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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莫哈奇之战(下)

巴尔干的救赎 一般通过杏子 2676 2024-07-11 11:10

  不出意料,没过两分钟,将整个反叛军最后的阵型都冲的一分为二的斯特凡尼娅,出现在了胡浩博与马蒂的视野之中。当然,两个人都没有呼唤摩尔达维亚公爵的名字,毕竟现在对方还在战场上奋力拼杀着,如果因为自己的呼喊而分神,进而受伤的话,那胡浩博可就得承担责任了。

  与此同时,在这最后一波的打击之下,叛军确实是陷入了绝望。如果之前在正面被打败的时候,尽管损失会很大,但还算有逃跑这个选项的话,那么现在可真是得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上帝才能拯救这群前后都被夹击,脚下还有难以脱身的泥沼的士兵了。现在看来,腓特烈想着趁这个机会夺走匈牙利国王的位置,最后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杀红了眼的匈牙利人可不在乎面前的到底是奥地利人还是和自己同宗的匈牙利人,也不会在乎对方的身份,所以这是个很公平的人间地狱啊。

  “真是惨啊......”

  “没想到你都经历过这么多战争了,还能说出‘惨’来啊。”

  在马蒂的身旁,乘胜追击的匈牙利人和塞尔维亚人,乃至瓦拉几亚人和德意志雇佣兵所组成的部队还在毫不留情地杀戮最后的敌人,甚至血液和手指都飞到了胡浩博和马蒂的身上——幸好这不是在胡浩博刚来到这条世界线的15世纪就发生的事情,不然尚未适应这种情况的他怕不是要被吓出精神问题来。

  “战场上就是这样嘛,如果你不干掉敌人,敌人就会干掉你——我第一次上战场之前,爸爸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从小我就听说过蒙古人的故事,他们曾经入侵过匈牙利,屠杀过无辜的人,还把尸体扔进城市来制造瘟疫......这样肯定在大部分人眼里算得上丧尽天良了,但他们在欧洲却几乎所向披靡,所以在战场上是否残忍,我才不会关心呢。”

  “但是,基本的道德还是有的,我可不想成为野蛮人——死人可是不会复活的。”

  “战争的目的,什么时候也不是不死人啊。”

  马蒂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了一抹胡浩博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微笑。

  “它永远只是手段,而不是目标——所以,有什么在意手段的善恶的必要么?”

  *

  很快地,整个战场上最后的抵抗,也完全停止了——这场在很久以前就已然变为单方面杀戮的战斗,终于忠实地把它作为人类恶一面的反映者的职责,履行到了最后一课。在偌大的战场之上,之前反抗马蒂·匈雅提的人要么跪在地上作为俘虏,要么就已经魂归西天,庞大的三万联军,就在多瑙河畔的大雨之中,彻底土崩瓦解了。

  伴随着密密麻麻的雨点,血腥的气味也传入了胡浩博的鼻腔,令他开始了一阵干呕,差点没把前一天的食物也给吐出来。他忍着不去看四周的场景,因为那些之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正在泥地里摆出着各种奇异的姿势:有的脑袋被砍下去了一大半,和身体之间仅有最后的一点皮肉连接着;有的人头颅的正中央插着一把刀,脑袋被整个分成了两半,而刀刃似乎是因为不够锋利,卡在了颅骨之中;还有人尸体已经被泥土覆盖,只剩下僵硬的肢体还露在外面,就像不愿离开尘世一样......和这样的景象比起来,任何现代的猎奇作品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要吐了......开什么玩笑......”

  就在少年想要倒下的时候,旁边一个瘦弱的身躯支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胡浩博都不用看,就能查觉出对方的身份来。那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希腊少女总是这样,她的身体看起来细弱,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和自己相互支撑。

  “亨里克先生......一定很想吐吧?”

  “嗯......”

  “其实刚才我也一样,我看到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有点受不了......当初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时候,我早早地躲在角落里,直到夜里才抓住机会逃出去的。如果突厥人进城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那我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死者不会复活,就算反叛的主谋们是恶人,是不得民心的家伙,但士兵们可没有多余的想法——如果能在家呆着保住自己的性命,谁想要出来打仗啊?”

  “我是个没有什么学术知识的女孩,不能讲出什么大道理,所以非常抱歉,亨里克先生......”

  少女低下了头,把脑袋埋进了胡浩博的怀里——在她湿漉漉的头发摩擦上他的身子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居然不是是冰冷,而是一种......莫名的温暖?

  “.......我也知道,让战争不死人这种事情,和小孩子的幻想没什么区别。但是我一直觉得,既然您现在也是在马蒂小姐身旁的,比大部分平民百姓地位都要高的人,那么以后,尽量避免战争的事情,也......”

  “我不能保证世界上没有战争,但我会向你保证,如果我真的能成为哪里的统治者,我一定会把战争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的。”

  少男和少女的身体,在多瑙河畔莫哈奇镇外的大雨之中,紧紧贴在了一起。

  “因为,我想看到你的笑容,也想看到所有善良的人,脸上的笑容啊。”

  *

  “战斗终于结束了啊......这次倒还算一边倒,我们这边没有特别大的伤亡吧......”

  “的确,‘战斗’是已经结束了,不过这场战争可还完全没有呢。”

  “你的意思是......?”

  “哈布斯堡家的腓特烈已经逃走了,还带走了圣伊斯特万的王冠,只可惜我们不能好好从他的身上刮点铜板出来,就像当年的奥地利大公对狮心王理查做的那样——不过,这可不意味着我们要手下留情啊,就连上帝都要对人间进行审判,我们可也不能饶恕罪人啊。”

  匈牙利年轻的国王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的侍从作出了一个手势,没过两分钟之后斯特凡尼娅、弗拉德和其他几个人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不同的是,尽管弗拉德和斯特凡尼娅都刚刚经历过战斗,浑身血污,但是相比起跪在地上,一副狗啃泥样子被拖到马蒂面前的那几位来说,还是要干净上不少的。

  “我和斯特凡尼娅说过,这次如果战斗获胜,就要实现她的愿望,而且我绝对不会反悔......不过现在的话,我还是想请求斯特凡尼娅,能否原谅我一下,先占用一点时间?”

  “......您说?”

  少女轻轻打理了一下自己因为战斗和大雨而散乱的头发,把碎发别到了一旁。她的皮靴陷入了泥土之中,也因此随着她的走动,从泥泞里不时地传来了泥浆与皮革摩擦的,多多少少让人有点不适的声音。

  “我们现在,可得把害群之马们,先给处理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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