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守可相信杨某?”杨复生知道不会轻易说服窦琎,但他仍然极力说着。
窦琎咳嗽了一声,笑了起来,道:“杨县令不远百里,从郿县赶来支援,岂有不信之理?”
杨复生道:“窦太守若是依了杨某,一定捉了唐弼进城,届时还请窦太守发落!若是不成,窦太守尽可取我首级!”
“这……”窦琎略作迟疑,道:“并非不信杨县令,此事事大,容我思量!擒获唐弼也非这一两日,杨县令可安心住了今夜,明日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如此,多谢窦太守!”杨复生说道。
窦琎让窦普行带了杨复生下去休息,把他就安置在府衙中。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窦普行表示,这件事太过于冒险了。
杨复生表示,擒贼先擒王,在瘟疫很有可能大规模泛滥之前,抓住唐弼,解决掉战事,然后把精力放在战后的处置上,是最为明智的决定。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有了计划,就要去实施。
在杨复生的恳请下,窦普行答应了杨复生,再回书房说服窦太守。
杨复生暂时住了下来,但他知道,他要尽快办妥此事,不然唐弼那边,情况会更加糟糕。
窦普行匆匆回到了书房,窦琎正在思考着看见儿子进来,道:“普行,这个人,你确定就是杨焕杨县令吗?”
“确实就是杨县令!”窦普行说道,这点他很是肯定。
“那就奇怪了,他居然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唐弼此人,也算心狠手辣,前些日子杀了李弘芝,绝非善类。一旦让他缓过气来,雍县的情况就十分危险。”窦琎说道,他是扶风郡的父母官,自然要对扶风郡的百姓负责。
窦普行道:“爹说的有道理,不过杨县令也有几分理由,捉住唐弼,确实是快速解决战事的办法。孩儿刚才想了半响,觉得不妨将计就计!”
“哦?你说说看!”窦琎道。
“孩儿虽然肯定杨县令绝对不是假冒,但很有可能他是受到唐弼的胁迫,因此被迫来做说客。唐弼的目标是要攻破雍县,如果这确实是唐弼的诡计,杨县令一定会带着唐弼进城,只要事先做好了安排,便可在城中擒获唐弼!”窦普行说道。
窦琎负手站起身来,慢慢在书房里踱步思考,这个计划,着实有些冒险,但却是简单有效的办法,让人为难。窦琎踱步转了好一会,这才停住脚步,道:“雍县城中,虽然被围困的时间不长,但情况却十分不妙。这个唐弼,简直丧心病狂,居然不掩埋死尸,以至于瘟疫有爆发的迹象,如果拖延下去,唐弼支撑不住,大不了撒腿就走,但瘟疫的所在,却是雍县附近,会给雍县造成巨大的影响。
“此事有些蹊跷,杨县令的这个主意,确实让人怀疑。”窦琎说道。
“爹若是不愿,那就不答应。”窦普行说道。
“不然,虽然可疑,但还是有机会。普行,你作出安排,一旦杨县令带着唐弼进城,立刻把他们抓起来。”窦琎说道。
窦普行抱拳,道:“爹放心,若是杨县令当真有异心,孩儿一定杀了他。”
当日,窦琎父子设宴款待杨复生,几人边吃边聊,宛如多年未见的老友。席间,窦琎表示支持杨复生,他已经让窦普行准备尽可能多的石灰,同时召集了雍县城中的良医,着手准备草药,以控制即将到来的瘟疫。
杨复生自然是千恩万谢,举杯连连敬酒。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自回去休息。次日一早,杨复生在窦普行的带领下,在城中处理事情。窦普行的办事能力很强,效率也很高,到了黄昏时分,就收集了五百斤左右的石灰。
短短两日时间,窦普行收集了一千三百斤石灰,良医十二名,草药无算。当夜黄昏时分,杨复生带着良医出城,又有百名士兵押送着石灰,一同朝着杨复生指定的地方走去。
这些良医知道此行目的,心中都有些惶恐,若不是窦琎声望极高,又再三保证,他们压根不会出城。
“诸位不用担忧,我可以保证诸位的安全,若是消除了瘟疫,可是大功一件,朝廷必有赏赐!”杨复生说道,鼓励着众大夫。
大夫们心中稍安,随着杨复生前行,过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杨复生指定的地点,杨复生让押送石灰的士兵先行回去,这才在野外点起了篝火。篝火熊熊,在夜色下很是醒目,不久,就有人出现了。
来人正是唐弼部下,看见堆积如山的石灰,心中诧异,道:“义士果然守信。”
“生命可贵,我如此做,也是为了救人。唐王可在?”杨复生问道。
来人脸色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唐王就在营中,你且稍等,我这就回去,禀告大王!”说着,来人匆匆走了。
一个时辰后,至少有五百人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正是唐弼,他脸色有些难看,看见杨复生及其身后的大夫、石灰,拱拱手,道:“杨兄终于来了,兄弟们,把石灰抬进大营!”
五百人吆喝着,开始搬运石灰,唐弼、杨复生、大夫等人,朝着唐弼驻地走去。
一路上,唐弼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有大夫在,不方便,也就忍住不问,直到进入驻地,唐弼令人安排了大夫们休息,这才与杨复生说事。
“杨兄,能够找到这么多石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唐弼说着,扫了杨复生一眼,道:“不知杨兄何处弄来这么多的石灰,还有这十几名大夫?”
杨复生笑了起来,道:“不瞒唐兄,这些东西都是从雍县城中得到!”
唐弼猛地瞪大了眼睛,喝道:“你果然与官府有所勾结!却妄称是魏公的特使!来人!”随着唐弼的话,几名侍卫从大帐外走了进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杨复生。
杨复生冷笑了一声,道:“唐兄何必如此?杨某既然敢说出来,自然是相信唐兄是个明理之人!”
唐弼盯着杨复生看了好一会,见他神色不变,一点都不惊慌,这才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道:“杨兄,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这个是自然,唐兄稍安勿躁,听我一言!”杨复生不慌不忙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