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阿埋快跑
吓蛮书草见天才,天子调羹亲赐来。一自骑鲸天上去,江流采石有余哀。
顺水行舟是一件很能提起人兴致的事情,作为事业发展成功的代名词是很合适的,但我们这里说的不是事业,而是名副其实的顺水行舟,想想吧,在一个春天的上午,微风温柔的吹拂着脸庞,你带着一票人,手执兵器从上游坐着船冲向下游的一群正被水淹没的敌人的时候,你的心情一定是兴奋里带着愉悦的,一个字,爽!
乾隆三年春天的一个普通的上午,和熙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微风轻轻的吹动杨柳,几只麻雀在树枝上惬意的聊着天,在这诗情画意的风景衬托下,清蒙古升平镇之战正在沮水河两岸激烈的进行着。
兆惠现在站在沮水河上游的桥山上,昨天傍晚他和弘昼分兵,自己带着队伍来到了桥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办法用土包把沮水上游的流水口堵的严严实实,准备在弘昼将蒙古军骑兵堵在河中间的时候放水,本来他还在疑惑就靠那十几台投石车和弓箭手能否将蒙古人骑兵档住,当探马来报告说弘昼使用了那臭名昭著的“粪涌向前”,现在成千上万的粪罐正在往蒙古军队伍砸去后,他彻底的服气了,心说艾五这厮的脑子里面到底都长了些什么,这么粗俗、低俗、恶俗的三俗招数都想的出来,你要只是个武夫也就罢了,可据说这厮去年文试考的也还算凑合,肯定是个读过书的,刨去他这五大三粗的身材和这身高超的武艺,似乎应该把他归结到儒将一类,可自从俺认识这厮,他给俺留下的一个个深刻印象,和今天这手做派,真是难以让人把他往“受过教育”这类人里归纳,这哪里像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啊?
不过想归想,可兆惠的确是很佩服他,要知道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双方打红眼了哪管你那么多,能打的赢就行了,用什么招数根本无所谓,大不了以后不承认,就硬说罐子里装的是香油,蒙古人贪油喝才被阻住了脚步,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嘛。
想着想着,兆惠看了看那越堆越高土袋,觉得水量积蓄的大概差不多了,向着身后那严阵以待的三千军士高声下令道:“全军都有,立即上船,准备放水。”
众军士虽然不乏老兵,但这么打仗法儿却都是第一次,纷纷兴奋的跳上船头,磨刀霍霍,准备像下游杀去。兆惠为了打好这次水战,将自己驻扎的那个小县城和桥山附近所有能发现的船只都征集来了,所以地方非常充足,有的船稍微宽大些,甚至有军士在上面吃起了饭。
兆惠见三千人马已经准备停当,大喝道:“水过中游开始冲锋,放水!!”
两边军士用长枪拨开那土袋做成的小山,积蓄了大半天的河水迅速向下游冲去。看时候差不多了,兆惠跳上最前面那条大船,用手中梨花枪一指道:“目标,下游的蒙古军,全军冲锋!”一时间几百条船载着三千军士向着下游快速行驶而去。
下游河中的蒙古军还在解决身体上的粪水问题,想着一会冲过河去一定要给这些清军点厉害看看,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里多阿埋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骂道:“这些清人太无耻了,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呸!这到底是谁拉的,竟然如此恶臭,真不知道这人昨天晚上吃的什么。”正骂的过瘾,忽然听见四周忽然有一种很嘈杂的声音响起,好象千军万马奔腾一样,不禁大惊,难道清人还有大队骑兵,不知道从哪个方位杀过来,可清人哪来的这么多战马?
正琢磨着,旁边一个军士忽然满脸惊恐的冲他说道:“将。。将军,不好啦。”
“不好?当然不好了,没见本将军身上如此狼狈吗?来,给本将军看看还有哪没擦干净。弄好了咱们接着往前冲”里多阿埋满脸烦恼的说道。
“将军啊,怕来不及了,水,水啊。”那军士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什么水?是本将军身上还有粪水没擦干净?你没事抽什么疯,说清楚点。”里多阿埋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您往那边看看,大水来啦,咱快跑吧,啊不,您快下令战略转移吧!”军士已经开始有点要抽风的表情了,边指边连声催促道。
里多阿埋顺着他手指方向抬眼往上游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一阵大浪从上游铺天盖地的向着自己的部队冲来,再往后看,数千清军百余条船上手执兵器乘风破浪般的冲着这边杀来,当先一条船的船头上站着一人,面色狰狞有如天魔临凡,手中一杆梨花枪向着自己指来,正是昨日将自己杀的大败的那清将。
见情况不好,里多阿埋大叫道:“蒙古族勇士们,撤。。”退字还没喊出,就被大水罐了一口。紧接着大水滂沱而下,沮水河深度也一下向上加剧,万余骑兵纷纷被冲下马,在河中挣扎。
三千清军在兆惠带领下冲到下游,坐着小船,拿着长枪,悠闲的冲着水下的蒙古军乱戳,待得水面下降,弘昼飞身上马,举着大棒高叫道:“弟兄们,冲上去痛打落水狗,活捉里多阿埋啊!”
里多阿埋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听见周围杀声四起,他虽然听不懂汉话,但万多清军总是重复着一个词“里多阿埋”,这可是他用了三十多年的名字了,听起来那是说不出来的亲切,本来下意识的就想回一句,俺是阿埋,找俺啥事?可是再看清军都用那副看着财宝目光上下打量自己,估计叫自己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也顾不上收拢部队了,赶忙跳上一匹战马,冲着对岸逃去。
弘昼哪肯放他逃开,忙纵马追去,谁知道这些蒙古人骑兵异常忠心,见主帅已经逃走,纷纷过来舍命拦住弘昼去路,待弘昼杀退他们,再开里多阿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得回过头来,带领部队将这些落水蒙古军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