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每次利刃进入身体，楚晨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红艳艳的鲜血喷溅而出，将白墙和蕾莎一身黑白女仆装染得通红。

　　等到蕾莎最后平静下来时，大地已变成了千疮百孔不成人形的躯体。

　　无论是在地面上、墙壁天花板上、还是在她本人的身体上，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受到血的浸泡。

　　静静的夜，红资料室里，歪曲了残尸断肢的尸体，流着血的漂亮脑袋上双目圆睁着眼睛，尽现狰狞。

　　蹲下来沉默良久的蕾莎慢慢地从裙口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

　　她不第一个开口。

　　“蕾莎？”

　　死寂空间里，手机里传出伊痕浅浅的问讯。

　　“我还没有死呢！她也已经死了！”蕾莎若有所思。

　　“你确定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吧！”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不记得了？”“你怎么说的？电话里有片刻的静默，仿佛也不曾料到会有如此的进展。

　　“好吧！我相信。”蕾莎眼神便始终没有离开楚晨破败不堪的身体。

　　“嗯！你们看！我立刻就来了！”“快来！我在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是伊痕吗？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您帮忙？”“不知道，等下再说吧。伊痕声音听不到任何起伏，只冷静地命令一声就挂了。

　　蕾莎再次默默收起电话，两眼无神，望着一地狼藉，不知是什么东西正在作祟。

　　不久，一袭黑正装被伊痕推了出去。

　　刺鼻的血腥味和可怕的红色房间使他愁眉不展。

　　伊痕看着血迹斑斑的蕾莎，眼神一转又锁定在地上仅剩一颗头颅依然完整的楚晨身上。

　　见楚晨之死，脸上的神情总算有所改变，似乎安心，又似乎唏嘘与后悔，十分纠结。

　　“你就不真爱她吗？”蕾莎用手指着伊痕，问他。伊痕点了点头。“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她呢？”伊痕看着眼前的蕾莎，有点疑惑地问道。蕾莎望着面色多变的伊痕有些吃惊：“这还不是咱们铁石心肠伊痕学长啊！”

　　“胡扯，如果我看不惯，又怎能主动上前去联系呢？遗憾的是，谁知背后却发现了对方的身份是那么的可疑！”

　　伊痕蹲在地上，用手捧着楚晨神色如惶恐无望的脑袋，手里拿着尸体，一阵拖着踪迹。

　　“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令我怦然心动的女子，估计今后再也遇不到她了！”

　　伊痕神情沉痛但口气平淡地说：“我从天网上查到，诺兰帝国内部并无她活动的踪迹，更无她的消息，很可能就是被别国暗中训练出来的探员！”

　　他说：“我们在四周都搜索过一块区域，没找到对方同党，而她自己身上又没有携带任何致命性的大面积进攻武器，因此她几乎不可能成为癫狂者。

　　“蕾莎！你真浮躁啊！”

　　伊痕轻抚楚晨被鲜血染红的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瞧都不瞧地站在旁边面容渐渐变得丑陋不堪的蕾莎。

　　“呵呵。”

　　最后，蕾莎只冷嘲热讽了几句，也没多说。

　　““我说你这个变态能不能不碰？

　　忽然，熟悉的声调响彻云霄，沉寂的资料室里蕾莎面色大为改观，惊慌地退了二步，死死盯住满地残缺不全的身体不放。

　　蕾莎还没有看清事情的完整面貌，伊痕首当其冲。

　　但见地上楚晨连尸的头一双惊恐眼睛眼珠忽然转了转，撇在伊痕身上，沾满鲜血的小嘴儿忽然上下左右张开，吐出了厌恶的话来。

　　伊痕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浑身发僵，仍然搁在楚晨面颊上抚的手没有动，没有动，这样僵着。

　　“还不拿开！”

　　楚晨狠狠地喊了一声。

　　他本来还要继续装死听什么可利用的信息，哪想到这个伊痕就像是变态一样，在自己脸上是一副痴汉样，直把自己弄得恶寒，真装不下心来。

　　“咳。”伊痕咳了声，无声地缩回了手。

　　“这都没有死吗?!”

　　蕾莎面色狠毒，又一次弹出袖剑要上前去给刚会说话的头补一刀。

　　“等等。”楚晨正躺在地上睡着。突然，他听见有人敲门。“喂！你是谁？怎么又没走呢？”“我叫楚晨，今天我想跟你说点什么。伊痕伸出手拦了蕾莎一下，向仍趴在地上不动的楚晨庄重地问。

　　“没有一个人类会在这受伤、这出血的环境中生存。你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啊？你们说我是不是怪物，你们有没有看到别的怪物呢？”

　　卧病在床的楚晨并没有复原身体，他转头问。

　　从八级再生以来，他已能自由地控制体内华晨细胞的繁殖与否。

　　“怪物”；

　　这似乎是个忌讳，伊痕嗫嚅着之后并不回答楚晨提出的问题，而是表情低沉，庄重地打开了嘴巴，

　　“这样说来，是不是承认自己就是怪物？”

　　“我不是这样说的。我是一个人。”楚晨说，“我不是人，只是一只猫！”“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是什么猫？”楚晨有点犹豫地问，“是猫吗？”“当然是猫了！楚晨沉思后点头：“起码我也这样认为吧！”

　　蕾莎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玩谜语的二人，不明白怪物这两个字是怎么说出来的。

　　那不是一个尚未死去的男人么？伊痕，他害怕一个东西？不就是个死掉的人吗！伊痕学不会，他怎么能让死掉的人复活呢?“你知道你要干什么么?“伊痕的手拿着一本杂志问我。直接补不行？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认识的怪物都不如你呢！”

　　伊痕站立起来，踏着血渍缓缓后退了二步，表情阴郁，全然不像以前那样阳光俊朗。

　　关于楚晨说对方不像个怪物的说法，楚晨只字不提。

　　“好了，可以帮我拿一件衣服了吧？”

　　楚晨的长睫毛鼓动得很轻。

　　本来浓重严肃的气氛，却在楚晨的要求声中毁于一旦。

　　伊痕待着，对楚晨突然道出如此无缘由来的请求有几分不解，却旋即仍向站在旁边略显茫然的蕾莎目光示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