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看着周围的这群暴恶狂徒,感觉到他们立马兴奋了起来,眼睛里冒出更是邪凶的阴光。
张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没有一丝表情,然后面对胡真说:
“胡御史,好生贼事……你那暗箭手倒是溜得够快,能从我张风手下走了。”
胡真看着他,脸色不断地紧张变化着,最后化作了绝望的松垮。
“苍天无眼,曹贼得凶逞啊……”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嘿,可我们也交代了一个兄弟呢。胡御史,给你交府之前,可是先要来看场好戏。”
他一挥手,一名校事就上去强行扒开了他的眼睛。
“你这一府娇俏,也算是秀色可餐。我们这些兄弟每日里出生入死,就笑纳了。”
张风阴笑着,双眼里可怖的毒意。
“兄弟们,别客气,让胡御史看看你们的好手段!”
几个校事当即野兽一样扑了上去,开始撕扯那几个女眷的衣裳。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胡真想要挣脱但被死死地按在了那里。
“你……你……畜……”他双眼瞪出了血丝,望着张风。
张风变态地笑了起来,同时一把拽过来一名尖叫着的府上女子,将其狠狠地按在旁边的木几上。
“且慢!”司马师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喊了出来。
那些校事们回过头瞪着他,面露凶相。
“张兄,逆徒已经伏诛,主犯就在那里,又何必再做出这种事情?”
张风停下动作,慢慢瞄着他,说道:
“想你新来的不知咱校事府的行事手段。凡是被大王确定下令入狱的,他全家的命就已经进了阴府。咱兄弟这是物尽其用,也算是犒劳犒劳。”
他握住剑向前一步,眯着眼睛问司马师:
“莫非,你要扫弟兄们的兴?校事府可是神魔不认,我们也不介意多给满府君报一具牺牲尸首……”
周围的特务也都一点点挪动,包围了司马师。
他虽然并不在乎那御史的生死,但眼前这种动物一样的暴行,却实在是让他按捺不住。
正在盘算着如何解决眼前的僵局,嗤地一声,一道箭尖贯出了张风的眉心,从他后脑射入整个洞穿。
眼睛呆呆地瞪着,一股血涌了出来,他整个身子就前倾瘫倒下去,在屋内的女子们吓得更是一片乱嚎。
接着就是一片乱矢破窗门而入,司马师电光火石间立马趴在了地上,另外有两个校事被击中当场毙命。这些鹰犬特务确实为狠绝之徒,剩下三个人迅速站好位置冷静地俯身冲了出去,悍勇毫不畏惧。
外面兵刃相交的声音伴着喊杀响起,同时一道尖锐的哨箭射入空中,那是校事府求援的信号。
司马师略一定夺,跳到门前斜探着向外看去。只见一群灰衣武装人员围住了那三个校事正在激斗,远端还有一些埋伏的身影,不断地向他们射来角度刁钻的弩箭。形势和之前一比就像倒了过来,除他之外的仅剩三人落入了少数的绝对下风,很快便血溅重创。
司马师估摸着这些反曹的秘党也肯定会下手毫不留情,既然求援的哨箭已经射出,他便瞅准一个空子猛地纵了出去,向胡真宅院的后墙来处遁去。
瞬间,背后激烈的追弩杀到,疾速纵跃中他挥动手中长剑斜拍后敲,勉力将这些箭矢拨挡开来。他身法极快,不是很费劲就从屋廊间绕将出来跑到了后墙。
正要翻墙而出,斜刺里一道灰蓝的影子飞出,快得他来不及反应,一把搂住脖子将他贯了下来。这一击很沉,司马师瞬时感觉喉头剧痛,呼吸困难。
但毕竟司马子元,摔倒地上后仍旧勉强一个挺跃侧滚了出去,拔出剑护在胸前。
不料一柄利刃如影随行,已经架在了他的面前。
司马师咳嗽着,吐出一口血丝,缓缓抬头。
一身灰蓝色的修身劲装,衬出……女子的曲线?
其头发盘束起来看不出来,那人这时却主动揭开了蒙住半边脸的布巾。
细圆鹅脸,双目炯炯有神,正是那汜水渡口前邂逅的女子!
司马师愣了愣,然后忍不住莫名笑了起来:
“那日就估摸着姑娘的手段必然精彩,果然!”
说着喉咙处还在隐隐作痛,不禁又咳嗽了两声。
女子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波动,随即便寒起了脸:
“那日见壮士为无辜百姓打抱不平,还道是有义有志之士,谁料却做了曹贼的爪牙!”
司马师这时已经缓了过来,而且吃透这女子并无十分的杀意,便慢慢说道:
“我身为校事,只知为长官命令服务,也是军人的天职本分。只是不知道姑娘在这京师之处结党挟兵,私通罪犯,又是所为何善啊?”
女子咬了咬牙,恨声道:
“胡御史一向为官为臣清直,看不下去曹贼挟持天子,僭越天纲。你们爪牙早就对他开始百般迫害,现如今痛下杀手,我们岂能见死不救?”
“‘你们’又是何人?姑娘同伴个个训练有素,技艺不凡,且能在这洛阳要害之地如此行动,在下可是颇为佩服。”
这话倒是不假,司马师现在对她充满了好奇心。
“鹰犬,莫多废话。要不是刚才我在屋窗之外看到你制止了那几个禽兽的发指之行,尚存一丝善念,不然早就对你全力搏杀了。”
女子娇眉倒竖,似是想到了刚张风和那几个校事打算做的恶事,一股冷冰冰的杀气腾了起来。
“既然姑娘看到我所为,之前在汜水边也有过邂逅际遇,就应知我只是作为人属下,履行职责而已。”
女子眼睛转了转,露出复杂的犹豫。看着司马师的脸,她突然脱口而出道:
“我看你也是有勇有底线的有义之士,干这脏恶的爪牙之活可惜了!不然就跟我们共谋反曹操那奸天逆贼,如何?”
司马师这下倒是彻底愣住了,刚不知道要说什么,后墙外密密麻麻的沉重靴履声就传了过来,已经近在咫尺。
女子脸上顿时有一点慌神,忍不住扭转过头去,司马师趁机,一个箭步上去夺下了她手中的剑刃。
她“啊”地娇呼一声,反应很快回身上来就要反抢,但还是慢了一点,子元已回手将刃对准了她。
女子僵立在原地,形势反了过来。
眼看外面增援到的大队校事就要翻墙杀进来,司马师趁她一个愣神上去将其喉咙用胳臂锁住,然后向后一甩扛到背上,低身向前一蹿隐入后墙边一角的花草树丛后。
刚一躲进去,黑压压的一片乌袍斗篷特务们就翻跃而入,直朝胡府大院内里而去。
等确定他们都杀进去后,司马师探出头来,四下瞄瞄确定已经无人,便擒着这女子一个纵跳出了墙,朝自己的住舍方向潜去。
此时早上阴雨绵绵,城内几无路人,他在街坊小道间潜行疾驰,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回到了住舍院外。
校官属员们都在当班职上,院内清静无人,舍官也不在值房内,他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的屋舍内。
他一甩臂把女子抛到了床上,两把剑刃现在都在自己腰间,她功夫虽也不错,但空手又怎斗得过兵器?
女子抱紧双臂,缩到床角,带点疑惧地恨恨瞪着他,咬紧娇唇不说话。
这一通折腾司马师也是浑身臭汗,他坐到旁边的小凳上,喘着气也看向她。
“喂,我说,刚可是救了你一命,这么盯着我不好吧?”
没想到校事大部队的增援来得那么快,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将这女人藏起带出,她和那些同伙不死也是必被生擒。
女子想要起身动唤,但看着司马师手中牢牢握着的两柄利刃,就只是局促地稍微挪了挪。
“……你要对我做什么?”她望着司马师的眼睛,还是怒气冲冲。
子元思忖了一下,他对这女子背后的势力、以及她的底细十分感兴趣,而且之前她脱口而出的提议,虽然有些令人失笑,但……
如今曹操的形势还是比较紧张的,同时父亲也已经开始提前作退路的打算,那么这些强硬的反曹力量,先和他们打打交道未必不是一种尝试。
只是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这可无异于刀口舔血。
他转了转眼珠,哈哈一笑,问她:
“姑娘,刚才在胡府院墙下你说得那番招我一起反曹的话,可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