罴卫军被全歼，并不会以让尚天恒心情如此恶劣。
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平北将军，也不再是豹卫军和罴卫军的指挥官。
对于这两支部队的感情，尚天恒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养父母，为别人辛辛苦苦养大了孩子，可是孩子却最终和自己越走越远。
这则消息背后的东西才让尚天恒不能接受，罴卫军是被赤发犬戎全歼的。
也就是说为数不少的赤发犬戎潜入了漠北草原，罴卫军被袭的地方可是北漠草原的腹地。
自己好不容易建成的白木城丝毫没有起到壁垒作用，整个草原北方就像是一个筛子，赤发犬戎如入无人之境。
对于此番赤发犬戎跳过白木城，直接潜入将罴卫军全歼的战术，让尚天恒十分困惑。
他的心底困惑，在参谋部的战术推演厅里被那群来自落叶谷学堂的小伙子们提了出来。
“这么大股的赤发犬戎部队直接杀入漠北草原的腹地，难道不怕陷入重围的困境吗？”
提出问题的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年轻参谋，尚天恒记得他的名字。
侯雄伟，落叶谷学堂第四期的优秀学员。
虽说尚天恒力主从学堂里挑选出优秀学员组建了参谋部，但是他一直认为学员们眼睛一直盯着沙盘，缺乏实战经验。
他们的推演和分析，太限于条条框框，缺乏指导意义，还需要更多的磨练，尚天恒已然考虑下一步让他们到基层部队历练一番。
“那你怎么看？”
对于学员们能考虑到这一点，尚天恒非常意外，也很开心，这是参谋部整体水准提高的证明。
“我觉得这是一场战略阴谋！”
“战略阴谋？你的说法很新奇，详细说说！”
尚天恒觉得侯雄伟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忍不住想探个究竟。
”我觉得这支赤发犬戎是佯动，是为掩饰战略企图的佯动！”
听到侯雄伟语气坚定，尚天恒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赤发犬戎狩猎兵团的覆灭，是赤发犬戎从未有过的失败，将军您曾断言赤发犬戎会兴兵报复，只是不能确定出兵的时间。”
对于侯雄伟这番话，尚天恒微微点了点头，赤发犬戎睚眦必报，自己歼灭了他的狩猎兵团，他会出兵报复，这是自己的判断。
自己也确实在参谋部分析会和高级军官会议上做过这个判断，只是眼下已是仲秋，冬季一旦到来，漠北草原不适合动兵，所以他不能断定对方出兵的时间。
按照历来惯例，尚天恒也倾向参谋部的分析：赤发犬戎出兵的最大可能性是在明年的春天。
“眼下看来，赤发犬戎的报复行动提前了，选择如此仓促的时间动手，说明他们急不可耐！”
得到了尚天恒点头的鼓励，侯雄伟显然信心大增。
“这支消灭罴卫军的赤发犬戎，先是悄悄潜入，而后又大张旗鼓，我认为他们这番行动恰恰说明他们试图吸引我们的主意力，掩盖他们真正的战略企图。”
“如果说这支赤发犬戎是佯动，那么当然还有背后真正的主力，按照您给我们上课时所说的，相较这种负责掩护的佯动，真正的战略意图应该更具有杀伤力。但从我们目前对于白木城北方、西方、东方包括南方的勘察来看，我们已经发现了这支潜入敌军的潜入路线，却没有发现大规模敌军的踪迹和动向。”
对于侯雄伟这番论述，尚天恒心中感慨，自己的心血没有白流，孺子可教！
“顺便插一句话，这支潜入的赤发犬戎从他们扎营留下的痕迹看，虽然他们做了刻意的隐瞒，但我们推断他们的兵力应该一千人到两千人之间，不会更多了。”
侯雄伟身边一个白净文弱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插了句话。
他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曹思晋，参谋部参谋，落叶谷学堂第四期的优秀学员。
尚天恒看着他点了点头，参谋部的这些年轻人都是落叶谷学堂的学员，也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精英。
“就只有这么点？”
“赤发犬戎的战斗力本身就较强，这支潜入的部队估计更是精锐，加上黑夜的掩护和偷袭的突然性，罴卫军被歼灭不足为奇！”
对于曹思晋的解释，尚天恒觉得很有道理，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侯雄伟的脸上。
相比这支潜入的赤发犬戎，他更关心赤发犬戎真正的战略企图，这也是让他一直困惑的地方。
“我们派出的斥候已经靠近赤发犬戎边境附近的军营，除了戒备等级有所上升，其他也没有发现异常。”
说到这里，侯雄伟的脸扭曲得像吃了苦瓜一样。
“我觉得赤发犬戎可能是声东击西，也许在他们真正的突破点根本不在咱们白木城方向！”
曹思晋看了侯雄伟一眼，提出显然是自己的观点。
“我说过这不可能！”
侯雄伟对于曹思晋的说法毫不客气的坚决否定，显然两人在这之前也曾多次为此争论不休。
“咱们选择建造白木城的地方，和被草原部落遗弃的原镇北关，都是赤发犬戎南下的必经之路。这里是西阴山脉和东阴山脉交汇的缺口，如果绕开这里，不论东西走向，沿着阴山山脉都是上千里的荒野戈壁，那可不是大军合适的行军路线！”
“你不要武断，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赤发犬戎主力从来没有选择过这样的南下路线，他们也不会愿意绕出上千里路，何况那边还是特悍部的王庭老巢！”
“出其不意，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
“你也知道是可能性，大军千里跃进路途遥远，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从白木城南下就可以实现的目标，赤发犬戎何必非要多此一举？”
“如果能绕开我军的防备，不过是付出千里跃进的辛苦，一旦突破，整个漠北草原就摆在他们眼前，我认为这还是值得的。”
“那是你，所以敌军主帅是不会作这种危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