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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天子之意

大周贼臣 贾生哀时 3864 2024-07-11 11:11

  “知我者莫过王兄。”楚留云看了看他,沉默良久后感慨道。

  “于我而言,楚兄亦是如此,我能与楚兄结识,实乃天幸。”王长安正色沉声,心中默默自嘲,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真的将自己当是那个大才子了。

  ……

  “无趣,无趣,你们慢慢聊吧,我先睡了,折腾了一整天,累死我了。”

  李九郎看了看他们,打了个哈欠,在两人注视下,悠然自得地向内室走去。

  少年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难得没有留下继续插话,不是他改了性子,而是忙腾了一天,现在突然放松了下来,倦意自然而然席卷身心,实在撑不住了。

  不过少年终是那个少年,虽然没有留下来插话,可还是忍不住吐槽,“两个大男人这么你情我浓的,真的好不羞,不懂,不懂。”

  看着少年慵懒的背影,王长安脸色复杂,他知道少年是不想打扰他们交谈,可少年这番又的确让他有点无语,在他看来他和楚留云之间的感情并不像少年说的那样矫情,而是可以算得上知心之交吧。

  古人曾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用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友谊再好不过。

  在王长安看来,他和楚留云之间的交情莫过如此,两人间的见面,没有太多浮华喧闹,只有平平淡淡,却弥足珍贵。

  因为两人都不是那种浮于表面之人,尽管他并不是以前那个人类,可在他心里这样的感情,也是他一直期待的。

  等室内传来少年阵阵的鼾声时,楚留云这才看了看眼前之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摇头长叹道:“王兄何以至此?”

  王长安看了看他,知道他的意思,苦笑道:“楚兄,我也很想知道为何至此?可这得牢烦你前去问问朝堂诸公,王某已经沦落至此,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还有,陛下他……”

  楚留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王兄慎言,不论那些道貌岸然之辈,可陛下还是挂念你的,只是朝中局势,你也明白,有些事情非陛下一人之力可为的……”

  “我看是楚兄放下脸面,为我求情的吧……”

  “王长安你……怎么还是这样不知好歹。”

  “呵呵,不说这个……不过,楚兄之情,长安毕生不敢忘。”

  王长安看了看他,不再纠结皇帝的意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王长安了的他,经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已经看的清楚。

  当今天子虽有鸿图,亦不缺大才,可惜没有真正的帝王气度,为人猜忌多变,心思深沉,行事暴戾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说这都只不过是帝王的通病。

  可惜他错就错在,明明如此,却拘泥表面为仁德恭谦有德之君的面目,为此甚至常常于某些关键时候犹豫不决,以至错失良机,往往到后不自知,还不想承担责任,也因此这些年大周,虽然一扫先帝时乱象,可现在却也进退不得自如。

  王长安笑了笑,见他默不作声,认真道:“楚兄来前,朝中那些大人的决心到底有多大,是一定要让我王某的身家性命,还是……”

  楚留云看了看他,也不再纠缠,说道:“好,不过王兄放心,陛下心里绝没有忘记王兄,不然这次也不会排除诸异,让我来平阳了。”

  说着,见王长安无动于衷的模样,叹了口气,“那些大人们还能怎么想,早就等不及了,年初朝会后,他们就没消停过……”

  “哼,要不是陛下布局还未完成,哪容得他们这些宵小放肆,这次要不是陆相出面,恐怕我这次是来不了。”说到最后,他满脸不忿,对朝堂上的大人的不屑,毫不掩饰。

  王长安神色一动,“陆相?他也出面了吗?长安……有愧于他。”想到那个老人,他实在难以平静,脑海里有关他的记忆过往,顿时占满了心田。

  “唉,王兄也不必自责,这些年太多志同道合、有心办事的同僚,不是被排挤出朝堂,就是被罢官免职,局势至此,这次更与王兄相关,陆相为了大周未来,不得不出面啊。”

  “呵呵,看来我还是有些用处,牢念他们挂念……不过我还有一处想不明白,朝廷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楚留云看了看他,叹道:“其实这事我应该早猜到的,想来王兄应该也有些察觉。”

  “那日王兄回乡,诸位大人们可是想念着你呢,派了些尾巴跟着王兄。”

  “万幸陛下聪慧圣明,一举识破那些人的蝇营狗苟、阴谋诡计,王兄出京那一刻,早在城门口待命的一小队青衣使,也在暗中守护跟随王兄车队出发。”

  “平阳县令捉拿王兄上下,还有王兄被山贼抓走之事,那队青衣使瞧得清清楚楚,可笑那平阳县令,竟敢一口咬定王兄通匪,真是愚不可及,要不是陛下想将计就计,以此为借口,彻底撕开那些人的面目……”

  王长安笑了笑,看着他对皇帝敬服的表情,说道:“楚兄,这都是你去向陛下求情时,陛下说的话吧?”

  “当然!”

  楚留云说道:“王兄,实不相瞒,这次陛下的计划若是成功,朝堂上的污浊之气将一荡而空,那些蛀虫们将再也难以兴风作浪了,陛下说了若是功成,你就是功臣,那时不但会重返朝堂,恐怕会更得陛下重用。”

  王长安哑然失笑,摆了摆手,“重返朝堂?陛下真的用心良苦,长安却愧不敢当,只求还我和王家一个公道就行,我一生坦荡,不想到头来竟是会以莫须有的栽赃而丢了全家性命。”

  楚留云看了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疑道:“王兄,莫还是为陛下当日的那些旨意生气?其实那不过陛下一时气怒之言而已,王兄实在不必为此……”

  王长安摇了摇头,“楚兄误会我了,你应该明白我的为人,只是现在家父和亲人遭受冤屈,身陷囹圄,这些日子还不知受了多少苦,我实难安心与楚兄讨论这些。”

  对于楚留云说的话,他自然相信,可对皇帝他实在不敢苟同,这若还是以前那个王长安,恐怕会和现在楚留云的一样,为此感到激动难耐。

  皇帝的话看起来让人感到激动感恩,但在他看来实则破绽百出,若是他所料不错,那所谓暗中守卫的青衣使恐怕真正的意图也和那些视他为眼中钉的大人们差不多,至于什么大功,再次重用,就算是真的,最好也不过再次成为一颗棋子。

  而很有可能恐会是成为皇帝发难后的牺牲品而已,不管成败,皇帝都必须有人来为此事负责,成功到好,他一人足以,若是失败了,那怕是楚留云都有可能会被他直接舍弃,因为那时要想压下这事,做为钦差大臣的楚留云无疑是平息反扑的最好祭品。

  “楚兄,就这么相信陛下?”王长安看了看他,想到这个可能,他无法平静,出声提醒道。

  楚留云看了看他,以为他再说皇帝的计划,“当然,当今陛下之才,几可与再造国运的天武帝比肩,有开国高祖之风,二十年来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一扫先帝朝的颓势,挽回了天武帝留下的基业。”

  “如今只差扫除这些蚀骨恶虫,彻底稳定朝政。对了,陛下亲口对我说过,如此不出三年,定可陈兵大漠,一雪结盟之耻,振我天朝之风,到时王兄你我请命将外,岂不是了却带甲心愿,更能为王兄正名?”

  “出兵北上?的确让人神之向往,饮马瀚海,驰骋大漠,我记得这是楚兄时刻记念在心的愿景。”

  “不也是王兄所求吗?所以,王兄这次陛下的计划,必须成功,大周深受那些蛀虫毒害已久,天下百姓要想真正的安居乐业,百业兴盛,这些人必须被一扫而尽,此举足以名垂青史,功盖千秋,王兄,就看你我了。”

  王长安此时真正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为何如此相信皇帝,不是楚留云不聪明,看不出这里面的破绽,而是皇帝的这番话,无疑给他营造了个美好的梦,而这个梦更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

  他很清楚楚留云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的经历和志向,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实现了胸中抱负,他很是理解其中的急迫和为之兴奋的激情,因为以前的王长安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可想到这他又不由有点气愤以至绝望,脸色随心一起沉了下去,皇帝如此保证,无疑更是断了他后路和一切幻想,不论这次成败,如今整个天下都知道,是他劝说拥护天子结盟的,因此到了大周出兵之日,只怕就是他人头落地祭旗之时,不然何以正声名?

  “王兄,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说错了,还是王兄另有高见?”楚留云满脸疑惑,察觉到了异常,出声问道。

  “哦,没事……楚兄之言,实在让人醍醐灌顶,我不由想入迷了……此事若真成了,绝非一般之功绩,必定是再造盛世之伟业,足以彪悍丹青之上。”

  王长安回过神来,心中难以平静,看了看他眼眸里还未闪去的亢奋之色,知道此时若说出来,他怕也不会信,反而可能对接下营救王家一事制造麻烦。

  只是猜测到了当今天子的意图,似乎王家和他已经成必死之局了,但不管怎样,现在这些只是他基于对皇帝的了解,对其用意的最大猜测。

  可天子此举,实乃太过骇人听闻,胆大妄为,让人不敢置信。此事应该绝非楚留云说的那么简单,也更不可能他想的这么简单,王长安眉头紧锁,陷入深思之中。

  这足以改变当今大周局势的计划,身处其中的各方势力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就算他们不敢相信皇帝敢对他们动手,也不会丝毫没有察觉,因为走到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真是蠢货,想到这他心中突然一震。

  若真如此,此时平阳城内怕是早已四处暗藏杀机,朝中那些掌权者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之前想的太过简单,以为借楚留云来为他和王家翻案,此事便会结束了,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皇帝会来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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