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冒顿继续吩咐道:“告诉都也该和阿尔斯楞,狼骑走后,左右两军团缓缓后退,尽量避战,留空营迷惑月氏人,待其出壁垒追击,可用每日宿营的增火法迷惑追兵,为我主力狼骑围歼贵霜主力赢得时间。”
“是。”
待一切安排就绪,图图铭泰为冒顿牵来赤骥,抚摸着赤骥的鬃毛,冒顿心中暗道:“老兄弟,让我们再疯一次吧。”
一队队骑兵开出营寨,他们在马背上纵马飞奔,吃喝皆在马上,只有在换马点会喘口气,趁着换马的间隙,骑士们抓紧休息,有的甚至还未喝完水,便重新跳上战马。
狼骑大军快速换乘战马,马歇人不休,一路狂飙突进,争分夺秒的奔向北山关浮桥。
右部军团行营,大帐内都也该等人知道托勒托带兵出了呼蚕水大营,众将都振奋不已。
狐贺鲁大笑道:“既然贵霜大军出了营,两水合流大营前就将是贵霜大军的覆灭地,小王还没见过能顶得住狼骑冲锋的军阵,此战我们已经赢了一半。”
巴雅尔喝道:“你小子懂什么?没打下燕雀,倒是先吹起来了,月氏人不是绵羊,是吃人的狼。”
狐贺鲁悻悻的收了声,得意忘形的他完全忘了此时老爹就在身侧,自己的兄弟们帐中可没一个,倒是老爹的旧友大把人。
见老子教训儿子,都也该笑道:“大单于围歼贵霜主力尚需时日,倒是我军迟滞月氏壁垒前多日未进,怕是凌格奇会起疑心。”
德努阿求稳的说道:“既然狼骑主力在赶往战场的路上,大单于也允许我军撤退,不如留一部分疑兵在此,我右部军团主力缓缓撤至事先选定的防御地点。”
哈斯额尔敦紧跟着说道:“右谷蠡王说的不错,我大军东出就是为了调动贵霜主力出营,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我军当转攻为守,迟滞月氏的北岸兵团,为狼骑围歼贵霜主力赢得时间。”
巴雅尔笑道:“我也没意见,就让狐贺鲁带几千人留着吧,咱老哥几个去后面挖坑掘壕,好好聊几句。”
都也该笑道:“如此也好,知会左部一声,咱们回撤。”
狐贺鲁无奈的接下了军令,右部军团开始回缩防守。
左部兵团行营里,阿尔斯楞接到冒顿的命令,也在帐中召开了军前会议。
陶格斯说道:“既然我军东行已经调出了托勒托,再防守如此长的羌谷水沿岸也略显兵力不足,可与右部商议,回退到预订防御地点,经营大营防御,挡住月氏南岸军团北渡,以防切断我军退路。”
不一会哨骑来报:“报大王,右贤王知会我军,右部留渐将王为疑兵,准备向西撤入防御地点。”
阿尔斯楞颔首,说道:“既然右部已经向西回撤,命令各部收拢兵力西撤,奥敦格日乐你带左日逐王部留下来,和狐贺鲁相互配合,替他看住南边,届时你们一起回撤吧。”
奥敦格日乐颔首,左部主力走后他派兵沿着羌谷水南岸不停的向东行进,待到了壁垒处在从远处折回来,造成大军一直东进的假象。
因为狼骑的向西奔袭,匈奴左右两大军团开始向西收缩兵力,拉开跟月氏东部兵团的距离。
狼骑向西奔袭的第二天,也是右部军团前锋到达月氏北岸壁垒的第三天,北岸壁垒上巡逻时凌格奇望着右部大营生出了犹疑,匈奴人难道是来春游的吗?为何迟迟不见攻打壁垒。
扶着壁垒墙,凌格奇吩咐道:“再多加派人手,出壁垒去打探匈奴人的虚实,特意观察为何匈奴人迟迟不进攻壁垒。”
得令的千夫长急匆匆的转身前去挑人。
同样生出疑问的还有南岸的剌失阿,南岸的观察哨骑报来,持续见匈奴骑兵日日向东行军,却为何迟迟不见攻打北岸壁垒,匈奴人这是要在北岸聚集多少人马,才会一哄而上。
右部大营,见管自己的老头子都走了,想过了几天清闲日子的狐贺鲁躺在软塌上好不自在。
“大王,今日月氏壁垒派出的哨骑明显增多了,咱们的斥候截杀已经很吃力了。”
狐贺鲁知道一味的守着大营,迟早要露了馅,右部主力兵团才撤了一日,没那么快到达防守地点,自己得想想办法唬人了。
既然月氏人想用壁垒长墙打防守,那我们不妨来一场骂战,毕竟自己身后如今可有十多万兵呢。
狼骑向西奔袭的第三天,一大早狐贺鲁就将手下的骑兵开了出去,列阵营前规划好退路后,率先派人前去壁垒前辱骂邀战。
眼见匈奴人出营,月氏的观察哨立刻上报,前线指挥立刻让士卒们准备迎战,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误以为匈奴人要攻壁垒的凌格奇连忙赶上壁垒,却发现匈奴人只是在营前叫骂不停。
有个受不了辱骂的都尉,愤恨的提议道:“凌格奇首领,匈奴人如此辱骂我等,不如让我带兵去教训教训他们。”
凌格奇摆手笑道:“你出去打,才是匈奴人希望见到的,匈奴人将大军摆在我们的壁垒面前,就是无从下嘴,才会生此一计,小道尔。
匈奴人三翻四次的用营寨来拖垮我们,此一时彼一时,今日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无力的感觉。
来人,派人跟他们对骂,谁能激匈奴人攻打壁垒,当为首功。”
匈奴与月氏两军隔着壁垒展开了骂战,双方都觉得自己计成,相持着。
北山关前,柯尔克穆图带领右温禺鞮王部骑兵在北山关以南跟康罗尔斯周旋多日。
得到乌乌纳钦传命的呼哲大清早亲自前往弱水河边搭建浮桥,随着一块块浮桥被拼接起来,再用铁钳箍住,坚固异常。
在北山关,桑干亲自主持最后一站的战马交换,最后一站他将为即将上战场的勇士们换上逆季节的强壮战马。
傍晚青部先到,紧接着白、黄、黑、三部狼骑接踵而来,深夜冒顿带着屠耆军最后赶到。
火把的照耀下,冒顿一边抢喝着水,一边问道:“各部狼骑都过来了吗?”
呼哲急忙说道:“全部到齐没有遗留,稍后我会派人去沿途,将剩余的病患接回来。”
冒顿颔首,坐在路边的草地上问道:“贵霜大军的情况如何?”
呼哲说道:“托勒托派了大将康罗尔斯带五千多骑堵住了北山关南下双水合流大营的路,各部狼骑为了不打草惊蛇都选择了休息观望。
根据上游车寻每日顺流放下的木头判断,双水合流大营还在我军手中。”
冒顿点了点头,情况还算跟预料的相差不多,如此赶路的狼骑好歹多了些时间休息。
知道冒顿到了,几部狼骑主将都聚了过来。
冒顿让侍卫将地图铺在地上,呼哲打着火把,冒顿用马鞭当指挥棒指着地图命令道:“阿古达木,你带领青部后半夜出发,向贵霜的呼蚕水大营突袭,一把火给我烧了它,断了贵霜大军回撤固守的心思,得手后沿着呼蚕水顺流而下,堵截贵霜败兵。
赛罕,你带白部狼骑拂晓绕到托勒托的身后去,准备截断他的退路。
明日中午,以黑部狼骑为锋镝,黄部狼骑为左右翼,发兵突袭托勒托攻营的侧翼,配合两水合流大营内的车寻,围歼托勒托。”
诸将领命纷纷跳上战马。
呼哲疑惑的问道:“大单于是想中午对托勒托发起突袭?为何不选择拂晓呢?”
冒顿笑着解释道:“托勒托老将军,不会不防我军夜间突袭,白日里会比夜间精神更为松懈。
他率军攻打两水合流大营,上午攻打,中午士卒必然疲敝,为了保持攻营的压力,他会轮换进攻。
这时在月氏营地中的半数人在营地中休息吃饭,我掐着饭点进攻,只要配合营中的车寻吃掉托勒托攻城的生力军,此战托勒托便再无翻身的希望。
届时营中的月氏士卒人人未得进食,又连续出战一上午,人饥马渴就是想跑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反到是我军突来,以精锐的黑部甲骑为锋镝,黄部轻骑兵为机动,只要黑部狼骑在月氏军阵中撕开一个口子,黄部狼骑涌入,月氏军阵就会被陆续凿穿摧毁,配合车寻营中的箭雨,我军能快速打垮贵霜的军阵,解决完这些生力军,托勒托他跑不了。”
呼哲听后,深以为然。
冒顿拍了拍小舅子,吩咐道:“传令给柯尔克穆图,不要再跟月氏人兜圈子了,给我打垮康罗尔斯,清出道路。本单于要拿托勒托的脑袋祭天。”
呼哲应诺,连忙跑去传令。
柯尔克穆图嚼着草根,无聊的靠在树根上,篝火边上骑兵们正在烤肉,跟康罗尔斯在双水合流大营与北山关之间兜兜转转好几天。
柯尔克穆图是没有想南下救援大营的意思,而康罗尔斯也只是堵路的任务,两军除了斥候乱杀外,主力部队尽然都保持着克制。
哨骑匆匆而来,禀报道:“大王,北山关来信,大单于命你为大军南下清开道路。”
闻言柯尔克穆图从地上跳起来,吐了草根,大笑道:“终于是来了,跟月氏人兜圈子,本王的骨头都变酥了。
左都尉,康罗尔斯那老小子今晚在那宿营呢?”
“大王,离此地二十里外的一处树林里。”
柯尔克穆图笑道:“那还等什么?来人,让骑兵们吃个半饱,集合马队,今夜咱们就端了康罗尔斯那老小子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