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凤凰在半路与叶长青分了道,又钻到市集里转悠了两圈,随便买了些不等用之物,暗暗观察确认没被盯梢,才急匆匆往城南走去,诚不知已被人盯上,与石连林刚到城门口就被人堵上了。为首之人“啧啧”几声,悠悠地道:“唉呦,石堡主,走得如此急匆匆的,又是去祸害哪家姑娘呢?”赤凤凰见得此人,心里已开始暗骂林冲祖宗十八代,脸皮却泛着笑容道:“哎呦,今日真是大吉之日,出门遇上大贵人了,高太尉幸会。”说着拱了拱手,行了一个正礼。高俅眯眯眼,又笑着道:“石堡主若没啥事,不防到敝舍喝杯粗茶,咱们好好叨唠叨唠。”赤凤凰知道去其家里与送羊入虎口无异,只怕去得走不得,但自家三人正被对方有十几二十人合围着,正是插翅难飞,自家一个人脱身不成问题,石连林两人可能就要遭殃了。此高俅处处与自家为难,却没有立即痛不杀手,估莫还是顾忌赵柒白,想通这点,赤凤凰衡量一下,只好来一个缓兵之计,于是道:“赵柒爷有传令,其已厌烦宫里的山珍海味,让俺在集市里采买些应时之瓜蔬,以一改口味,这不,刚好买上就赶着午饭前送去,否则过了鲜就罪大了。”说着指指石连林两人手里提着的瓜果蔬菜,高俅脸皮抽了抽,这赵柒白精灵古怪的,还真喜欢些新鲜的东西,不过一瞬,高俅眉头一皱,计又上心头,佯装笑得牵强道:“石堡主果然有过人之手段,认识柒爷也不过月余,就让柒爷如此依赖,这些本来是俺的差事,如今却……”赤凤凰感觉一股倒翻陈年老醋那般的酸劲直扑过来,连忙道:“哎呀,高太尉可要折煞小子了,俺这山野之人,有何德何能入得赵柒爷之法眼,只是一时新鲜而已。”赤凤凰见高俅那副模样,还以为其与赵柒白是否早就有过一腿?!赤凤凰努力想想自家与赵柒白那晚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赵柒白有没有处女的迹象,因此其当时正受药力催促着,清醒意识几乎没有。
赤凤凰心里叹息了一声,自家睡了大宋皇帝的女儿,竟记不起经过来了,看赵柒白这几天的模样,以后估摸没此机会了,真后悔啊……“呵呵,石堡主真会开玩笑,既然是给赵柒爷送鲜,那可怠慢不得,此时已快晌午,石堡主就凭两条腿走着去,只怕会过鲜了,要不就交俺要送去,喂,石堡主……”仍在发愣的赤凤凰被高俅喝回魂来,一脸懵逼地看着高俅,问道:“咋了?”高俅无语了,这小子装傻扮懵还真有一套,于是又将前话述了一遍,赤凤凰岂能不明其意,又辩解道:“不好意思,此事还得小子亲自前去,赵柒爷说要与其爹爹尝尝俺亲手做的玉莲羹呢,高太尉也会做玉莲羹吗?”高俅哑了,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得出话来,赤凤凰见状赶紧趁机告辞。
想走?没那么容易,若不是顾忌赵柒白,高俅当场将赤凤凰打杀也不过如捏死一只蚂蚁,此处人多眼杂就此罢过,找个荒野之地,将其挫骨分肉还不易如翻掌?!邪恶念头忽起,见赤凤凰已大摇大摆走进城门洞里,高俅连忙追上去,大喊着:“喂,石堡主等一下,俺让马车送汝一程……”赤凤凰心下大惊,若真上了其车,只怕就一去无回头了,于是咬咬牙,抢过石连林手里拎着的一袋面粉,小声道:“等会听俺叫撒,就一起向半空撒面粉,边撒边往外跑,不能落在此人手里,否则就麻烦了。”石连林却摇摇头,道:“堡主先撤,咱俩人挡住此人……”赤凤凰脸一沉,骂道:“别婆婆妈妈的,否则全都跑不了,听俺命令,来……一,二,三,撒……跑!”
满天白雾扬起,高俅便觉得不对劲,只见赤凤凰几人身影一下便隐于其中,眨眼就不见了,连忙喝道:“快追,别让此贼溜了。”说着又高声喊叫道:“抓奸细,抓细作,在城门洞里……”城门洞面粉飞扬,人影虽见不着,但声音却无法隔绝,高俅的喊叫惊动了城门洞里小洞室休息的守门卒,赶紧操起家伙就冲出来拦截,赤凤凰见得,忙抓着一团面粉就扔过去,几个兵卒顿时觉得眼前一团白蒙蒙的,一个人影从前面冲来,其中一兵卒本能操起手中的东西就横扫过去,只见一头火星点点,原来是一根旱烟杆子。烟斗是的烟丝迎风一吹,火光更是耀眼,“火?”赤凤凰心里忽生不详之感,以往一丝记忆让其嗅到危险,大喝一声道:“趴下!”正好后面的石连林就在一手之间的距离,赤凤凰趴下前仍不忘拉其一把,两人撞在一起,在地上摔了个滚地葫芦,此时的赤凤凰赶紧翻转身正面帖地,仍不忘用手臂护着头脸。跟着“轰轰轰……”几声爆炸声,强烈的气流将人炸的四处飞,跟着整个城门洞里变成一片火海,“啊啊啊……”火苗将里面的人烧得惨叫连连,却找不到方向逃跑,活活地被烧死。
终于,城门洞里的火慢慢的弱了,熄了,门洞外已聚集了许多惊慌失措的人,离得远远的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众人不知道此乃粉尘爆炸,一个个都以为招惹了天雷,待洞里的火完全熄灭,能看得清楚,大伙才敢靠近过去。方才逃散的城防兵陆续汇拢回来,兵头将人群赶远,守护着不让人靠近,又派人急报城防司及府衙。不过盏茶功夫,梁知府领着十几个衙役捕快和城防司的都头同时来到,原来大家早已被这强烈的爆炸声惊动,都往这边赶来。梁知府也不先看现场,反而让人驱散在场的人群,勒令封口不准传谣,才叫仵作捕快一道进了城门洞。好一会,白常喜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对梁知府摇摇头,道:“无一生还,全都烧得面目全非了。”梁知府点点头,问旁边那仵作道:“许师傅,可有啥头绪不?!”那许仵作张张口,左右顾看了一下,嘴呐呐没说出声,梁知府知其意,遂将身边的人都驱走,那许仵作才道:“与天雷劈得无异。”梁知府脸色一沉,只是“嗯”了声就没吭声,许仵作连忙告退。纵然梁知府有意压住此事,奈何防口甚于防川,早已有心人就藉此事,开始编排故事,还煞有其事地说得头头是道,说是大宋北伐已惹得天怒人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雷霆一击泄天愤,一时间河间府里人人传扬,议论纷纷,谣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天遣雷轰河间府的事不日便传遍了整个河间府,还传入了真定军营里,兵卒士气大受打击,结合辽兵突袭汴京,营帐里的将领也心里发慌,以为北伐真是惹了上天发怒,此事很快也传入宫里,道君皇帝却嗤笑不信,待自家占算一卦之后,便脸色勃然大变,转而大怒,下旨捕杀传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