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太三十二年,春,西南蜀州。
蜀州古之称为蜀道,故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法。
历朝历代蜀道皆是兵家要地,利守难攻,不知道古来多少名将饮恨于此。
而蜀州的剑门山,更是险中之险,难中之难,两处高大巍峨的山脉相容,只与中间那狭窄的过道可以通行。
过道台阶共有三千三百三十三阶,寻常百姓如想登入高山求见真仙,别提其他,光是体力这块就已难上加难。
而剑门却在高山顶处而建,真可谓鬼斧神工一般。实不知道当年修建之人耗费多少心血。
剑门,门内之人不过百,但在整座大奉江湖上,却是执牛耳般的存在。
只因半数以上全是叫的上名的高手。
像二十年前一剑出,阻水分的剑魔李存哀;像前些年与枪仙张绣有过惊天一战的神剑张不二;传言都已属剑门。
剑门为何高手众多,实乃剑门门规使然。据传剑门传与千年前,剑门初代门主拜师天玄子,习得仙剑。
后过蜀州,有妖物横行与世,三剑斩之。
因剑势太强,生生的毁了一座山,遂才有了这剑门山鬼斧神工般的险势,后结庐与此,追随者逐一而现。才有了那初代剑门。
虽世事变迁,但那强者追随的规矩却变相的流传了下来。
千与年来江湖用剑者犹如过江之鲤,不胜繁多。而剑门皆是众人眼中那座不可攀登的高山。
因其门内有着举世无可比拟的剑法,剑术,剑道高人,因此前来讨教者数不胜数,剑门也不胜其烦。
最后剑门立下规矩,讨教,受之。
成功者,可取剑门任意剑术。
失败者,留在剑门,留下毕生所学,成为剑傀。想走,也可以,每隔十年再给给你一个机会,继续讨教。
但八百余载,实在是没听说有谁入了剑门,还能出剑门。专与剑者,多痴人,那数之不尽的用剑之道,犹如人间美味,痴迷者又岂会断然离去。
剑门每一代,必有两人会为对手,终其一生。一为剑子,一为行走。谁胜,谁会成为下代门主。
当代的剑子,与行走尚未在江湖显露踪迹,不知在何处潜修。但上一代行走却依旧依旧没有被江湖所遗忘。
这一日,剑门山一无名悬崖边,一慵懒青年正在盘膝而坐,似闭幕眼神。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步伐中少有的慌乱青年又如何感知不到。
略显慵懒的青年睁开了那双男人少见的凤眼,低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啊。”
一道清秀的身影在青年旁驻立,娇柔的声音顿起。
“西北王徐策携数百铁骑已过登州,现在蜀州境内,看行走路线是剑门无疑,最迟半柱香后既到山门脚下。”
“哦,出了西北到是少见,但也无妨,剑门山想必他是不会登的,又不习剑来我这做甚。稍后我会让你师叔回来见见亲戚。”
“不过伊春,你到是何时下山啊,剑玄那小子最近可要出关了,你那剑道何时圆满啊。”
清秀身影显然没料到,门主会有此一问。但随即正色道:“也快了,到时在山下定然要他好瞧。”
“好好好!你可是当代剑子,万不能灭了咱们剑子的气势才对,不然你那师叔又会来取笑我一番。”
“你且下去吧,我既传信与你师叔。”
看着清秀身影转身离去,慵懒青年缓慢起身,揉了揉膝盖,低声喃喃道:“徐策既能出行,定是有变数啊。哎,这座令人厌烦的江湖。”
随后只见,慵懒青年伸手一甩,一道剑光奔驰而去。
随即九天之云皆倒立,犹如天人下凡一番。
“师弟,还不归来,有客到访!山下即可相见。”
只听一道愤怒从远而来。
“你个老变态,谁你是你师弟。”
只见天空有人御剑而来,姿态潇洒万千。
剑门山山脚,停止不前的郭破孺,紧了紧缰绳。
看了看那御剑而来之人,笑道:“这出场到是很气派。”随后不理会周围那群情暴怒的手下兵将,翻身下马。
来到队中一马车跟前。低声说道:“义父,前面“疯剑”在等您。”
“嗨,这老家伙,就想寻个僻静地说上几句话而已,非弄的众人皆知。”
话音刚落,马车前帘被掀起,一老人弯身走出。
老人身穿普通衣裳,笑容和蔼,到不似是那权倾天下的西北王,更似是个寻常老翁一般。
看到下车的老人,四周骑在马上的铁骑无不感到情绪激动,眼含精光。
仿佛只要这寻常老翁一声令下,即使面对数万铁骑,也有气力去冲它几个来回。
老人对着铁屠营众人微微一笑,独自踱步前行,众骑兵自行分开两侧,目视刚才御剑而来之人,面露挑衅之色。
老人一边前行,一边打量着前方的疯剑,只见其衣衫略显褴褛,满头灰发,腰间斜跨一大酒葫芦,背后插着刚才御剑而来的宝剑。虽正吹胡子瞪眼的望着自己,但眉目之间的傲娇之姿却不曾收敛。
“怎么?你这当年的疯剑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啊!”来来,让徐大哥好好教教你。说罢老人已近那疯剑身前,一手抓住没有丝毫抵抗的那支手,往身旁走去。”
按理说,想挣脱掉一名二品武夫的手掌对疯剑来说,可谓如喝酒般容易。但疯剑却没有动作,很自然的随着老人前到几十步外的僻静处。
徐策叹了一口气。说道:“路过此地,有一事不通知你。日后你知道后铁定会数落我。也罢,就只好前来。我那孙子有消息了。”
“什么?沐之的遗孤有消息了?在何处。”疯剑双目一瞪,紧张问道。
“离你不远,在宁州西海,再有几日即可相见,要么,与我一同前往?毕竟你这怎么也算是舅老爷不是。”老人赔笑道。
疯剑眉目之间一股戾气顿起,身后所背长剑,剑抖如雷鸣。
片刻后,沉稳了心态的疯剑,拿起葫芦喝了一大口酒说道:“好,好,那孩子找到就好,可惜我那姐姐,当年那般疼爱你家老大,最后竟然落的此下场。”
“要不是我姐拦着,我早就上你那西北王府去教训你这老家伙一顿。事后,哪怕大姐打骂我一顿我也认了。”当姐的受委屈,没有弟弟不出头的道理。
“若非你沉默不言,沐之又如何去安西,我那苦命的大姐又何必肝肠寸断,哪怕是这孩子早寻到两年,我那大姐临走之前都能看一眼沐之的孩子不是?”
“但今天你来寻我,自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多问,我自会陪你前去。”
“你随我前去,不用之会一声剑门掌门?”
“不用,搭理那慵懒货做甚。”
“好吧,随我而来即是。”
看着找一匹闲散马匹而骑的疯剑,徐策苦笑连连,没办法,这便宜小舅子的怨气自己不受谁受啊。
但不管怎么说,我这小舅子虽然行事略有点疯态,但论出场出风头,还是不服不行啊。
看着已到身旁的破孺,徐策不禁好奇的问道:“如果你与他一战,谁胜?”
站在老人身边的郭破孺,想了片刻。
“比武,他胜,我伤。”
“论生死的话,他死,我还伤。”
“你这孩子,好吧,继续前行,有你两人这趟行程才更妥当不是。”
徐策摇了摇头,大踏步向前,心中却不禁暗道:“我到是希望有些人按奈不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