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在出海口位置建造。”

　　“这……”

　　郭嘉一听这两个方案中，韩旭明显是有些偏向于后者。

　　他关心的是有没有那种毁天灭地导致亡国的玄学性后果，既然是没有，那选后者自然没什么疑问。

　　不过正要开口，韩旭一伸掌示意他别急，又接着道：

　　“我要声明一下，两个选择其实都是合理的。”

　　“选前者，随便找个有河的地方建厂，用河道排污。这肯定会对中下游的百姓造成影响，因为种田总得用水。河水不能用的话，再另寻他法就会比较麻烦。”

　　“可是这个问题，并不是不能解决。因为大汉现在的人口规模，实际上水资源是非常丰富的。调动更多的水源，需要建造不少水利工程，而这并不是纯粹的花钱而已。水利工程本身还有其他的价值，遑论双重水源下，一旦出现旱灾，百姓也能安全很多。换言之，水利工程迟早也是要大面积铺开的，水泥这东西用途太广了。”

　　“至于第二种，代价也并不仅仅是把厂址放到远处，我们还需要建立比较优秀、先进的物流系统，否则产业链难以整合，这也同样是个问题！”

　　都城这种东西，选址永远是在内陆，尤其是对神州这个陆权王者级的文明来说。一旦生产链分散到沿海地带，成本就上去了。而很多工业，你还真不敢在边缘地区搞——天有不测风云，万一要打架，这不麻烦了么。

　　郭嘉点点头，这才知道搞工业还有这么多门道。

　　确切的说，是连善后工作都有这么多门道……

　　一瞬间，他有一种无比惊悚的感觉，韩旭这算不算多智近妖？

　　不对，这混账的外号，早已经是地仙了……

　　这两个选项没有让他纠结太久。

　　一番思索之后，郭嘉给了韩旭一个让他无比意外，却又无比熟悉的回复：

　　“近日国库充盈，化工利国利民，沿海内陆，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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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城北化工厂开建。

　　又一月后，落成竣工。

　　韩旭望着崭新的厂房，感觉工艺似乎变好了许多。

　　记得最近，好像自己明明没带这边的人搞建筑啊……

　　但这进步却是如此明显。

　　很显然，这里的工匠们，自己努力改进了工艺！

　　意识到这一点，韩旭的嘴角就不禁露出微笑。

　　针不戳！

　　工厂只是工业的皮毛，进步才是灵魂！

　　不过接着他也想起另一件事情，后面还需要搞两件事。

　　一个是水利工程，为许都附近的百姓扩展水源，一个是道路系统，这个倒还好，铁路项目已经开始了。

　　现在人手有些不够，百姓大多还是更倾向于务农而不是做工，不过等到化肥铺开，大量人口解放出来……

　　到时候，定会产生大量的工业人口。

　　当下而言，最复杂的就是水利了。

　　本来如果只是修一些防波堤、防洪堤，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大禹治水的传说不是吹的，神州搞水利一直有一手。

　　但问题是，如果要加上电力系统呢……

　　韩旭估计这时一时半会成不了，供电网络太复杂了。但既然搞水利，肯定得考虑这个吧。

　　再说，既然这个水利工程来到韩旭面前，他自然也不会满足于修个普通的基本款大坝交差，蓄水能力，控制系统也得要。

　　各种需求加起来，就更加没那么简单了。

　　这么一想，韩旭觉得还挺头痛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天下，除了他以外，还有无数人比他头痛百倍。

　　别的不说，光是蜀汉、东吴这两伙主要对手，面临的压力就不是一般的大。

　　高炉的创意可以照搬，技术细节可以重金悬赏，让工匠慢慢摸索。

　　火药这东西，也可以让工匠们努力钻研。

　　但是蒸汽机，化肥，这就不可能轻易模仿出来了。

　　复杂性和前面的根本不是一个水平。

　　不仅仅是蜀汉东吴，周边的鲜卑、乌桓等部落头领，也都在纠结此事。

　　唯一有所不同的，只有诸葛亮本人。

　　化肥的消息他也是刚刚得到，但蒸汽机……

　　诸葛亮很早就通过密探，得到了韩旭手中的蒸汽机原型。

　　一番实验之后，废掉了好几组零件，现在终于弄了一台出来，实验成功！

　　只是蒸汽机的飞轮，还有高速转动的轴心，都有较强的震颤现象，这是他在密报中所没有获取到的信息。

　　换句话说，韩旭的蒸汽机应该是没有震颤，或者震颤很小的。

　　显然，对方版本的蒸汽机，比自己这台，一定多了许多难以察觉的细节。

　　望着眼前的蒸汽机，诸葛亮长叹一声，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十年。

　　“唉。”

　　诸葛亮无法想象，韩旭究竟是以怎样的才智，制造出这种东西来的。

　　尽管蒸汽机本身只有一根转轴输出力量，

　　但熟知工学的他，自然明白这东西潜力无穷。

　　而这还只是一台最简单的蒸汽机。

　　要变成曹魏的机械加工厂里的工业母机，要变成蒸汽列车，复杂性又要上升十倍不止。

　　这还不是让他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这技术如果连自己都感到无比棘手，那么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复制这种东西了。

　　静静看了蒸汽机许久，诸葛亮心中仿佛有某种东西崩塌了。

　　或许……

　　天命，真的不在蜀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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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旬月过后。

　　许昌。

　　琅琊侯府，书房。

　　韩旭翻阅着手中的几张纸，郭嘉则有些紧张的坐在他面前，同样好奇的看着这些纸张。

　　上面都是一条条的简约线条，组成比较原始的线稿。

　　这是几张他想到的水坝方案，好笑的是，就这已经让韩旭费了不少脑细胞了，选好了方案然后再做设计，不知道又得加班到啥时候。

　　于是韩旭抬起头：

　　“这个东西不能开展太快，哦不是，是快不了，现在无论是设计还是集结更多的工人都没有比较好的时间窗口。要我建议的话，最好是先建造几座普通的，解决几个主要居民点的用水问题就好。”

　　“至于说进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