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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旁观者谁?洛阳杨刺史!

我在赵国当官 牧羊山人 2703 2024-07-11 11:11

  二月初九,县试再覆。

  荔湾县衙之内,李县令带领着师爷巡视完考场来到衙门休息的座亭台处。

  “杨大人……”

  亭台中,已有官员端坐其中,李县令进去后立即行礼。

  石桌前端的一位官员放下茶盏看向李县令,缓声问道:“李大人,再覆可安排好了?”

  那名杨大人则是各县巡查考场的杨刺史,可是洛阳派来的大人物。

  李县令收敛心神上前,露出笑容,说道:“大人请放心,下官已然安排妥当。”

  “如此就好,我听说这次县试有一学子得了面覆。”杨刺史目光看向李县令,眉头一挑道:“那位学子现在何处?”

  “就在大堂候着,大人可是要下官叫他过来?”

  “荔湾县已有数十年未出一个面覆了,就召他过来这里面覆罢。”

  李县令唯唯而退。

  衙门大堂。

  今日天未亮,宋玄就和任立两人乘坐马车来到县衙。

  任立去再覆考棚后,宋玄就留在后堂等候面覆。

  宋玄将考篮里得考牌放在案上,随即在案旁坐了下来。

  他已在堂中等候了一炷香的时间,昨日休息尚可,此间倒有兴致打量着县衙大堂。

  衙柱雕有栩栩如生得花鸟彩绘,大堂中央悬挂“荔湾县正堂”的牌匾,匾额下方未县令审案阁台,阁的正方立有一屏风,屏风上又挂有“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

  就在他打量之际,李县令走了进来。

  “学生见过县令大人。”

  李县令并不急着叫宋玄立即去杨刺史面前面覆,而是坐在他的太师椅上静视宋玄。

  “宋玄。”

  “学生在。”

  宋玄抬头见李县令眉头微微紧锁,堂中的气氛更加肃穆。在他以为要开始面覆时,李县令的沉沉的话音又传了出来。

  “可准备好了?”

  终于要开始了,没有什么比等待更难熬的。

  “已准备好,谨听大人考察。”

  片刻后,李县令还未出声,宋玄微微抬头看向他。

  却巧,李县令也在看他。

  李县令见他面目依旧疏朗,哪里有面覆的谨慎忐忑之色。

  不知道是准备充分,还是根本就不知面覆是怎么回事。要是他在杨刺史面前表现不好,那可是他这个作为主考官的审人不清。

  三年任期还差最后一年了,若是被杨刺史回到洛阳给他按个察人不清的罪,别说升官无望,怕是连这七品县令的位子都得丢。

  这若是丢了官,他还有何面目面对关东父老。赋闲在家,那一亩三分地哪里养得活这一家人。

  老母亲常年卧病在床,靠药石吊着命。老父令牌还未上灰,怕是会从棺材爬起来打死我这个不孝子。

  ……

  下方的宋玄,见李县令不知何故脸色瞬息万变。

  这时,李县令不由地沉声道:“今日面覆你可得醒着神,刺史大人可在一旁看着……”

  原来如此,宋玄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

  于是,他正襟上前,拱手道:“学生谨记。”

  不一会,他就随着李县令向衙中亭台走去。

  他见亭台四周开阔幽静,停左侧有一株桂花树,枝叶繁茂,右侧一株南天竹,正落落青翠。

  然,宋玄脚步一顿,亭中气氛却是肃穆。

  由远及近,杨刺史见一身穿白布圆领襕衫的学子,再上前,可见此子年约十六,容清举。

  “学生拜见刺史大人。”

  宋玄经李县令介绍后,上前对着那位年约四十身穿绯袍的大人行礼。

  “李县令开始面覆罢。”

  杨刺史发话后,李县令也坐了下来,并让两名衙役将桌案搬到亭前让宋玄坐下回覆。

  “《论语》言性相近,《中庸》言天命之谓性,《孟子》言性善,其旨同否?”

  宋玄正襟端坐于案前,李县令的提问一字一句清楚入了他的耳。

  他立即在心中思索,面覆考的第一道是四书策言,这就要求他要将孔子、孟子和子思关于“性”的观点进行分析比较。

  李县令紧紧注意着座下的宋玄,又用余光注意杨刺史的表情,心道,“就算杨刺史不再此,我也不能考简单的题目,这可是为天子选门生!可这道他能否答出来!?”

  就在李县令心里琢磨着的时候,宋玄清澈的嗓音传了出来。

  “孔圣人有言,性相近,习相远也。”宋玄一顿,继续道:“性即心的本体,亦称心性。对于性,孔圣人并未提出性善性恶之说,他只言人得天性相近,只因后天环境习惯得好坏才决定人的性情。”

  此话一出,座上众人有的端起一盏茶微微品,或是微微点头,亦或捋捋胡子。

  但,宋玄的话音又传了上来。

  “孔夫子言性相近,而孟子则明确表明人性向善。”宋玄话头一转,淡笑出声,“水无分东西,无分上下乎?这人性之善,犹如水往低处流。”

  “再者,《中庸》早已开宗明义直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也。”

  “以《中庸》来观性,就像一滴水容易干涸,但投诸江河湖泊就成川流不息了。”

  座上众人微微屏息,似是想要知道这位学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端茶盏的手也放了下来,捋胡子的手亦顿住。

  宋玄悄然吸了一口气,转而目光澄明地看向他们。

  “县令大人问学生,《论语》、《中庸》和《孟子》关于‘性’的主张是否相同。”

  “学生惶恐,何谓人性,从古至今各家各派人人殊,难求共识。”宋玄又神色庄重地说道:“但皆以儒学为本,则人之性上承天命,下启伦理,贵在修德。”

  宋玄话音一落,李县令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随即他转脸看向杨刺史。

  只见杨刺史微微颔首,并用嘴里迸出一句话:“好一个贵在修德!”

  “李县令啊,这位学子叫什么名字?”

  李县令镇定心情,笑着回答:“此子宋玄,乃西关人士。”

  “嗯。”

  宋玄没有过多注意座上众人的神情,只是端起案上的一盏茶喝了两口。

  “宋玄。”

  “学生在。”

  宋玄抬头看向叫他的杨刺史。

  “你的四书文倒是积累得不错,但我们赵国用人,还得要有躬行实践的能力。”

  “烦请大人赐教。”

  宋玄心中了然,不单李县令要考他,杨刺史也要上场。

  这时,李县令“咳咳”了两声,以让宋玄振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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