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石宝愣了一会,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瞎叫什么呢胖子!”黑衣小姑娘早早就被自己的姐姐推醒,一身的起床气正愁找不到人发泄,石宝一开口,恰好让她找到了宣泄处。
“胖子?”石宝看了看一旁的叶泽,嗯,又瘦又小,又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迟疑的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道:“你……是在说我吗?”
黑衣小姑娘嗤笑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们不成?”
石宝难以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腿,冤枉地道:“俺这胳膊!精壮有力!这腿!修长强劲!俺浑身上下连屁股上都没一点肥肉,怎地就成了胖子!”
石宝长这么大,别的不敢说,但对自己的身材和武艺还是颇有信心的。
虽然自己不是四弟那种衣扇翩翩的白面书生,但常年习武也让他锻炼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一张刚劲坚毅的脸不敢说貌比潘安,但也远胜过许多人。
虎背狼腰,精壮有力,是对他最好的诠释,男性的刚强美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方腊第一次见到石宝,就说他不像个庄稼汉,倒仿佛是个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黑衣小姑娘翻了个白眼道:“你那胳膊,赛我三条腿粗,如何不能叫做胖?”
白衣女子见二人有愈辩愈烈的趋势,赶忙扯了一下妹妹,朝着石宝尴尬地道:“舍妹无礼,冲撞了兄长,还请兄长原谅。”
石宝学着叶泽摆摆手笑着道:“无妨无妨,她年纪尚幼不懂事,哪里如同弟妹一般知书达理,俺不怪她。”
黑衣小姑娘却以为石宝在嘲笑自己年纪小,顿时气愤地盯着石宝,张牙舞爪作势要踢,被白衣女子紧紧拉住,呵斥了一句:“不许胡闹。”
石宝朝着黑衣小姑娘一通挤眉弄眼,又笑着道:“还不知姑娘姓名呢。”
白衣女子恼怒地敲了黑衣小姑娘额头两下,见石宝问话,忙拢了拢头发道:“兄长无须客气,叫我苏燕便可。”
“苏燕?好熟悉的名字。”石宝挠了挠头想了片刻,猛的一拍手道:“弟妹,你的乳名儿莫不是唤作阿妍?四弟之前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快和俺说说你们是怎地认识的!”
一旁的叶泽脑袋昏昏沉沉,精神十分恍惚,见石宝又在打听,顿时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喊了一句:“三哥!不要问了,她不是阿妍!”
石宝一愣,白衣女子拉着黑衣小姑娘的手也是一僵,院子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话刚说出口叶泽就后悔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定定地站在石宝身后。
白衣女子低下了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良久,白衣女子才轻声道:“他说的对,兄长确实认错人了,我叫苏燕,歙州倚红楼的苏燕,不是你的弟妹,更不是什么阿妍,兄长恐是忘了,我便是那日对出对子的红衣女子。”
又抬起头笑着道:“昨夜多谢叶小官人仗义相助,苏燕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用处,倚红楼定当鼎力相助。”
说罢朝叶泽石宝行了个礼,拉着自己的妹妹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宝看看叶泽,又看看两姐妹,一个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一个头也不回地直往外走。
叹了口气,石宝准备去送送,刚迈出两步,叶泽低沉的声音突却然从背后响起。
“三哥,不必了。”
说罢便自顾自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石宝皱着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元觉一把拉住,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都看到了?”
元觉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明明……”
不等石宝说完,元觉就道:“他有心魔。”
“之前还以为阿妍只是个普通女子,如今我才明白,这个阿妍,就是四弟的心魔。”
“能否走出心魔,全靠四弟自己,我们能做的只有陪着他。”
“四弟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会有心魔。”石宝的脸上满是担忧。
“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元觉摇了摇头道。
庄子口,白衣女子拉着黑衣小姑娘的手停了下来。
回首观望,清晨的庄子被淡淡的雾霭包围着,显得颇为宁静安逸,又似乎有些遥远,触之不可及。
白衣女子伸出手轻轻一拂,好似想要揭开什么一般。
“姐姐在想什么?”黑衣小姑娘难得没有胡闹,拉着白衣女子的手轻声问道。
“我在想这个庄子真不错,风景好,人也好,短短的一天,留下的很多有趣的回忆。”
“有什么好的,净受那坏人的窝囊气。”黑衣小姑娘嘟囔着嘴道:“姐姐一夜未睡如此憔悴,他竟不知让姐姐歇息歇息,也不来送送我们,真个过分!枉我之前还夸他不错!”
白衣女子笑笑,扭过头再不看一眼庄子,拉着妹妹朝歙州城走去。
“不怪人家,咱们只是这庄上的过客罢了,肯给咱们寻个方便处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那人也是一晚未睡,妹妹勿要再说了。”
“你就只管给他开脱,人家却看都不看你一眼。”
“唉……”
一声叹息悠悠回荡,也许是白衣女子,也许另有其人?
叶泽一头扎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躺在床上揉揉胀痛的脑袋,叶泽深吸了一口气,依稀还能闻到女子的清香。
一丝凉风吹来,叶泽寻着方向看去,却是窗口开着一道小小的缝隙,通过缝隙,刚好能够看到自己昨晚坐着的地方。
叶泽坐起身,怔怔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才回过神,披了件外衣,推门来到院中,发现元觉石宝都不在,便径直朝方腊的住所走去。
来了方腊院中,才发现老庄主,元觉,石宝还有之前的九个孩子都在这里,众人正围在一起,喜气洋洋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叶泽推门而入,方腊便高兴地喊道:“四弟来了!”
叶泽埋怨道:“你们在这里聚会,怎地不叫上我。”
方腊大叫道:“怎么会!我晌午去找你,三弟却说你刚睡了,我见你辛苦,所以便不曾把你叫醒。”
石宝一把拉住叶泽,喜滋滋地道:“说那些作甚,四弟,你快猜猜咱们这两日挣了多少银钱!”
叶泽饶有兴趣看着众人道:“五百贯?”
众人十分惊异,石宝更是长大了嘴道:“这两日总共挣了五百一十二贯钱,怪哉,你怎地知道?莫不是有神仙梦中告诉你了?”
老庄主也奇道:“老四,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叶泽笑着道:“这庄子的每一处布置每一处花费都经过我手,我当然知道了。”
“你休要胡说,俺们几个也布置了,为什么俺们都不知道!”石宝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认为叶泽故意隐瞒。
“三哥,你的脑子全用在修习武艺上了,这些东西要涉及到算数,你不曾学过,自然不会懂。”
“四弟竟懂算学一道。”元觉有些震惊,这算学和其他的学问不同,一些简单的还好,一到高深处便十分要求悟性,自己之前也曾涉略过,奈何天资有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略懂,略懂。”叶泽摇头晃脑故作高深。
“之前还有些怀疑四弟,总觉得你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如今才知四弟所为每一样都大有深意,每一样俱是生财之术。”方腊羞愧地道。
众人都点头,方腊一转眼珠,又道:“老庄主,四弟如此聪明伶俐,日后你便让四弟接了家业吧,你整日逼我学这些,我是真个学不会呀!”
“休想!”老庄主抚须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