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无忧环顾四周一眼,打开手里的黄绢,大声宣读起来:“帝君有诏曰:朕闻‘冠履之分维严,事使之道无二。’故‘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命。’乃所以隆尊卑,崇任使也。兹中州府苏护不道,狂悖无礼,立殿忤君,纪纲已失;赦彼归国,不思自新,辄敢题写反诗午门,安心叛主,罪在不赦。赐季昌、崇侯虎节钺专伐中州府,代朕便宜行事,往惩苏护忤逆,毋得宽纵,罪有攸归。故兹诏示汝往,钦哉谢恩!”
弋无忧宣读完毕,二位伯侯谢恩接旨,众人平身静立。
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弋无忧连忙走到首相商容身边,低声介绍事情的来龙去脉。
商容听完介绍沉默不语,仅仅一顿酒宴的功夫,玄辛帝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就逼反一路诸侯,对此他心中不以为然。
他眉头紧锁,甚至没有注意弋无忧已然飘然而去。
一旁众人默默无言,竖着耳朵也支离破碎的听到一言半语,对事情的真相有了一定的了解,各人面部表情各异。
西伯侯季昌略一沉吟,拱手对众人说道,“首相大人、支比殿下,三位伯侯,今日觐见,中州府苏护并未进殿参见,这诏旨上“立殿忤君,”不知从何说起呀?何况苏护此人乃是一个武将出身,当年也曾为帝君立过寸功,午门题诗谋反,似乎另有别情。不知道帝君是听信了何人之言,要讨伐有功之臣?如果不能说清楚昭告天下,只怕天下诸侯不服啊。”
次相支比连连点头附和,“西伯侯说得十分有道理。各位,要不咱们明天早朝见驾,请陛下详察其情,明确苏护究竟犯了什么罪,真要是有罪难逃,讨伐也可以,假如另有隐情,咱们还是一起回禀陛下,劝阻一下,如何?”
崇侯虎看了季昌和支比一眼,清了清嗓子。
支比扭头看了崇侯虎一眼,面带微笑的看着崇侯虎,“西伯侯老成谋国,北伯侯是不赞同本王的意见吗?”
崇侯虎微微一笑,“在下刚刚接旨,帝君言出法随,如今这诏旨在手,我可不敢抗命违旨?何况苏护题诗午门,必然有真凭实据,帝君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下旨兴师讨逆?如今帝国诸侯有八百多,如果都不遵守国法王命,肆意妄为各行其是,帝国法令不能贯彻执行,这会导致天下大乱,动摇帝国根本的!”
季昌淡淡一笑,“崇伯侯的话听起来有道理,不过是一家之言。你是北国镇守,北方诸侯之首,难道不了解中州府侯苏护吗?”
“哦,西伯侯身处西域却对其他地方都了解得如此清楚吗?”崇侯虎有些发恼,语带讥讽的看着季昌。
支比看了崇侯虎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拦住了他的话头,“呵呵,北伯侯不要乱说,西伯侯也是一片好意。据我所知这苏护也是忠良君子,一向忠信为国,教民署地有方,治军带兵有法;执位以来从未有过受罚,前期袁福通谋逆,他还悉心报效参与讨逆。如今不知是谁在帝君面前进谗言,唆使帝君兴师问罪讨伐无辜,这刀兵一起,恐怕不是帝国的什么好事吧?”
季昌连连点头,“支比殿下言之有理,我只愿当今天下没有刀兵干戈,不行杀伐。你看北地袁福通这一通闹腾,惊扰地方,破坏民生,才刚刚止戈平静,要是再动刀兵,不说劳民伤财,穷兵黩武,师出无名,至少也不是太平盛世所有的。”
崇侯虎被气的只喘粗气,“你们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独独没有考虑到这是帝君的命令,由不得咱们在这里推三阻四的,国法军规摆在那里,谁敢违抗不遵吗?谁想自己找个欺君之罪吗?我可不敢奉陪。”
季昌叹了一口气,看了支比一眼,“既然话都说到这样,北伯侯你就在近前,你先领兵前行,我军随后就到。”
北伯侯崇侯虎起身一拱手,捧着旨意扭身而去。
西伯侯季昌对商容和支比一拱手,“既然北伯侯已经回去调兵了,我也暂回西岐,领兵马上跟进。”
看着季昌匆匆而去的背影,首相商容摇了摇头,冲着东伯侯姜恒、南伯侯鄂崇禹、亚相支比一拱手,“列位,今日酒宴就此散了吧?”
众人相互道别,酒宴尽兴而散。
次日清晨崇侯虎借用了兵马司的演武场,从北方两百诸候每家借来十余名亲兵加上本部人马凑足三千人,离开沫邑直奔中州府而来。
苏护带着一众亲信离开沫邑,立刻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中州府。
接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坐册赵胶率领周寿、关勇、赵丙诸将出城三里迎接。
一时间众人相会携手入城,来到郡侯府,众将到在银安殿前分列坐下。
苏护清了一下嗓子,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众将,“当今帝君无德,此番诸侯朝觐,不知他听信了哪个奸臣的挑唆,昏君宣吾进宫欲将吾女选为后妃;当时吾直言劝谏,昏君居然大怒要将我拿下问罪,当时有朝臣将我保了下来,他们还想让我送女进献。”
留在中州府的这些将领听到这些,顿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苏护一边说一边观察众人的脸色,他注意到坐册赵胶面无表情的低头不语,心中暗暗戒备,“后来我心中不快,就带着大家到正阳宫外午门墙上题写了一首反诗;再后来就和弟兄们一起赶回来了,就这么个事,大家怎么看?咱们今后怎么办?”
苏护口里问着,眼睛却不停的在众人面前扫来扫去。
苏护见众人都不说话,目光转到孙子羽处微做示意,孙子羽当即右手用力一拍大腿,高声叫道,“昏君无道,咱们打出一个空间来,让咱们中州府的名声也响彻整个帝国。”
周寿随即附和道,“已然如此,咱们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