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就这样回去了?”陆方的随从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不甘说道。
“哼,这楚留云自以为成了第二个王长安,就不知姓什么了?他要自寻死路,我也没办法,走着瞧。”陆方脸色阴沉,眼眸闪灭不定。
主仆几人回头看了看,不再说话,一行人来的也快,走的也快,就在快要离开人群时,前方一道白花花的人影向这快速奔来,后面好像好跟着几道人影。
“咦,少爷,那不是钱胖子嘛……他想干嘛?”这突然冒出的人影,将主仆几人拉回现实。
“这胖子……走,回去。”陆方也很疑惑,不知他再搞什么鬼,但见那道人影正在快速向楚留云车驾那里奔去,心中一愣,突然策马回头。
“让一让,借过啊,谢谢……”
钱万贯脸色焦急,向人群奔来,刚安静下来的人群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有人认出了他,避让不及,差点摔个底朝天,骂道:“死胖子,你搞什鬼,急着投胎啊……”
话没说完,背后又一阵凉风吹来,顿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只见一道人影向前奔去,“那不是郭公子嘛?怎么他也如此急躁?”他有点疑惑,态度却好了许多多。
躲在人群里王长安,顾不得身边的拥挤,看着钱万贯一路向士卒那里奔去,脸上露出笑容,忙活这么久,终于看到曙光了。
“我靠,这……在干嘛?难道是楚探花的车驾?”钱万贯脸上细汗不停落下,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吞了吞声,脚下的速度缓了缓。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再不由己,浑身上下传来阵阵寒冽刺骨的凉意。
钱万贯僵着身,看着脖子前寒光凌冽的刀枪,吓得不敢丝毫乱动,脸上的赘肉颤抖不定,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兵大哥……有话好说……我可是好人啊……”可对方并没有反应,心中不由更加慌乱起来。
“钱不羞……你……”
徐秀几人被郭钰拦了下来,看着前方刀枪加身,浑身颤抖的钱万贯吓得也不吱声了。
“郭兄,这事发生何事了?哪来的官兵?”徐秀呆了呆,看向郭钰。
郭钰看着前方车马,神情思索,不急不缓的说道:“恐怕是楚探花到了,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精兵虎卒护卫。”
“楚探花?”徐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喜,“这是楚探花的车马?天哪,终于等到了。”
郭钰并没有太过高兴,眼神直直盯着满身戴甲,毫无波动的士卒,徐秀见此,疑惑道:“郭兄在看什么?这些士卒有什么好看的?”
“哦,没什么?”郭钰回过神后,看了看他,说道:“既然楚探花的车马已经到了,各位准备一下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楚探花。”
闻言,徐秀等人脸上的喜意也减了减,看着严防守卫的车马,除了十几个精兵虎卒看守着,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影,心下七下八落。
“郭兄,徐兄,你们也在啊?快来帮帮忙啊,和这位兵大哥解释解释,我们是……”钱万贯也看到了他们,眼睛转了转,满脸堆笑看着脖子架的刀枪,眸子里闪过一缕慌乱。
“钱不羞,你还有脸让我们给你解释?”徐秀被这番话气急反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士卒,远远的拱了拱手,说道:“还要多谢这位大人,此人是个十足祸害,还请大人千万不要放过他……”
“你……大家相亲相爱,你怎能见死不救,还落尽下石……”钱万贯脸色一变,看了看一旁幸灾乐祸的徐秀,刚想说什么,又看了眼神色莫名的郭钰,不再说话。
他转过眼来,满脸无辜的看着眼前之人,刚想求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让他心中不由缓了下来。
“呵呵,钱胖子,你怎么在这?还惹了几位兵大人。”去而复返的陆方满脸笑意走了上来。
钱万贯心里一动,看着他笑道:“陆少爷,这不是想着能跟着你脚步来瞻仰楚大人的风采嘛。”
“哦,是嘛,那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陆方脸上的笑意更浓起来,知道这胖子竟是将他话当真了,可他陆方的恩惠有这么简单拿的嘛。
“这不是和郭公子闹了些误会,无意慌乱间冲撞了楚大人的车驾,还请陆少爷帮帮忙……万贯我真的无心冲撞楚大人啊。”
“如此说来,这位大人,恐怕真的是闹了些误会,这钱胖子我认识,绝对不是什么刺客之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手下留情。”陆方看着脸色郑重的士卒,拱了拱手笑道。
钱万贯连忙点头,但因为脖子上架着刀枪,又不敢太大动作,满脸的赘肉不停晃动,看起来十分滑稽。
“此事到底如何,自有大人评断,陆公子无须多言。”
士卒并没有改变态度,也没有追究陆方去而复返的原因,脸色冷淡,抖了抖手中的刀枪寒光凌冽,离钱胖子脖子只差分毫。
钱万贯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密,僵立在那不敢再说话,陆方则依然满脸笑意,也不出言,静静侯在一旁,却没有走的意思了。
人群里王长安眼神微眯,陆方的突然回返,让他心中徒升一股不好预感,陆方如此着急见楚留云,其中又有什么秘密。
没等他细思,已经通报的士卒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不过是跟在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后面,身影的身旁有一位年纪稍小的少年,两人密切交谈着,脸上笑意不断。
等走到近来,他才放下和少年的交谈,看向前方的众人,而此时不远处还在讨论眼前之事的人群,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短暂寂静片刻后,瞬间沸腾起来。
默默静观的郭钰眼神一亮,而他身边的徐秀更是按耐不住心中喜意,看着他兴奋叫道:“真的是楚探花。”
“陆公子还在啊,方才楚某有点公务再忙,到是怠慢了陆公子的一番心意,还请陆公子不要在意。”
楚留云得到会报后,知道眼下这事是避不过了,所以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看着不远处的陆方浅然一笑,挥了挥手退下拦阻的士卒。
陆方也好像忘了之前的不快,越过让开的士卒,赶忙迎上前来,躬身拱手笑道:“钦差大人折煞草民了,草民还恐打扰了大人,只不过草民身兼县令大人和整个平阳百姓的期望,所以才厚着脸皮一直不肯走,还请大人见谅……”
“唉,楚某也是平阳城走出来的,赵知县何需如此多礼?我不是已经让那位宋捕头提前回去了通告了嘛?还牢烦各位父老乡亲在此等候,留云心里时刻难安啊。”
楚留云看了看周围,放目望去都是人影,神色感慨万千,目光这才转回陆方身上,仔细打量眼前的公子哥。
“楚大人言重了,平阳的父老乡亲日夜思慕大人,今日特闻大人回乡,所以才放下手中之事自发前来,一睹大人风姿……平阳城出了大人这样的好官,各位乡亲出去了都倍感荣焉啊。”
陆方立马拱了拱手,满脸堆笑,心下转动不定,正因为宋三带来的消息,他一大早才不得不停下宴会,匆忙赶来。
“呵呵,陆公子谬赞了。”楚留云摆了摆手,无意纠缠,看了眼一旁不能动弹的钱万贯,问道:“丁奎,这是怎么回事?”
丁奎就是那位挡阻陆方,拿下钱万贯的铁面士卒,楚留云话音刚落,他就起身上前,声音听不出感情,道:“大人,这人刚才一路冲撞过来,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出现,不知有何目的,被卑职拿下,还请大人定夺。”说着,还看了看满脸笑意的陆方,其言所指,不言而喻。
陆方嘴角抽搐了几下,脸上的平静也不淡定起来,虽然他的确身怀心思,但钱万贯一事,他还真不知道,若还是被楚留云怀疑了,他虽不在意,可眼下却也不疑得罪他,刚想解释,没想到钱万贯更加急迫。
“这位丁大人,在下真的只是无意冲撞了钦差大人的车驾,刚才我也解释了,不信,大人可以问郭公子……是的,郭公子可以证明我清白。”钱万贯吓得面如土色,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指向郭钰的方向。
陆方看了看他,也出声道:“是的,楚大人我看这事应该只是一件意外。”
“这事到是不急,九郎觉得如何?”楚留云想了想,看了看身边刚才一起走出来的少年说道。
“呵呵,这事简单,意外还是其他,我们问一问那位郭公子不就一清二楚了?是不是陆公子。”少年看了看他,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郭钰等人。
陆方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他一直以为少年只不过是楚留云的小厮之类的扈从,根本没有在意,可听这意思,事情好像并不是他想的这样,不由打量起来少年。
少年身穿青衫,普普通通的书生打扮,长的到标志,可脸庞青葱之色难以掩盖,看着大约是十五六的年纪,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少年腰上却系着玉圭,而且谈吐得体,不似一般人。
陆方心中一紧,若有所思,之前宋三传来消息,京中那位大人的对头,他家中的子弟好像有位年纪年轻的此次也随钦差一同前来,想到这,他看着眼前少年,眼眸明灭不定。
“哈哈,对了陆公子,忘了介绍,这位是李九郎,是在下京中认识的一位德高望重前辈家的子弟,借此次机会跟来,到是想一路见见各地风光,求学验实,九郎虽然年纪比你我小上几岁,可论才华学识可不输你我,到了平阳城还请陆公子多多介绍些读书人和九郎交流交流。”楚留云看了看他,指着少年忽然说道。
陆方被打断了思索,顿时清醒过来,看了眼少年和他,脸色怔了怔,连忙摇头,“大人说笑了,诚然李小兄弟聪慧过人,可在下怎敢和大人相提并论,大人之才,世人皆知,而我不过平阳城的小小庸人一个,还请大人不要拿这开玩笑……陆某安安分分知足常乐,虽平庸了一些,却也不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啊。”
楚留云笑了笑,对此不予评论,一旁的李九郎却脸色兴奋,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拉了拉楚留云衣袖,瞥了一眼诚惶诚恐的钱万贯,语气里有点嫌弃,道:“小楚哥,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到底对不对,不然还继续这样下去,我看这胖子怕是得吓出来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