激进的土邦主甚至全力投靠莫卧尔军队,将莫卧尔人看成他们的保护神,支持莫卧尔帝国驱逐入侵者。

  明军向德里城的挺进,不仅打乱了莫卧尔帝国的部署,也给德里带去了恐慌,奥朗则布依靠军力夺得皇位,任何阴谋诡计也不敌他强大的军团,暴力镇压总是能简单而直接地维持他的统治地位,也更受好大喜功的宇宙大帝青睐,但德里贵族的纷纷逃亡,让他对军队的控制也不稳了。维迪亚平叛军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紧急增援德里城防;担心远征在外的军队受逃亡者的蛊惑,奥朗则布大量召回古杰拉特和旁遮普的军队,任由大王子和四王子卷土重来。莫卧尔宫廷学者回忆说,当时的奥朗则布多次犹豫着要求臣属讨论与明军和解的可能性。

  远征德里是许进臣军事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冒险,牵一发而动全身,因夺嫡战争走向分裂的莫卧尔帝国更加速走向崩溃,明军迅速成为南亚最强大的军事存在,另一方面,因为莫卧尔帝国的迅速衰落和解体,(以及明军屠杀造成的土邦对立),南亚土著迅速成长为独立的割据力量,为以后明军接管南亚埋下了无穷后患。

  雷瓦尔战役中,张浪无意中立下的(情报)功勋,让许进臣意识到军情仅仅依靠斥候的不足之处,张浪察言观色,再有前忽悠沙迦汗的经验,不久即说动许进臣建立情报司,抽调数十斥候和一个军法队归其指挥,并授予其“自决断扩编事宜”。

  张浪得到许进臣正式任命和“自决断扩编”首肯,也不管许进臣给予的资费有限,将当年在莫卧尔宫廷结交权贵欺下瞒上瞒天过海的捞钱手段施行个遍,不仅在明军战利品交易中捞取“中介费”,更结交明军上下军官,以情报的名义售卖劫掠权(比如指控某富裕土邦敌视明军,名正言顺请求明军营队征剿)。

  熟悉莫卧尔帝国的组成结构,张浪捞钱的目标甚至转向莫卧尔军队,马哈杜尔的亲卫部队张浪理智避开,其它的莫卧尔将领纷纷被张浪收买,私自默许张浪以各种名义运输各类物资过境。

  大明商人带着银子随军,收购的战利品顺(恒河)水而下,哪怕船只偶有被截获,获利仍然惊人,但银两终究有限,明军士兵虽然也有允许商人赊账,将银两交给商人代为保管,大多数士兵还是更信任明军军需部——他们不知道军需部转手就将他们委托保管的银子转贷商人,商人不得不向军需部申请高利贷。

  军需部厚利当前,自然由许肖两家把持,许进臣虽然尽量避免宗族干涉军队,但军队和宗族错综复杂的关系,不仅仅是指挥权的问题……张浪窃贼出身,浪子性情,权利和富贵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生活更有滋味,许肖两家势力虽大,却不能吓阻他,浪子,自然是浪荡天下,四海为家,本土不行跑东南亚,东南亚不幸跑南亚,南亚不行跑中亚,亚洲不行了,还有欧洲和新大陆——这样才叫浪子嘛。

  许肖两家本来就经营战利品收购,一手操控的军需部(贷款部)自然不会好心帮助自己的竞争对手,苛刻的贷款条件,让商人们在花掉本金以后,只能低声下气,百般讨好地乞求残羹冷炙。张浪疏通运输线,虽然用于解决明军弹药供应远远不够,但帮助商人运输货款却不是难事,这些商人在后方自然不缺少本钱(战利品的利润送不上前线)。

  有了张浪不畏权贵,热心为商人的流通事业做贡献,明军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商人(特别是许肖两家)对战利品的恶意压价,士气在丰厚的收获下高涨,弹药供应不足,自然有商人沿途协助生产的土制火yao,反正利字当头,忠勇的明军将士是不在乎些许炸膛或者哑火风险的,反正真要碰到硬仗要打,再换军用火yao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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