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青山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开口就是五百两,真当自己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了。
就在此时,徐鹏举疯狂的朝他眨眼暗示,还伸出手指朝着上边指了指。
“好!小公爷这块美玉,我就以五百两的价格夺人所爱了。”
随后,徐鹏举又从身上掏出一本《光烈诗集》,对沈青山说道:“沈兄,你看这本诗集值多少银子?”
沈青山接过来,翻了翻。他虽是一介商贾,但也很精通文墨。“这字真是万中无一,好字,好字!只是不知这光烈是何许人也?这诗集里面为何只抄录了李白的两首诗?”
徐鹏举说道:“沈兄有所不知呀,这李光烈,乃是当朝行走外阁,圣上钦赐的问天阁大学士李牧。你看着给估个价。这可是稀世珍宝呀,价格低了怕是瞧不起他呀。”
得,认栽吧。
沈青山咬咬牙,报出了一千两银子的价码,李牧在旁边摇了摇头。沈青山报出了两千两,李牧还是摇了摇头。最终,沈青山花一万两银子买了这本《光烈诗集》。
随后,徐鹏举又以高到离谱的价格,将什么木簪子、破瓦片等东西卖给了沈青山。小半天就卖了二十万两。
李牧最后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他们这么强卖,人家沈青山还保持着微笑。李牧走到沈青山旁边,说道:“沈老板,有笔墨没有,我给你写点东西。”
沈青山以为他又要卖墨宝来诓钱,听到之后立马就是一个趔趄。
李牧笑着说道:“沈老板莫慌,我这是给你写点来钱的门道。”
没多久,李牧写了两封信,交给沈青山,说:“沈老板,我看你也是会做生意的。这样吧,今年年底,北方商会将会扩股一次,你拿着其中一封信,可以持一百万两银子入股。还有一封信,你拿着去杭州府找苏潜,他跟我家合伙在海上做了点小生意,你要是不嫌利润小,也参上一股。”
沈青山顿时喜出望外,那北方商会的名头他可是老早就听说了。南京城里都开了许多家分店。还有杭州那边,别人以为正三品的奉旨西洋宣恩使李兆成是去复仇的,可他却是知道,李兆成那是去做买卖了,这一趟指不定能赚多少呢。这两样可全都是能来钱的大买卖。
“不嫌弃,不嫌弃!”沈青山现在脸上笑出了无数褶子,他忽然从旁边地上拈起一根头发,“哎呀,我看这根头发贵不可言,一定是李公子不小心掉的。沈某出银十万两买了。还希望李公子能够忍痛割爱。”
从沈家出来之后,那些护卫抬着好几口大箱子,里面全都是沈青山以各种理由送的金银珠宝。
沈青山不傻,李牧给他指的那两条道,他估摸着以后每年都能给家里带来不小的收益。尤其是那北方商会,进去了就算是跟那些权贵站在了一起。莫说是这些财宝了,再花上数倍他也愿意。
朱厚照对李牧说道:“想不到啊,来这里一趟,光这些东西就能有五十万两了吧。他还真舍得给。”
李牧说道:“这只不过是他拿来表诚意的。后来他之所以又拿出那么多,是因为知道跟着我们做生意,会赚的更多。没人愿意做亏本的买卖,尤其是这些奸商。”
“可我怎么总觉得你才是奸商呢,你不过是给这沈青山画了张大饼,就落了这么多好处。”
“嘿嘿,大哥,这也是本事啊。别人学都学不去的赚钱本事。”
南京城的皇宫里面,南京兵部尚书刘鹤年、南京太仆寺少卿曹仿,正在那里对这些财宝进行登记造册。
“哎呀呀,这么多。”曹仿看着那些财宝,心里一阵激荡。
“行了吧,你那天送的也不少。”
曹仿笑着说道:“不送那么多,以后怎么把我这太仆寺少卿前面的南京俩字去掉?你要不也送点,只要将你那兵部尚书前年的南京俩字去掉,那就发达了。”
刘鹤年瞪了他一眼,“你这是谄媚圣上!哼!真是我辈读书人之耻辱!”
“哈,刘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了那么大的官,还不准我往上也窜一窜了?去年要不是南京出了那档子事,哪儿轮得到你来当这南京兵部尚书。再者说了,我等功绩相仿,凭什么把你往上提。”
两人在那里吵了起来。
江彬听到声音后,从殿里面走了出来,“我说你俩,快点干活。完事了一起出去逛逛。”
刘鹤年和曹仿不争吵了,还是赶紧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要紧。
曹仿叹了口气,“你说大学士怎么那么厉害,昨儿个十万两,今儿个这都快六十万两了。我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还当这劳什子太仆寺少卿呀。”
刘鹤年没有说话,他对曹仿的话深表认同。他平日里收别人的银子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落下什么把柄。但李牧就不一样了,人家来钱的路子那可是光明正大。
半天后,徐鹏举带着一队锦衣卫出了南京皇宫。
这一队锦衣卫可不简单,朱厚照、李牧、江彬、钱宁、刘鹤年、曹仿等全都混在其中。他们一路来到了南京城最大的青楼,如意坊。
刘鹤年和曹仿都有些不安,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跟着皇帝逛青楼,那么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刚走进去,老鸨就赶紧过来。
“哎呦,大人,您带这么多锦衣卫来,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呀!”
这如意坊也是有靠山的,所以还不惧怕这一队锦衣卫。
徐鹏举说道:“别废话,今儿你这如意楼我包了。”
说罢,徐鹏举就掏出了一张银票,塞进了老鸨手中。
“这,恐怕不够吧。我这如意楼,不是这点银子就能包下来的。”
徐鹏举也没跟她多废话,从腰间将别着的那块腰牌取了下来,“这个够了吗?”
老鸨也是见过世面的,魏国公府的腰牌她见过,但这金腰牌还是头一次见。“哎呦,各位大爷赶紧里边请。我这就让他们把场子腾出来。”
没多久,这里的其余客人全都被赶跑了。在这南京,还是得先顾着魏国公府的人。
在一个大房间里,极尽奢华的装饰彰显着这里的不平凡。摆满山珍海味的桌子旁边,朱厚照双手各搂着一个女子,张嘴喝着送到嘴边的美酒。李牧他们也毫不例外,全都在这里享受起来。
南京皇宫门口。
礼部尚书石瑶带着南京的十几位主要官员,来此请求参见皇上。他准备将南京的主要事情汇报之后,就押送着那十万两银子去山东灾区。
南京守备太监吕安,现在满脑门大汗,他正在拼命阻拦这些官员。但吕安以前是混边关打仗的,压根就不是这些文臣的对手,很快就被套出话来,皇上带着人出去了。
石瑶说道:“吕公公,皇上究竟去哪里了?”
吕安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皇帝去了如意坊,因此现在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说了。
“哼!你不说我等自去查!”
石瑶带着人一路询问,很快就知道先前一队锦衣卫去了如意坊。
那些官员们来了精神,这是一个出名的大好机会呀。大明的文官想要混个名声,就要勇于跟皇帝对着干,看到不顺眼的行为就去制止。要是能挨上一顿板子什么的,以后拿出去都能说道一二。
他们二话没说就集结了起来,准备去劝谏皇上。
朱厚照和李牧等人正沉溺于如意坊的温柔乡之时,一个护卫进来说道:“不好了,外面一群官儿围住了门口。”
知道大事不妙的朱厚照,让那些青楼女子全都出去了。
“真他娘的扫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谁能拿个主意?”
李牧说道:“现在千万不能让那些官儿们发现我们在这里,所以嘛,得赶紧从后门溜之大吉。但是还要留下几个装装样子给那些人看。”
一群人全看向了朱厚照。
“看我做什么?朕是皇帝,绝不能留下来。”
随后他们将目光落在了徐鹏举身上。
“别看我,我堂堂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出来逛窑子被逮了,回家准被爷爷扒一层皮。”
随后是李牧的发言,“看我干嘛?我毛还没长齐呢,留下来骗谁呀。”
江彬和钱宁也都说道:“我等是朝廷钦封的伯爷,留下来有损朝廷体面。再说了,还要护送皇上呢。”
朱厚照走到刘鹤年和曹仿身边,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说道:“刘爱卿、曹爱卿,你们俩是朕的股肱之臣,这里就全都交给你们俩了。”
刘鹤年和曹仿现在是欲哭无泪,他俩的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但却丝毫没有办法拒绝皇上的要求。
如意坊占地面积很大,所以那些官儿们即便是想堵住各个门口也很难做到。朱厚照带着李牧等人悄悄溜走了,留下刘鹤年和曹仿在那里继续装模作样的吃喝玩乐。
礼部尚书石瑶带人冲进来之后,只看到刘鹤年和曹仿二人在那里抱着妓女亲热。
“怎么就你俩在这里?”
曹仿说道:“就我俩啊,难不成还能有别人?我跟刘兄闲来无事,来此消遣怎么了?您犯得着带着这么多同僚来抓我们吗?”
石瑶意识到正主跑了,刚才在门外就不该花那点功夫去酝酿说辞。现在好了,皇上跑了,那些准备好的激昂慷慨的话全都没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