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爆竹下面穿了一个小洞,里面的火药湿了大半,才成了哑爆,岳鹏举找到原因,兴高采烈地往回走,正要进大帅行辕,却被营丁挡了出来,嚷嚷道:“大帅有令,请岳将军速速回去运粮,大军不日将渡河。”岳鹏举脸都绿了,争执几句也无济于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将手中的哑爆交给营丁,吩咐道:“请交给大帅,请大帅速速撤后二十里。”见那营丁一脸纳闷地看着手中那半截竹筒,岳鹏举又道:“大帅会明白的,至关重要,汝可不敢忘!”见那营丁不屑地点点头,岳鹏举才肯离去。那竹筒虽然已递到了童贯跟前,却没引起其重视,恰好秦凤军的韩世忠前来求见,此事便不了了之。
“堡主,真定军的粮草屯放牛儿庄,必然防卫森严,咱们这几千人马,未必能靠得近,更何况,如此重要的地方,必然是狡兔三窟,若咱们贸然扑上去,却是一个假屯,亏了功不说,只怕会中了宋兵的诡计,闯了埋伏就麻烦了。”叶长青分析得头头是道,但管见明却不敢苟同,驳道:“袭行宫不行,摸粮屯也不行,那到底要咋样?总不能老窝在这儿啊,俺的人都快发霉了!”叶长青安慰道:“管将军不要着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报,堡主,牛儿庄有异动!”一个斥候从外面奔跑进来禀道。赤凤凰一愕,看着叶长青问道:“莫非是要渡河了?”又吩咐那斥候出去再探。叶长青点点头,道:“若是如此,利咱也!”说着又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管见明一拍大腿,直嚷嚷“妙妙妙!”赤凤凰却有些疑虑,道:“这未免……”叶长青知其意思,连忙阻止其说出口,,道:“堡主,对敌人就得快刀斩乱麻,如此必定退兵,天下幸也!”管见明也帮了一嘴,道:“事重须当机立断,延一刻,良机失矣!”赤凤凰见两人一心想战,跃跃欲试,于是点头道:“天下昏乱,始作俑者乃昏君也,俺欲以一己之力挽乾坤,稍嫌力薄,有诸位助之,可矣!”叶管两人岂能不明其意?连忙拱手揖礼,齐声道:“属下当以堡主马首为瞻,一切依令而行,匡扶天下,救黎民。”赤凤凰点头,喝了一声:“好,皇天作证,俺石子坚愿舍身扶天倾,与兄弟们甘苦同舟,生同富贵死同穴。”这话一出,让叶管二人大惊,又喜出望外,齐齐跪在赤凤凰面前就拜,道:“属下世事堡主,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赤凤凰连忙将两人扶起,哈哈大笑道:“来人,上酒,咱们不醉无归!”叶管二人莫名兴奋,连连点点附和。
人心归附,自然就如臂使指,办事效率高了不少,很快便探清牛儿庄,北征行辕,白沟河北岸以及皇帝行宫各处的状况,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赤凤凰心里却仍在犹豫,召来花虎,问道:“那童贯接第二封信了?”花虎点头,赤凤凰眯眯眼,道:“真是不过黄河不死心啊?!”花虎挠挠头,听不明白又不问,又听赤凤凰叹息道:“为天下苍生,也只好以暴制暴了。”
岳鹏举虽然刚为运粮官不久,却已摸出了些门道,俗语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岳鹏举担心被敌人一锅端了,深信鸡蛋不要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正如叶长青所料,岳鹏举分兵几路运粮,真假参差,就算是自家的兵丁亦多数不知情。虽然自家不同意立即运粮渡河,但是上司有令,岳鹏举还是积极地去执行,这也是童贯重新启用岳鹏举的原因,可以意见相左,但对上司的命令是绝对执行。前有真定军,后有秦凤军,其实这粮运得根本就不用操心,见岳鹏举如此做作,下面的官兵也甚多异议。此日,这一路粮草已走了大半天,已快晌午了,仍未停下来歇息就餐,那些兵丁就有些闹腾了,故意放缓动作,押粮的步军都指挥使冯世荣皱皱眉头,不悦地道:“咋不动了?”后面刚刚赶来的副都指挥使刘连答道:“大伙有点疲惫,走不动了,冯将军让大伙歇歇,吃了饭长点力气再走?!”冯世荣正想点头,却又想起啥,道:“不可,岳将军有吩咐,路上不可停歇,必须到了瓦岗顶与其余各路汇合才可,前面不是六里便是瓦岗顶了,让大伙鼓鼓劲,坚持坚持,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不料那个刘连没同意,嘀咕道:“这儿一眼十里,四面平整,哪儿可藏贼人?前后有大军压阵,再笨的贼人都全跑光了,还有人来打这粮草的主意?”冯世荣依其言,坐在马背上向周围看了看,果然是平原一片,只有一个山岗,就是五里外的瓦岗顶,着实是无处藏人,再看看后面的兵丁,一脸疲惫,或坐或躺或半靠,没有几个能站直身的,从鸡啼的大清早就开始了,不累才怪。刘连见冯世荣还在犹豫,便继续道:“将军,咱不埋锅做饭了,就让大伙捂两口干粮,透个气力,如何?!”冯世荣见其也是一脸疲累,遂点点头。
这下好了,停歇的命令下来,大伙一声欢呼,有人开始啃干粮,有人却不听指挥,竟挖坑埋锅造饭,还嘀咕着:“这干粮狗都啃不动,人咋吃?!”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从,那所谓的干粮就是又冷又硬的窝窝头,长得黑咕隆咚的,看见就没胃口。刘连刚开始还喝了几声,见阻止不了就不管了,确实,自家吃得白馍馍都受不了,更遑论众兵丁了,冯世荣见炊烟四起,脸皮抽了抽,只好无奈地放任了。见大伙起锅,陆续吃了起来,似乎也没啥状况,冯世荣才舒了口气,此时亲兵也端来刚做好的饭菜,热气腾腾的,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自家又何尝不想吃上一口热饭?!刚动筷吃了两口,忽然听得大地阵阵颤抖,冯世荣吓了一大跳,扔下饭碗,一下就趴在地上,耳帖下去听了起来,瞬即脸色大变,一跳而起,大喝道:“快操家伙,结阵!”说着又跳上马背,张目眺望,只见一股尘头在后面不足五里地那儿扬起,弥漫了半个天空,也不知有多少人马?再看自家那些兵丁,仍然一脸懵逼,冯世荣大怒,骂道:“刘连害俺矣!”说着跳下马,一脚踢醒那传令的亲兵,喝道:“快,传令结梅花阵,快……”那亲兵才醒悟过来,忙提起放在地上的铜锣,急敲起来,此时那旗令兵早跳上木车,左手一支红白旗急挥,还在吃饭的众兵丁才摔了碗,赶紧操起身边的家伙,依旗令快速围在一架架运粮车周围,结成一个个圆圈,若在上空观之,宛如一朵朵盛开梅花,如一树梅花,紧紧相依,互为照应。这边动作不所谓不快,却也是迟了,因事对方的动作比之更快,待冯世荣看清来人时,脸都绿了,呜呼一声哀道:“该死的刘连误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