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弟弟,见字如面,我走了,去该去的地方,记住你的承诺,在不背叛大宋的前提下帮助大辽,妾一日是你的人,终身是你的人,但大辽风雨飘摇之际,妾当以国事当先,泪眼别去赴国难,期待来日有相逢,你保重!”短短数言,把奕子枫看的目瞪口呆,垂头丧气。
原来昨夜春梦一场是真的。
又看到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你说你最讨厌写文章聱牙佶屈,所以姐姐用你的风格写了此信,是不是很惊喜?
忍不住哈的一声苦笑,不过心情倒也好了一些。
整理好衣衫之后,怅然来到前院,院中一个俏丽身影站在那里……一丈青!
“青……青儿,你什么时候到的?”奕子枫暗叫疏忽,出来前应该再用第六感扫一下周围的。
“我,我到这里才一小会。”
完了,这娃腼腆,她说到这里才一小会,肯定是来了一大会,好尴尬。
“昨晚喝多了,我看这里清静,就多呆了一会,没想到就睡着了,反正这里也没人。”
一丈青神色略有纠结,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锦盒,然后再帮他把身上的衣服整整。
“云姑娘一大早到秋福楼把这个递给我,还说你昨晚喝多了让我迟些过来,这盒子里的东西算是补偿。”
奕子枫顿时老脸发烧,谎言被当面揭穿,脸皮再厚心里还是过不去的,应了那句话,你可以欺骗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内心。
锦盒里是一张房契,眷乾阁的,看的奕子枫嗔目结舌。
“这臭娘们,这……这是逼着我少奋斗十年啊,老子是吃软饭的人吗?”他忍不住自语道,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一丈青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囧状,或者是故意装着没有看见也说不定,不过看到锦盒里是眷乾阁的地契后她也呆住了。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这么一大片的楼阁。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房契,奕子枫暗中叹息,自己还是穷啊,人家有国家出手就是不一样,眷乾阁虽然比不上矾楼,但半个大小还是有的,关键这还是在内城啊,还靠着铁佛寺,出门就是汴河,怪不得堂堂的大辽帝国的蜀凤会把据点设在这里,紧挨着东水门,简直就是进退自如的一个所在。
如今这是他的了……这是一块喷香可口的肥肉,还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现在看不出来。
“子枫,我莫非是在做梦?”
“可不是吗,我俩还在一起做呢,真弄不懂她这是在搞什么鬼?早晨她见到你还说了些什么?”奕子枫一边问,心里一边努力的想把昨夜的梦境碎片串起来。
“她,她还说你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奇怪的人,说你不喜欢她说你是个好人,可她心里认为你就是个好人……让我替她说一声谢谢你,她已经脱胎换骨了。”
“脱胎换骨?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你,你们在一起时似乎她也参与练功了,我能看出她一夜之间精气神都比昨天判若两人,没想到云姑娘居然是个武功高手。”一丈青努力的隐藏着内心那一点涩意。
“对不起青儿!”奕子枫一下子抱住了一丈青,吓得她赶紧拥着他往门后躲了躲,生怕大门外的行人看到。
“子枫不必这样,奴心里不会介意的,你是男人,这是情理之中……”一丈青似乎真的没有介意,奕子枫却感觉到了她心中一丝波澜,心意相通啊,撒谎真不容易了。
“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许再自称奴,我们之间要说我字,青儿,你是我的宝……倘若我有做的不对之处,你应该及时对我进行批评和教育,这样才能让我不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明白吗?”奕子枫这几句话说的一半是愧疚,一半倒也情真意切。
欧了,一丈青用力的回抱已经说明什么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上午说好的要带周侗回华盛庄疗伤,眷乾阁的事情只好往后放一放,奕子枫从旁边的店铺里借来笔墨,挥毫写了一个停业告示贴上去,然后匆匆赶往御拳馆。
……
华盛庄最近手笔颇大,尤其是江秋蒳送来了大笔的水晶杯的拍卖款之后,梅娘就开始犯愁了,以前愁的是怎么能把微薄的家底快点丰满起来,现在愁的是怎么能把这一堆钱迅速的花在该花的地方,子枫说过,钱花不出去那叫死钱,只有花得出去的钱才叫挣钱。
庄中第二座炉窑也开始建造了,不过不是建造在庄内,而是动了那一百七十多亩薄地中的二十亩,这让她心疼一整天,庄稼人眼中,亩产一石的粮食也比亩赚百贯的作坊精贵。
新居也基本上完工了,禁地挨着游泳池边的墙上开了一扇小门,这是子枫特意要求的,也不知那个禁地里到底藏着啥秘密。
如今华盛庄内固定下来做工的已经有了三十多人,大多数是这次水灾中间的流民,他们原先的主家基本都损失惨重,今年是不可能再雇佣他们了,子枫说过有劳力的一概留下,,最好能拖家带口过来,只要他们能在庄上待上五个月,保证以后没有一个人会离开这里。
护卫队也扩成了二十人,新增加的是青年人,少年成长起来需要一个过程,想要快速的提高保卫力量没有成年人的力量是不行的,这些人整天被黑牛操练着,又有大鱼大肉的滋养,精气神没得说,就是动静大了些,远远的跑过来,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看着有些让人害怕呢。
卸货的船刚走了一批,中转的货物已经用车拉到了庄外,等待货主们前来缴费提走,虽然这一块的进项不大,但架不住细水长流,如今每天也有个三、五贯的纯利润。
钱虽然不多,可是放在过去也是梅娘不敢想象的,那时候家里一年的结余也不过四五十贯。
于是想到了奕子枫那张笑嘻嘻的脸。
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汴华书院学习的怎么样了,学业上应该能跟得上吧,吃的不知可习惯……这点不该操心的,家里不还是有个秋福楼吗?
想是想着情绪就有些变得幽怨,小东西跑到城里享福去了,把这么一大摊子的东西留给姐,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乐不思蜀,早把这个姐给忘了九霄云外去了,想到这里,莫名其妙的脸上一红,暗啐了一口自己,真不正经,怎么会想到这些龌龊的东西?人不由得下意识望了一眼蔡河的汴梁方向。
咦?远处来了一条船,那条船的造型依稀透着熟悉。
船越来越近,有人站在船头上挥手,接着喊话的声音传过来。
“梅姐,梅姐!”
子枫的声音!梅娘心里一阵悸动,这小东西,怎么才想到他,他就出现了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
梅娘没敢继续想下去,因为她的脸已经发烧了。
奕子枫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具体哪里变化却一时间看不出来,似乎个头有些高了,又不仅如此。
“这位老人家是……?”梅娘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扶着一位老者,立刻收拾起杂七杂八的怪念头,看着周侗有些疑惑问。
“这是我师父周老爷子,这是我师兄岳飞岳鹏举。”奕子枫把二人介绍一下,然后又把梅娘大当家的身份介绍给了二人。
周侗看到梅娘后神情明显的一呆,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面熟,暗中思索了一下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姑娘姓梅?”
“小女子自幼跟随在江南汪家大小姐身边,本家的姓氏早已忘了,尊师远道而来,请随奴家里面歇息。”梅娘似乎不愿意提及旧事,岔开话题引着众人向庄里走。
周侗眼神疑虑,似乎想到什么,便不再问了。
奕家的小独栋已经初步完工,整体风格已经有了后世别墅的模样,不像时下的布局,进门就是一个大厅,既没有居中的长案,也没有两侧的太师椅,而是拐过去围了一圈椅不像椅,榻不像榻的东西,中间还摆着一张矮腿的长桌,仔细看又像茶几。
书房里的古董架与众不同的摆在客厅里,在进门的另一侧是一张硕大的餐桌,围着一圈椅子。
窗户很大,窗台很矮,几乎连着地面,窗扇还保持着眼下的风格,不过已经不在蒙着窗纸了,而是用几乎透明的灯纱蒙起来,让屋内的光线既明亮又柔和。
岳飞像个土老帽似的看着四周,已经无法形容眼前的新奇,只感到别有一番舒适,他跟奕子枫虽然相识已有时日,但印象中子枫应该属于家境颇丰但不会脱于礼法之人,现在看来可不简单……他不由的想起了对方另外一个身份,神仙弟子,于是傻傻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奕子枫简单的介绍了屋内的沙发用途和主次座位,这些东西如果不加以解释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然后让梅娘陪着周侗喝茶,他告罪说先去禁地见道士师父……
周侗没有丝毫不悦,他纵然是一个豪气干云的一代大侠,心里亦是肃然起敬,虽然奕子枫对他这个道士师父介绍的不多,但岳飞那里多少听了不少,印象中绝对是个高人,至于高到什么程度……自己想象说的算。
禁地的围墙是完全封闭的,原先的简易门现在也换成一扇包铁的木门。
在能量基本恢复的状态下,又有了围墙的保护,帐篷已经恢复了它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一座银灰色的半圆罩子。
奕子枫把周侗来的的消息告诉了奕念祖。
奕念祖怔怔的看着奕子枫不说话。
“几个意思?”
“这……周侗的事情我想跟您交流一些新看法。”奕念祖犹豫道。
“是做不了还是怕浪费能源?”
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奕子枫觉得这事好像有些严重了。
“都不是,自从上次对您身体做了体检之后,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我把这些新发现的情况跟我们的组织成员进行了探讨,然后他们委托我跟你进行商讨,要重新评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风险。”
“怎么了,一个疗伤能带来什么风险?”
“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脑部重新搭建一条经络会产生一种全新的能力,没有谁突破过人体不需要借助仪器就能建立起意念的沟通,但现在从您身上发现了这一点,现在还分不清楚的是搭建了这条经络后产生的效果,还是通过您练的功法产生的效果?我担心……”
奕念祖的话很纠结。
“你在担心周师父那里会有什么不妥?”奕子枫已经感受到他的意念。
“是的,我担心周侗一旦有了和你相同的能力以后,会不会对你产生危险,以您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他,而且他一旦出现了问题,危害不仅仅如此,万一他的能力打破了历史的次序,那将是一个无法估量的灾难!我们都可能瞬间从世间蒸发了”
“虽然你那个时代的科学进步是强大的,但也是冷冰冰的,我相信再强大的唯物主义也替代不了唯心主义,极致的理性和一台精密的机器有什么区别,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吗?从这一点看,我相信周师父。”
“如果您坚持,我们就赌一次。”
“念祖,不要有太多的担心,这一点我比你更了解人性的世界,因为你们已经脱离了肉体很久,时间久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会陌生……对了,我的躯体超过三个月不进行意识恢复,是不是以后也恢复不了?”说到这,奕子枫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体还在新西兰的一处隐秘之地,于是忍不住问道。
“是的,这也是我们担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