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在两人的“护卫下”离开了刘府,骑上马匹前往甘宁的营寨,甘宁的营寨位于襄阳北面,北接汉水,作为荆州三大水师之一的存在,加之甘宁治军严整,言和未见营寨,从远处传来动地的喊杀声。
“人言甘兴霸,果然名不虚传。”言和赞叹道,在几个士兵的带路下,他径直穿过军营。
军营两旁铸造了许多笼子,关押一批又一批的水寇,山贼,但与其说是水寇和山贼,不如说是流民,言和看着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样子,已猜测出他们来自何方。
进入甘宁的中军大帐,此时的甘宁正在进膳,食物的飘香吸引着笼子中的流民,让言和一时间于心不忍。
“哦?是言先生。”
那日的元宵宴席上,甘宁也在席中,自然认得言和,急忙起身:“快快快,给言先生准备饭菜。”
“不用了。”言和先是作礼,然后道:“在下今日前来,是奉主公之命,接手这批流民。”
“噢,你是说这些水寇和山贼啊。”甘宁道:“我正愁没有足够的粮食和地方处理他们呢,既然先生来了,就请带走吧,不过……”
“不过?”言和问:“将军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批人里面恐怕不只是流民哦。”
甘宁笑道:“万一言先生被一些流民谋害,主公可不会放过我。”
言和清冽一笑,道:“多想甘将军关心了,还请甘将军借在下数百将士,暂维持军纪。”
“啊,无妨。”甘宁道:“张淼,苏飞,进来。”
两位屯长级别的将官进帐,行礼道:“甘将军。”
“你且带本部,押解这两千流民去新营,待言先生整顿完,再回来。”
言和闻言,拱手谢礼,转身,淡然地看着那些流民,然后对刘表赐的两个侍卫道:“带走吧。”
张淼和苏飞各是一支百人的屯长,其部下个个皆是精悍将士,与那些瘦骨嶙嶙的流民形成强烈对比。
刘表安排了一个靠近汉水的军营于言和,看来对组建新军是早有准备,言和进入中军大帐,两名护卫已经挺立的站着。
“说起来,我还未问二位的名字。”
言和带着笑意:“在下的性命就掌握在二位手中,因此问此名姓,无妨吧?”
“刘袁。”
“洪基。”
二人不约而同答道,言和点点头:“记下了。”
随后,对着帐外喊道:“来人。”
张淼和苏飞上前,行军礼道:“先生。”
“将流民询问清楚,有家人的,可以将其接到营寨附近居住,若是单独的,可以就地释放。”
言和下的第一道军令,便让现场震惊。
“家人?”张淼不确定地问:“先生问此作甚?”
“照我吩咐做便是。”
不出一个时辰,两千人统计清楚,果不其然,大部分是携家带口的真流民,而小部分则是单独闯荡,说家人已在乱世分散的难民。
言和很快分出了有家属和无家属陪伴逃亡的难民,将那些无家属的遣散后,言和又让张淼苏飞各率领本部,去将他们的亲属迁过来,在军营附近居住。
“这里虽然说是军营,但毕竟是屯田的好地方。”言和凝望着远处正在伐木造屋的难民及家属,然后返回了自己的营帐,亲自统计出了剩下的一千四百人,夜晚,言和“大方”的分发了食物给这些战乱中的难民,但仍未发放武器盔甲。期间,言和选出了十四名年轻男子担任这一千四百人的百夫长,虽然都是生面孔,但言和目前并没有完全控制这支军队的异议。
“你且按照这图上的步骤每日操练。”
军议上,言和打开自己的随军行礼,将一长长的木刻板卷轴拿出,给众百夫长观看,如果后世的人看到,一定会大加震惊,因为这是赤裸裸的抄袭戚家军军制的制度和操练方式,不同的是,鸟统被强弩所替代。
长枪,大刀,盾牌,弩。
言和将这支军队划分出了小队作战的同时,又分配了不同的作战方式。
那么,如何才能让这些人真正利用为荆州军之中呢?
很简单。
言和望着正在修筑新家的妇孺,周人将分封制和宗法制互为表里,为其打造出一个血缘国度,戚继光将“连坐”运用的无与伦比。
那么家庭,就是这些颠沛流离的难民所追求的。
“从此以后,诸位便是荆州军的一部分,每家每户,赋税免除三年。均分得应有土地,倘若有战死者,可免除家属十五年赋税,抚养其子长大成人。”
字字夺心。
言和一字一句地对着身前这批百夫长、什长、伍长们说道,仿佛让他们看到生存的希望,但随后话语一转:“但是,倘若有临阵脱逃者,家属发配充军,男子永世为奴,女子永生为营妓。”
这让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另外,如卷轴所说。什长死,什队皆斩。伍长死,斩伍队。百夫长死,旗下拾队而百人,皆斩。我死,全军皆斩。”
吱……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过是流浪的难民,只想活下去,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变态的军制,从这么一个“貌美”的人口中说出,当真是让他们改变了世界观。
“那个……将军。”
一个语气怯弱的伍长在最末的位置问:“请问将军,倘若我们的还在奋战,百夫长大人战死,我们……”
“斩。”
言和道:“但若在此队在此战表现出色,人皆斩杀三名以上敌军,皆可活命,且各自升职。”
目光一撇,言和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流浪的难民,也不是被甘宁所俘虏的贼寇,而是为挽救大汉的将士,听清否?”
众人对视,唯唯诺诺道:“是……”
他们哪有心思理会汉室,他们只想着自己和家人在这乱世生存。
“嗯?”
言和冷声,道:“是?”
众人这同时喊道:“遵命。”
看着他们离开军帐,言和失望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出山所带的第一军,既不是普通士卒,也不是什么精锐,而是一群颠沛流离的难民。
也罢,也罢。
言和一声长叹,转身返回自己的帅案,提笔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