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战争子午线(三)
杏花红雨,梨花白雪,羞对短亭长路。胸中万卷,笔头千古,方信儒冠多误。
曾经有一位哲人这样说过:“历史是由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相连而成,人的天赋就是进行永无息止的战争。”我赞同这种说法,中国史上的第一位君王用战争吞并六国,统一文字之后,开始了王朝一代。随后的滚滚长江,浪花淘尽英雄,为统一之势而战争。一幕幕的血腥沙场,在机关算尽之后,英雄倒下。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有哪一个王朝的建立非血染而成,又有哪一回破灭不是因为金銮殿下反抗的旌旗满地?战争啊,每朝每代从刀光剑影中走入,再茫然地走出,用野蛮毁却上一代的文明之后,再苦心打造自己这一世的文明,殊不知高堂上端坐的人换姓之后,自己曾经的血汗又将融入支离破碎的辉煌,和断瓦残垣的艺术一起由历史的波涛卷入一方深海。留下的,也只有一代传一代的叹息与撰书历史者掉落的泪水,用这些与昔日风光一起深深埋葬。
“保儿,你跑躺蒙古营,帮我约莎罗奔,不代表平叛联军,用我个人的名义约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联合军演的当天晚上,弘昼思虑良久,在帐篷内小声的吩咐王保儿。
“五爷,你见他做什么?我们这次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您没必要冒这么大险啊。”王保儿有些惊讶弘昼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忙开始劝解道:“如果事情计划不周密,万一将来传到朝廷内有些人的耳朵里,怕是要有些纠葛了,您可要考虑清楚啊。”
弘昼叹了口气道:“本帅也知道这样做风险大,可如果成功了,这将是损失最小的办法,战也不战,不战也战,我们想的挺好,可谁知道蒙古人那边打的什么算盘,万一真的弄巧成拙了,朝廷降罪不说,就是这十万将士和我大清这么多百姓我也是无颜相见啊,我在这里想了一夜了,别的方法都没有太大把握,干脆和他莎罗奔见上一面,两人开诚布公的把这事谈开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那,五爷真的下定决心了?”相处这些日子,王保儿多少也知道了弘昼的性子,平时嘻嘻哈哈,这种大事一旦决定了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只得说道:“那学生尽力而为就是。”
王保儿见弘昼点头,转身走出帐去,谁知道牛啸正好跑进来道:“五爷,蒙古军那边来了个人,说是有事要和五爷商量。”
弘王二人一听蒙古营来人,相视一笑,弘昼道:“人家到底是混的年头长了,比我脑子快,也比我有胆量啊,小牛,快把蒙古军使者请进来,留神点,别让太多人看见。”
约莫一袋烟的工夫,牛啸把人带来了,蒙古军派来的使者甚是粗豪,个子和弘昼差不多,连鬓络腮胡子,一巴掌宽护心毛,见帐内站着一个瘦子,正中端坐着一条威猛大汉,估计这就是王爷说的那啥艾五了,忙开口道:“蒙古莎王爷手下侍卫领班吉力古,拜见清朝艾大人。”
“啥?吉力古,哦,原来是鸡将军,来来来,鸡将军请坐,小牛,赶紧去弄点酒菜,鸡将军过来一躺不容易,本帅要好好和他喝几杯。”弘昼吩咐道,牛啸赶忙出去准备。
那吉力古是个直性子人,汉话又说的不是很地道,不知道这个鸡在汉语里的的特殊含义,听他叫错,也只是当他发音不标准,并没往其他方面想,见弘昼又是微笑致意又是酒菜招待的,一张国字脸高兴的直放光,连声道:“艾大人太客气了,俺就是一个侍卫头,哪用的着您这么招待,那啥,听说您这边羊肉泡馍不错,给俺老鸡来上一碗吧。”
“外头站岗的,去跟你们牛队长说一声,再来一大碗羊肉泡馍,多放肉,再加两条烤羊腿,让鸡将军好好尝尝咱们这儿的手艺。”弘昼看着莽撞汉子有趣,忙吩咐外面人去准备。
一会,酒菜送到,还有一大碗羊肉泡馍和两条烤羊腿,弘昼看那吉力古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忙笑着道:“鸡将军不必客气,本大人也是个粗人,就和你在蒙古的时候一样,不用有什么顾忌,放开了吃。来,本大人先敬你一杯。”
几杯酒下肚,两人开始各自抱着一条羊腿啃了起来,王保儿在旁边一边小酌,一边夹几口清淡点的素菜,心说我这也就是知根知底,要不怕真要以为自己面前是两个蛮人在吃东西呢,你说五爷咋就不能注意点形象,你可是我大清的状元啊。
吉力古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想头,他现在觉得这弘昼人太豪爽了,要不是还带着那么点清醒,知道自己到这清营是来干什么的,他几乎当场要和弘昼拜把子了。
酒足饭饱之后,吉力古打了个酒嗝,开始转达他们莎王爷对艾大人的敬意,并且向弘昼说明自己的来意,不出弘昼所料,我们亲爱的莎王爷果然也是做不住了,怕自己的计划弘昼这边不配合,干脆叫人过来传个口信,两人见一面把事情说开了最好。
弘昼心下大喜,心说蒙古人主动找上门来,既解决了事情,还不用自己担什么主动通敌的风险,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表面上却装的非常为难,看了王保儿一眼,王保儿和他搭档日久,早就有了默契,忙道:“五爷,这事情恐怕不太好办吧,两军临阵之时,私会敌方主帅,这要是传了出去,朝廷追查下来,我们恐怕不好交代啊。”
吉力古白了王保儿一眼,心说果然是“小百脸子,没有好心眼子”,看你家大人多豪爽的人,也不知道学学,见弘昼犹豫,忙道:“请大人放心,我家王保儿也是一地首领,还是知道轻重的,再说这事传出去,对莎土司也不好,俺这个粗人都知道规矩,您就不用担心了。”
弘昼装着考虑了很久的样子,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道:“明天早上开始,两军安排联谊活动,晚上开篝火晚会,有什么玩什么,闹的越厉害越好,深夜子时,在子午山上那座古亭子里,我和你家梁相见面,每人带五个随从。”
“行,就这么定了,俺回去就报告我家王爷,大人,没别的事情,下官就先回去了,顺便说一句,您这里的菜真好吃。”吉力古说完,行了个礼,转身走出大帐。
“小牛,你去送送鸡大人。”弘昼说完,又和王保儿商量了明天的一些事宜,这才安然入睡。
清蒙古两军自升平镇激战后,再次碰到了一起,但这次却不是打仗,而是联谊,这一天时间里,在双方长官严令禁止斗殴的前提下,两军将士登上子午山头进行了赛马,掰腕子,赌博等体育及休闲比赛项目,蒙古军长于马术,故而除了杨林手下侍卫和兆惠手下的几名骑兵头领外,清军很少能够占到便宜,于是在牛啸的带领下,清军中有把子力气的军士开始和蒙古军掰腕子,奈何蒙古军从小吃肉喝奶长大,吃着粗粮的清人依然不是对手,除了牛啸创造了连赢五局的记录外,其他人的成绩大都惨不忍睹,出于无奈,清军只好宣告自己在体育项目上的失败。
可体育不行,咱有休闲项目的强势啊。当天晚上,双方军士在子午山山顶互相赠送了酒食等物,以及一些民族特色比较高的小玩意,然后点燃一堆堆的篝火,开始进行唱歌赏景活动,军帐内,老三老六为了白天体育竞赛项目失利的事情开始找场子,他们的竞赛方式是:赌博。
但凡军队,没有几支不好赌博的,部队没什么玩的,一大帮老爷们聚集在一起干什么啊?赌吧!蒙古本地土民的文化事业不是很发达,别说和京城相比,就是比之西北各地,也是远远不如,唯有这赌博一项,却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军士们闲来无事,也都好赌上那么几手。这次两军开赌场对赌,按说蒙古军不至于输那么惨,可架不住清军里有能人啊,老三老六那是从小在北京街面上混大的,三百禁军也都是行家里手,玩色子那都是高手,但见两军阵前呼来喝去,钱钞飞扬,一个时辰后,大部分蒙古军都只剩下了贴身裘裤,满面羞惭的回到大营找袍泽们借钱赎回随身衣物,清军将士个个神采飞扬,将老三老六抬的老高,大有一雪白天之耻的感觉。
与此同时,子午山上的古亭子前,两支六人编制的小分队,分别举着一面红旗,汇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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