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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花开两果各酸涩,同床异梦思良策

吾乃大单于 墨茗忧伤 3779 2024-07-11 11:07

  吃饭的问题永远都是最大的问题,冒顿在帐内听着闾丘黄的汇报,虽然仗打胜了,但麻烦总比快乐多。

  拿着统计军中粮秣的竹简,闾丘黄说道:“大单于,咱们打赢了护涂何,短时间内却增加了大量的月氏俘虏,我军存粮本就不富裕,再加上多出来的数万张嘴,就算将北山关内缴获的粮食和牛羊全填上,咱们今冬还有近两万人的口粮没有着落,仆臣请大单于早做打算。”

  赵炎出主意道:“咱们要不要让右骨都侯跟月氏人谈谈,让昭武城出粮食和牛羊赎买俘虏。”

  知道底下人隐晦的提醒,怎样解决俘虏的问题,决定还得老大做啊。

  斟酌过后,冒顿说道:“派人告诉柯世列,昭武城可以赎买俘虏中的贵族子弟,若是价格合适,就连护涂何和合猎虎也可以商量,一切以囤积过冬粮食为主。

  另外让诸部从月氏俘虏中,挑选牧民出身的战士,最好以对月氏离心力强的小部牧民为主,先从辅兵做起,逐渐融入军中,填补各部人手的不足。

  令匠工营抓紧制作箭矢、戈矛等武器,给他们派足人手,提前为明年的大战做好准备。

  如此以来月氏俘虏能去四五,最后让俘虏们在北山关南侧修建防御吧。”

  短短几句话决定了这些月氏俘虏的命运,虽未大开杀戒,但天时下,能活下来的终究是少数。

  鹅毛大雪扑簌簌的下着,将整个北国染成了白色,本计划回漠北草原过冬的匈奴大军只好退而求其次,沿着弱水下游扎下营盘,准备分散过冬,休整军队。

  为了更合理的消耗牛羊粮秣,冒顿下令诸部做好勒紧裤腰带的思想,准备过紧日子了。

  北山易手的消息,很快由败兵传到了昭武城,同时而来的还有冒顿的信使。

  老王塔宁诺阿一听北山关破,太子军败被俘,直接气的吐血晕倒。

  缓了半天功夫,塔宁诺阿才勉强在病榻上由王后扶了起来,他立刻命令道:“召托勒托回昭武城来,议匈奴事。令剌失阿立刻去城外兵营集结王庭骑兵,戒严昭武。”

  “诺。”

  王庭侍卫领命而去,吉雅丹见老王闭目养神,但柯世列正在偏殿等候,战败在前,此时谁敢再得罪这煞神。

  吉雅丹俯着身子,张嘴试探着问道:“大王,匈奴人提出的用粮食交换俘虏,我方当如何回复?”

  塔宁诺阿似乎已经没了发怒的力气,他睁开双眼,顿了顿,快速的命令道:“你去联系柯世列,将被俘贵族子弟中,挑重要的先赎买回来,借此暂时稳住昭武朝堂上的人心。”

  见老王未执拗赎买俘虏之事,吉雅丹见机继续问道:“大王,那太子和右大将那边?老臣想匈奴人会狮子大开口。”

  塔宁诺阿再次痛苦的闭上双眼,颇为冷漠的咬牙说道:“太子的赎买你亲自去,我月氏国还丢不起这个人,让太子去做匈奴人的奴隶。

  至于合猎虎,作为北山守将丢部失关,让其本部长老除了他的名,全家以战败失土的重罪论处,斩!一个不留。”

  眼见老王弃车保帅,吉雅丹毫不迟疑的俯首应诺。

  正说着塔宁诺阿突然睁开双眼,眼神清明的命令道:“令剌失阿带兵在昭武城以西,择地修建壁垒,组成昭武城西的第一道防御,以抵御匈奴人的骑兵袭扰。

  令凌格奇统帅三万骑兵渡过羌谷水,在羌谷水北岸筑起营垒,防止冒顿派骑兵窜入我月氏东部,扰乱东部战局。

  令托勒托分贵霜之兵,东至呼蚕水,防止匈奴骑兵出北山关西去。”

  “诺。”

  最后塔宁诺阿郑重其事的说道:“传令各部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明年征招所有月氏男儿入伍。”

  吉雅丹面色骤变,大呼道:“大王,不可啊,咱月氏还不到拼命的时候啊。”

  塔宁诺阿眼露凶意,喝道:“屁话!近二十万部族男人或死或失,你居然以为这还不是灭国之战吗!

  此战算是让本王想明白了,与其让冒顿一口口的分开吃掉,还不如下定决心跟匈奴人决一死战。”

  吉雅丹连忙跪地,大拜讨饶,人精般的他明白,自己几轮对匈奴的判断失误,已经逐渐失去了往日在老王心中的地位,根本不敢再执逆言。

  望着榻下磕头的吉雅丹,塔宁诺阿不耐的挥手让他退下,瞧着身影佝偻的吉雅丹,也许是该另觅他人了。

  月氏的传令哨骑在雪原上狂奔,今年河西走廊的冬天,似乎愈发的冷了些。

  ......

  季节的变换影响着全局,南山关前,久攻不得进的朝鲁决定退兵。

  冒着小雪,匈奴大军退往乌亭逆水,朝鲁准备今冬带大军在乌亭逆水河谷扎营过冬。

  马背上朝鲁眺望着乌鞘岭横亘在眼前,只要翻过去就能进入河西走廊,但天涯咫尺,月氏人的南山关立与其上,堵的匈羌联军没有任何脾气。

  从南山关撤下来时,匈奴大军中高耸且庞大的临车露出了真容,虽然是秦军的低配版,但沿途行进的匈羌两族战士,却都毫不吝啬的将各异目光投在这个大家伙上。

  李秦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坐在上面,挥鞭赶着十几头犍牛拉着车,但奈何山路难走,行军速度宛如龟爬。

  要不是为了招摇过市,朝鲁估计早就派人将这玩意一把火烧了,好歹还能当柴火。

  匈奴大军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羌王看不见,在宿营地的行军帐内,休慕景、呼古粟二人烤着火,谈论了起来。

  望着被雪水打湿的木柴难烧,不一会就淤积了满帐烟,呼古粟抱怨道:“这次我们羌部从河湟谷地下来,跟着匈奴人打仗,也没落下什么好。”

  休慕景起身将门打开出烟,说道:“南山关你我都亲眼见过,轻易攻不上去。

  依我看,要不是匈奴主力在弱水吸引着月氏人,咱们能围关半年,想走就走?

  关上的耿阿泰也不是个瘸马儿,兰山谷地吃了亏,被匈奴人打疼了,缩进关里,愣是吓得半年不出关。

  但依我看,咱们能耗在这,说明月氏和匈奴正僵着呢。”

  呼古粟将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那月氏人派来的信使,咱不考虑一下?”

  休慕景哼道:“月氏老王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被匈奴人压着打,才松口跟我们划地求和。

  烧当老王为什么不敢跟着我们下来,还不是怕月氏人事后带兵再上一次高原。”

  上次月氏与羌部之战惨烈异常,至今令呼古粟想来都头皮发麻,他犹疑道:“你先零羌是准备死站匈奴人了?”

  休慕景抬手饮了口青稞酒,说道:“我见匈奴军中有一高车,能与南山关齐平,今年是落雪收兵,用不上了。

  但要是明年能多来几个,南山关上的耿阿泰不一定守住关口。”

  呼古粟说道:“那个车我听手下人提过,还去远远看了一眼,估计是匈奴人跟秦人学的东西。

  按你的意思,那咱们将月氏派来的使者斩了?”

  休慕景摇头,说道:“先不必那么着急,先过冬,看看明年的战况再做决断不迟。

  着急不一定吃到羊头肉,但不着急必然能吃到羊肉。”

  呼古粟大笑道:“好!我封养羌跟着你们干了。”

  休慕景举起木碗,喝道:“好!干!”

  另一头行军帐内,朝鲁正和海梨猛哥在篝火旁吃着烤肉。

  用手里的小刀削下一块熟羊肉,朝鲁边吃边说道:“今年用临车暂时按住了羌人的疑心,但呼古粟将月氏使者养在了营中,看来羌人是想观察明年的战局,再思跳反了。”

  海梨猛哥眼睛一瞪,将嘴里的肉三两口吞下,问道:“大将军是准备借机剿了两部羌人?要不我现在就去集结本部骑兵?”

  朝鲁摇头,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羌人毕竟兵多,要是我们将羌人打散了,就我们这两三万人可吸引不了多少月氏人。

  大单于已经带兵攻下来了北山关,我估摸明年跟月氏就会有大战,此时咱们这多一个羌兵,就能让月氏人多一份顾忌,使他们不敢调更多的男丁往昭武去。”

  海梨猛哥蹙着眉说道:“那咱们明年就得猛攻南山关才成,但如此部族伤亡必盛,到时候怕是会更压不住羌人。”

  朝鲁放下手里的刀和肉,擦了擦手,起身走到牛皮地图旁,海里猛哥赶忙跟了过去。

  朝鲁指着乌鞘岭说道:“本来咱们沿着乌亭逆水翻过乌鞘岭便能进入河西走廊,但月氏人的南山关正好堵住了我们。

  我曾派哨骑沿着乌鞘岭探路,发现东北方向绕着乌鞘岭走,途中经过大漠边缘,说不定能绕过南山关,但没人走过这条路。

  明年雪融时,我军出一奇兵探此路,要是能穿过沙漠寻到谷水,如此就可以绕到南山关的北面,再沿着谷水河谷由北向南,出其不意的突袭月氏都密部后方。

  听进过南山关的商旅说,月氏人修建的南山关,关墙后不似秦人修建的是城,而直接是营帐,属于防南不防北。

  奇兵袭其后背,我军攻其正面,南北夹击南山关可破。

  到时候我等引大军进入河西走廊,如此可以扫清东部月氏,与大单于会师昭武城下。”

  海梨猛哥两眼发光,朝鲁此策与自己西征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赶紧应承道:“大将军,你现在是大单于任命的东路全权主帅,既然如此,赶紧下令吧,我休屠部愿为先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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