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突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施粥三日以来,不仅青壮年没几个,便是连孩童也见几个前来。
要说往年施粥的情况,那是混乱不堪,青壮欺负老弱病残是常态,还有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被挤到一边痛哭流涕。
但最近却少了许多这样的让人揪心的景色,青壮还好,前两日打听才得知但凡有把力气的,都去西山讨食了。
是人都有骨气,被施舍本就是让人瞧不起的事,更何况这些高楼大院又不是经常这么做,隔三差五的,那粥不比清汤浓多少,根本不解饥饿。
只是这孩童们矿下和路上都去不了,那都是得卖把子力气的活,有些妇孺倒是能推的动车,孩子们这都是上哪里去了?
该不是这天冷,要么饿死要么冻死了吧,不对啊,虽说今天的冬天格外冷冽,但蜂窝煤不贵,许多穷苦百姓都会去那些煤车必经之路上捡着散落的残煤,在最冷的夜里,不至于活活冻死。
如果会饿死,那这几日的施粥棚不挤,应该都会跑来讨口吃食,孩子不同青壮年,这么一碗但也能饿不死的。
小环心怀疑惑,只见对面街角似乎有几个孩子的踪迹,按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悄悄的跟了上去。
孩子大约七八岁的年纪,看那气色,全然不是往年见的最多的那种焦苦色,如果不是衣着褴褛,就跟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
只见两个孩子悄悄进入一栋看似普通的民宅,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孩子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也是打量了周边才悄悄进入。
似乎是才接受某种训练,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生疏,那鬼头鬼脑的模样让小环倍觉好笑。
民宅的保密措施做的并不好,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小环悄悄溜到一处不易察觉的位置,只听里面孩童的欢声笑语,也恰是这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小环弄出的动静。
不敢久留,小环只朝内瞄了一眼,大约三十余个大小年纪的孩子,为首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似乎正在同大家讲一些好笑开心的事。
时常引得孩子们开怀大笑,纷纷叫“秋姐姐”
小环这一看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而且绝对不是叫什么“秋姐姐”
小环在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怎么好像全无印象,小环带着疑问悄悄出了院子,然后坐在对面街道的小吃摊。
对方应该不认识自己,或者也像自己一般不记得不熟悉,所以小环并不需要伪装什么,静静等待便是。
果不其然,那名唤作“秋姐姐”的小姑娘出了民宅,左拐右拐竟然绕着圈子。
小环不紧不慢的跟着,心想:“难道我被发现了”
还未来得及细想,小姑娘却是到了一处名为红馆的商铺,看那阁楼装饰风雅,如果不是见那几个楼台上风情万种的女子,小环都不敢想这里竟然是那种去处。
正是百般不解刚刚那个如此清纯灵净的女孩,为何会出入这种庸俗的场所,正常人家的女子,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看够了吗?”身后传来幽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看够了就回去”小环转身,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面无表情,眼神阴鸷的男子。
“怎么是你?”小环比刚刚更不敢置信。
“怎么我就不能在京城,回去吧,这里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更别乱说”男子悄然转身,
临了还不忘挖苦一句:“好在是我来了,换做他人,就妳这警觉,早就没命了”
小环听着后背都发凉,是啊,如果不是他,或许被人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成为死人。
回到王府,小环才惊醒,“真的是他,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人。”
这时她才想起那句“不该说的更别乱说”其实是多么的保护她。
“小环,愣着干嘛呢?”不知怎么回事,这丫头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一回来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小环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支支吾吾一阵后,想起一件可以搪塞的事。
“郡主,妳猜奴婢今天出去看到了什么?”小环故作神秘。
“能看到什么?妳今日不是去采买,难道是看心上人去了”彩蝶郡主笑道:“一回来整个人魂都没了,被哪家的俊俏书生给迷住了?”
“郡主,妳就知道取笑奴婢。不跟妳说了”小环脸颊飞红,好个郡主,说起话来怎么没个正经。
“好啦好啦,我的小环,说说吧?今儿出去这么久,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郡主您还别说,奴婢先是去了徽墨店,可这好端端的店铺说关就关了,奴婢没办法,只能四处寻找”
“行啦,别卖关子了,快说”
小环自是不敢吊口味,于是把商品琳琅满目的华联百货娓娓道来,说的好像郡主也能身临其境。
“这商贾倒是奇思妙想,如此经营之法闻所未闻,再听妳说此人今年才到京城,便能创下百家连锁,更觉不可思议。”
“令人惊叹的可不仅如此?”小环说道:“比这个华联百货更大数倍的华能煤业也是他同时创下的”
“听说光是加入华能煤业公司的人数便多达万人。”小环又吊起口味来“如果光是这些还不至于会令奴婢听傻了,还有更不可思议的”
“快说?难不成此人三头六臂?”
“那倒不至于,只是此人年不过二十出头,郡主或许还认识他?”
“胡说,能做出此等无人不叹的事业,岂是一个不到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做到的,莫不是靠家中长辈集思广益,族人鼎力支持”
彩蝶郡主叹道:“即便如此,也不是一件易事,青年才俊我是见了不少,不过都是无病呻吟故作风雅之辈,若是见过,郡主我一定记得。”
“妳怎么不说了”郡主见小蝶暗笑不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真的吧,除了白圣朴,还能有谁。”
不过也不可能是这白圣朴,他要是做了,巴不得第一个告诉自己,那么除了白圣朴,自己所认识或见过的二十出头的人,还真没几个能做出此番事,不给长辈丢脸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的郡主小姐,妳再想想”小环漫不经心的透露道:“哦,对了,此人来自荥阳”
“荥阳,二十出头,还认识,这说的不就是那个”郡主恍然大悟,虽然不敢相信,但如此明显的提示,说的不是他还有谁。
也是,能想出麻将这种父王和母妃都沉迷嬉戏的人,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想不出来。
自己早该想到的,不知为什么,可能是由于他既没有后台,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
“郡主是否和奴婢想的一样,若不是能想出麻将这种古怪有趣博戏之人,又怎能匪夷所思的想到蜂窝煤无烟炉。”
“蜂窝煤是何物?无烟炉又是何物?”郡主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丫头,怎么有话不一次说完,偏要说半句留半句,得好好惩戒才是。
主仆二人打闹一番,有些累了,便开始说起李崇文这个有趣的人来,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那个忘不掉的故事。
“上次他好像说到那个至尊宝遇到了紫霞仙子,然后还把那盘丝洞改成了水帘洞。”
“那咒语现在想来都是好笑,叫什么芝麻开门”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这李崇文真是该死,怎么和妳这臭丫头一样,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好生心烦”
“郡主明鉴,奴婢可不敢”
“还不敢,我看妳啊,说不准和他一伙,专门来气本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