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赤凤凰亦打听到柳叶青被安置在此,遂匆匆寻来,毕竟柳叶青还算是自家的救命恩人,当然得将人寻来送回柳叶寨去。不料柳叶青没找到,倒遇上了柳一勺,正在和一老翁吹胡子瞪眼睛,赤凤凰连忙转身想溜,却被眼尖的柳一勺看见,吆喝一声,被人堵了回院里。院里那老翁见着之前还奄奄一息的赤凤凰竟然生龙活虎的到处乱跑,亦十分讶异,逮着赤凤凰上下前后看过不停,想一窥究竟。柳一勺见状,饥笑道:“嘿,不要脸的,没见着男人?”那老翁正是虞太医,常年为宫里人诊治病患,接触的多是娘娘宫女太监的多,本来宫里除了皇帝就没几个男人,柳一勺才有此说,但虞太医听得此话只是翻个白眼,没有理会,好奇地问赤凤凰道:“汝没事了?”赤凤凰听着这声音熟悉,才想起自家病的迷糊中曾听过,亏自家记忆好,一下想起是救过自家的虞太医,连忙答道:“谢谢太医救命之恩,小子没事了!”虞太医更愕然,当时这小子病得昏迷沉睡,竟知道是自家救其?!一脸不可思议地想,此人非常人也。
柳一勺没得到虞太医回应,心里自然不爽,一把将赤凤凰拉后几步,自家强行插在两人中间,瞪着眼,指着赤凤凰的鼻子,喝道:“小子,将俺女儿拐哪儿去了?还不快还回来?!”赤凤凰摊摊手,道:“俺也不知啊,当时,当时……虞太医,那姑娘……”看着虞太医如见救星,忽然想起当时柳叶青好像在身边。虞太医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妙,却面不露色,佯装不解问道:“哪个姑娘?!”虽然如此,却已引起了柳一勺的怀疑,放过赤凤凰,转身眯着眼看着虞太医,咬牙切齿地道:“不要脸的,那可是俺家闺女,也是咱们师门的唯一传人,汝可要想清楚了,俺闺女在哪儿?!”任虞太医见多识广,遇过的大事不少,此时也难免脸色瞬变,虽然只是一下子,还是逃不过柳一勺的眼睛,衣襟一下子便被对方抓住拉扯过去。柳一勺心里已有数,吼叫一声,大喝道:“老不要脸的,当年宫中招摹御医,汝暗中下手脚,让俺中毒腹泄三天三夜,错过了,也就算了,如今又陷害俺闰女?!快还俺闺女来……”“嘿”赤凤凰见两老头还有这样的恩怨,老态龙钟的两人颤颤巍巍扭在一起,引得其禁不住笑出声来,常年在宫中养尊处优的虞太医终是不敌,一屁股坐在地上,赤凤凰见柳一勺就要扑上去,连忙将人拉开,就有了陆虞侯见着那一幕。
至于陆虞侯,也该其命绝,没看清形势就硬闯,待高俅看见里面的虞太医时,已来不及阻止了,大内高手多数都是冷酷无情之辈,别看那玲儿只有十一二岁模样,杀起人来是眼都不眨一下。别说是高俅,就是里面的柳一勺也吓了一跳,方才还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爱调侃了两句,此时看其伸手便杀一人,心里不由的发冷,头皮发麻,还是虞太医一手按住其臂膀,人才没再颤抖,但看向虞太医的目光已有点复杂,才明白其虽贵为太医也是岌岌可危的。柳叶青在哪?虞太医没有说,只是将高俅招呼进来,吩咐几句,就将两人轰了出来,留下柳一勺也不知干嘛。
赤凤凰见王之栋吃了瘪仍然往高俅身上贴,心里暗笑,再看只有自家一人竖在这外面,着实有点碍眼,于是假惺惺地向高俅招呼一声,再拱拱手施了一礼,转身离去,气得高俅吹胡子瞪眼睛。王之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冷冷笑道:“市井小人,一时得意忘形而已,岂惹高太尉生气?!这可不太划算。”高俅长长舒了口气,翻了下眼皮,答道:“也是,但此人不容小窥,王将军可有法子收拾收拾?!”王之栋心里冷笑,高俅把自家当啥了?以为是市井流氓斗殴?!堂堂的大将军咋会干这事?这方面的坚持还是有的,王之栋断然拒绝了高俅,主要其还有另一心思,这人似乎与赵柒白关系不错,又何必去惹了此人呢。高俅呢?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嘴,也没太在意,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护送里面那位主回去,不多久,从里面出来一队人马,将门口的人全都赶开,又列队守着两边,再过一会,又出来几人,搀扶着一个青涩女子上了马车坐定,一队人便护送着马车绝尘而去,看得高俅和王之栋两人面面相觑,待人走远,找人一打听,原来赵柒白等人早已从后门走了,两人脸都绿了。
赤凤凰走的早,错过了这一幕,这女子便是柳叶青,没过多久便被送进了行宫里去了,只能说人生如戏,如此便错过了。赤凤凰回得落脚处,花虎提着个包袱也潜了回来,见着赤凤凰便喜滋滋地道:“堡主,得手了……”赤凤凰“呵”的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咱们中计了,可不要有尾巴才好?!”花虎一愕,不信赤凤凰所述,就要拆开包袱,赤凤凰可不想看血淋淋的人头,忙止住其道:“真正的昏君正在琉璃社里呢。”花虎见其言之凿凿,不由不信,于是把手里包袱一扔,又道:“俺就去取昏君的头颅过来,堡主先呷杯茶等着。”说着就走,赤凤凰喝住,道:“回来,此事可一不可二,再去人家有防范了,只会白白送了命,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汝去办。”说着在花虎耳边密语一番。
“报,大帅,辽兵已渡过白沟河。”童贯一听,愣了,这还真敢过来啊,如此有持无孔,莫非有啥阴谋不成?念及至此,忽而问道:“对方有多少人马?可探得主帅是谁?”那探马禀道:“回大帅,观辽兵旗头,应该不过三万,帅旗是凌字,先锋将是驻守莫州的郭药师。”童贯皱皱眉头,喃喃地道:“凌字?莫非是上京与凌太君?这不对啊,凌太君膝下虽然子伺众多,但是没有一个是将才,否则这凌太君七八十岁的人了,就不必还挂着北辽兵马元帅的大名了……”沉吟一会,童贯又吩咐道:“继续打探,尽快摸清对方主帅是何人?”那探马领令而退。王之栋却忽然道:“大帅这招引蛇出洞虽好,但对方似乎亦有所警觉,只是用小部分兵力试探而已。”童贯点点头,问道:“咱们大兵行军,粮草消耗巨大,宜早日寻着北辽主力决战,一举剿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将军可知其主力在何方?”王之栋故作严肃地道:“大帅的战术没错,但是十几万的辽兵除了这几万人马,在燕地却毫无踪迹,像凭空消失了那般,咱真定军探马几乎走遍了燕地每个角落,都难觅其踪。”大帅帐内,童贯座前众将听得皆面面相觑,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实属异常。
这边还没摸清辽兵的踪迹,那边秦凤路的八百里加急忽然送到,原来秦凤路的老种相公种师道突然身患痢疾,上吐下泄足足三天,如今已奄奄一息,更让人震惊的是,应州辽兵突然叩关,藉口追剿叛兵,已连下寰州和朔州两城,直逼府州。这边大气都没喘顺,那边府州折氏求援急报又传到,看得童贯倒吸一口凉气,辽兵分两路,一路三万兵马压住河西折家军,另一路五万人马强渡折水,直逼太原。童贯大叫不好,王之栋等人看过急报,亦大惊失惊,一众人等马上想到了白沟河那边,亦惊呼不断。童贯也不愧为多年的主帅,很快便镇定下来,连发几道军令,真定军众将见王之栋点点头,方才领令而去。不过,很快就有更让众人颓丧的事,让仍然勾心斗角的宋军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