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伦煞有介事看着眼前这非常新颖的一幕。
只见尚天恒大声应答道,“回列!”
看到南宫星跑回本营站在首列右侧队首,金正阳也跑向土台下,报告:“左卫营报告,应到两百人,实到一百九十一人。”
“右卫营报告,应到两百人,实到一百八十九人。”
“后卫营报告,应到两百人,实到一百四十五人。”
“亲卫营报告,应到两百人,实到一百五十六人。”
郑鹏替代尚天恒行使着营将的职责,报数后跑回本营归位,至此各营营将依次报数完毕,尚天恒转身向着郑伦大声报告,“报告将军,应到一千人,实到八百七十四人。”
这么快,这么精准,郑伦有些吃惊,这一幕就发生在自己眼前,戎马二十年,第一次看到如此清点人数,对下面的操演有了更多的期待。
接下的会操果然没有让郑伦失望。
站立时严整威武的军容,号令下整齐划一的动作,变换阵型的灵活自如,挥刀刺枪间的杀气。
郑伦在心中大呼:“强军,这就是他妈的强军”。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郑伦是不会相信这些有模有样器宇轩昂纪律严明的军士,月前还是些普通百姓。
他此刻高兴之余就想知道尚天恒是怎么练就的这支强军。
尚天恒对这场演练并不太满意,没有专业的训练,只达到这种水平,比起前世的仪仗强军相差太远。
在郑伦期待的目光中,尚天恒举起了手上的令旗,正要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突然,营门口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伴随着而来的是狂呼乱叫,好一阵喧哗。
尚天恒面色不豫,目光扫过检阅台下的列队军阵,看着整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队列,他的心里略微平静。
郑伦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军阵,这么大的动静并没有造成军阵的混乱。
整个训练场上没有一个军士交头接耳,没有一个军士左顾右盼,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没有一个人破坏队形。
近千名军士人人目不斜视,紧握刀枪,全身上下纹丝不动,显然前期一个月的严格训练小有成效。
尚天恒从郑伦递过来的目光中看到了赞许,他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很快,营门口执勤的卫兵,带来了两名面色惨白的骑士,他们身着中州军装束,身上还有些地方有流血的伤口,显然伤势不轻。
现场寂静无声。
尚天恒对这种效果十分满意,但是也十分不满,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人冲闯军营。
如果不认真追究,军法的严肃性何在?
可是看情形这两人确实有着紧急军情,尚天恒神情肃穆眼色不善的看着俩人。
郑伦示意尚天恒出面处理眼前的事情,尚天恒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尚他面色一沉,突然大声怒道,“胆子不小,居然敢擅闯飞鸦军的军营,你当我们的军法是吃素的。”
“谁说我们是擅闯军营。”
来人中的一个瘦脸壮汉,语气非常冷静,面色不逊,看着尚天恒的目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郑伦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认出此人是少将军苏定方的贴身侍卫黑齿虎。
黑齿虎是苏定方花费重金请来的高手,据说武艺高强,深不可测。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中州城卫的令牌,看到他高举的令牌,大家都反应了过来,这是奉了中州城卫府命令而来。
尚天恒心中暗暗叫苦,应该说这是自己这支部队能接到的最高命令,可是他不得不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
尚天恒十分严肃的盯着黑齿虎,“即使你有令牌,也不应该擅闯军营,你可以按规矩传禀,难道你不知道违反军法,是要问斩的吗?”
“军情紧急不能耽误,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威胁我?”
黑齿虎大声咆哮道,目光却从尚天恒转向一旁的郑伦,“郑伦将军,我冒死突围而来,你不接军令,不会也是想斩我另有所图吧?”
黑齿虎的话里有话,郑伦心里咯噔一下,紧张起来,如果说因此得罪了苏定方,那才是得不偿失。
尚天恒十分恼怒黑齿虎这种藐视自己权威的行为,没有等郑伦表态就开口呵斥起来。
此举对于尚天恒来说,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一旦郑伦出面回应,那么自己这一个月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就会轰然倒塌。
对于一支新建的军队,如果权威的颠覆,肯定会影响军心士气,尚天恒不愿意一个月的心血付诸东流。
所以明知道可能会引起郑伦的不满,明知道来人背后一定有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权贵,尚天恒决心咬着牙坚持下去。
“即使军情紧急,也不是你能够目无法纪擅闯军营的理由和凭仗!”
黑齿虎毫不理会尚天恒,只是死死地盯着郑伦,郑伦见状不得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奉何人军令而来?”
知道黑齿虎是苏定方的贴身侍卫,郑伦断定这道军令肯定不是城卫大人所下,本想让尚天恒找出幕后缘由,不料被黑齿虎死死咬住。
不过郑伦心中也在不停的琢磨,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让苏定方拿出城卫府的令牌,还派出自己的贴身侍卫前来,想到黑齿虎那传说中的身手,郑伦打定主意,要小心仔细。
因为郑伦的开口了,尚天恒不得不暂且放下追究黑齿虎的罪行。
黑齿虎大声嚷嚷道,“军情紧急,事涉机密。闲杂人等退下,我要单独禀报。”
黑齿虎的话似乎是在和郑伦交流,目光却是盯着尚天恒,一脸桀骜不驯。
尚天恒不由得怒起,如果让黑齿虎就这样躲过,自己好不容易在军中建立的威信就真的荡然无存了。
他面色一沉,冷冷的目光看着黑齿虎,阴森森地丢下一句,“你先禀报军情,念你军命在身,死罪可免,不过这二十军棍,你今天是逃脱不了。”
尚天恒令旗一挥,不再理会黑齿虎,眼角余光却感到黑齿虎一道怨恨的目光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