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绝龙岭西征军残兵逃回汜水关,报与总兵韩荣。
韩荣立刻修表向正阳宫奏报:闻仲身死绝龙岭,三十万西征军全军覆没。
首相微王子启拿到急报,忙和尤浑飞廉在嘉善殿觐见。
微王子启把闻太师的事奏启一遍,玄辛帝大惊:“孤数日前,恍惚之中见闻太师在鹿台奏朕,言在绝龙岭失利,只道是一梦,不想果然如此!”
西征军失利早在意料之中,闻仲全军覆没身死绝龙岭却出乎嘉善殿里君臣的意料。
玄辛帝沉吟了片刻,看着阶下三位首相:“闻仲为国捐躯,你们看再点哪位大将领兵西征,把季发姜尚等反贼拿解太阳城,为太师和三十万将士报仇。”
微王子启低头不语,心中却十分不满。
虽然自己和闻仲政见不和,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死国,更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弟弟居然毫无悼念体恤的意思。
看来他确实比掌控更适合那张宝座,子启暗暗伤感。
次相尤浑见子启不语,跨步出班奏道:“陛下,臣见信报,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前日大破南疆鄂顺叛军。如今南线战事趋缓,邓九公能征善战,屡建大功,破西凤城,非此人不克成功。”
自从对尤浑坏了观感,玄辛帝几乎看对方所有的言行都十分厌倦,不过他没有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见玄辛帝没有理会尤浑,辅相飞廉眉头微跳,揣摩着玄辛帝的心思,躬身奏道:“陛下,邓九公虽是军中宿将,不过却不是眼下征西主帅的最佳人选。”
“哦,说来听听!”
“臣以为邓九公不合适,有三点:一是邓九公执掌三山关,虽日前刚刚邓大破南疆鄂叛,眼下战事趋缓,贸然换将,恐南线再有反复。”
“嗯,继续。”
“其二,将邓九公从南疆抽调至西域,路途遥远,我军新败,前线急需主将总领平叛事宜,只怕远水难解近火。”
边说飞廉一直边观察玄辛帝的脸色,眼见随着自己的阐述,对方眉头渐渐舒展,心中渐渐安定。
和尤浑不同,飞廉其实已经知道玄辛帝对自己有所不满。
心虚的他,一直有所担心。
当初撞破次子季胜作为暗桩窃取机密,飞廉惊恐万状。
冷静下来后,他果断的处决了可能知情的家仆,谎称季胜求学出游,将事情按了下来。
好在长子恶来天生勇武,深得器重,现任殿前将军经常随驾侍候。
玄辛帝好武,时常和恶来切磋一二。
言语中不经意的流露出对于尤浑飞廉处理政务的不屑,早被恶来密报给了飞廉。
于是,飞廉刻意在廷议中保持和尤浑距离,试图渐渐改变自己在玄辛帝心中的形象。
“言之有理,那依辅相之见,谁人合适领兵出征?”
玄辛帝扫了一眼飞廉,对于他这番话倒有几分认可。
不过只是提意见,这个简单,关键是要能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否则人人都站在一边指手画脚,事事都要自己决断,那么朝廷设置这么多官员意义何在?
飞廉知道玄辛帝话中暗含深意,不敢马虎,毕恭毕敬的躬身回复:“微臣对于帝国大将所知不多,眼下前线紧急,我以为当从现今身在太阳城的大将里择选。”
玄辛帝打量了飞廉片刻,点了点头。
飞廉建议从在帝都的将军中选派领兵主帅,这一点符合自己的心思。
不过要是飞廉真的推荐将领,玄辛帝反倒要猜测他们私下的关系和用心。
“弋无忧,传兵马司总管上将军鲁雄觐见!”
鲁雄出身帝国军门世家鲁氏,在帝国军队任职数十年,是玄辛帝当年在镇东城的得力干将。
作为潜邸的成员,他一直表现得忠勇赤诚,深得玄辛帝信任,常年统领帝国三师拱卫京师,官拜帝国上将军。
原本兵马司主管武成王黄飞虎叛逃之后,作为玄辛帝嫡系的老将鲁雄出掌兵马司。
兵马司作为帝国三司之一,是帝国军队最高的管理部门,掌控着全国军队的一切,包括管辖所有帝国高级将领。
神教在陵城策划袭击尚天恒中,被擒护法首领鲁杰,就是鲁雄的幼弟。
鲁雄步入嘉善殿,参谒过后切入正题。
玄辛帝使了个眼色,微王子启会意,作为首相他冲鲁雄简单介绍了情况。“日前太师闻仲率部西征,不料全军覆没,今陛下有意再点大将为国出战西域,老将军你看谁适合走一遭?”
子启言未毕,鲁雄拍着胸脯冲着玄辛帝躬身奏道:“末将愿往。”
一旁的飞廉暗暗称赞,不论玄辛帝是否同意,作为帝国兵马司的主事人,鲁雄这个态度就属于政治正确。
看来,能站在这嘉善殿里,又有谁简单?
玄辛帝打量鲁雄,器宇轩昂却苍髯皓首,笑着摆了摆手:“老将军忠勇国事,只是执掌兵马司犹难以脱身,何况西征路途遥远,将军年高恐力有不逮,你们看,还有何人合适?”
不待鲁雄回复,尤浑连忙接话:“陛下,除鲁老将军外,臣以为,上将军芈烈、王叔支余郡王都是合适人选。”
玄辛帝对于自己的冷淡,尤浑也有察觉。
擅长揣摩人心的他,隐隐感觉玄辛帝对自己似乎疏远了许多,这让他十分惊恐。
就像他自诩的那样,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的他,全凭简在帝心,才有今天的权势和富贵。
没有玄辛帝的支持,随时可能跌入深渊。
为了挽回圣眷,最近尤浑表现的格外积极,遇事频频挺身而出,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
殊不知他的表现破绽百出,越发让玄辛帝厌恶。
尤浑所提及的两个人选,都是帝国军方大佬级的人物。
王叔支余郡王,曾任兵马司总管,在帝国军方有一定声望。
上将军芈烈,曾以玄辛帝副将身份,出任帝国征东将军,在寿王属下派系之争不敌黄飞虎,淡出中枢。
黄飞虎叛逃后复出,以上将军职,接任鲁雄执掌帝国三师。
尤浑提名之后,玄辛帝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他,转向子启和飞廉:“二位相国,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