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船坊间的音乐声中坐下来,围炉煮茶地品茗,享用美食。视线中,只见湖上驶出一镂空的彩船,灯光明亮中站立一个少年,他便是邓通的长子邓东皋,口中读道: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千里清秋冉冉,汀洲月华云淡,一叶兰舟隐隐烟树,窗风一线。湖乡夜夜绿红疏淡,日上花梢莺穿柳带。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蝉嘶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飞云黯淡斜阳闲。听陇水潺湲,蝉吟风露绛河清浅。烟水茫茫皓月婵娟。青山绿影对闲窗畔。远长天暮。孤城烟敛芳草连空阔,旷望临烟渚风拂槛。涌波绿秋水斜飞雁。闲花淡淡飞絮濛濛,沼水溶溶月如帘。水调数声,云破月来。紫薇朱槿开。春绿秋云烂醉花间。水绿风暖。醉后不知斜日晚。读完,只见船中走出一女子与一小男孩,两人手中拎着红色灯笼,灯影中显现三个汉字为;婵青楼。这女子是邓通的小妾朱梅,另外的男孩是邓通的小儿子邓九皋。
此时在桥中,那邓饶挨近长公主的脸庞说:“这便是我们锦楼的名字了。”@那灯笼中的汉字?”“是的。”“蝉青楼”
二人异口同声。
已是浓秋,好不容易要将那长公主送走了。这日,天高云淡,蝉青楼沐浴辉阳,粉墙黛瓦海棠泛红。墙外山湖依依晖翠,室内香薰纡绕。山青木落潇潇洒洒。
这长公主正坐窗下的在紫檀凳上对镜,欣赏着外面的美景,享受那邓饶的精心为她梳头:
“我们到这铜山己经三十天了吧。”
“这里没有皇宫的计算时日的晷公主是怎么计算的这么精准的呢?”
“你看见没有,那山中的树木,在这深秋时节,它们十天左右落一次叶子,我这是第三次看见它们落叶了。”
听见长公主的声音,这邓饶晃然大悟,搁下手中的那把翡翠的梳子睁圆眼睛说道:“昨日里我听我老子过来给我说,那上月才炼冶出来的铜己经铸成方方圆圆的钱了,说统统让我们拉回京城。”“还有呢?”“还有什么?”“你说呢?”“哦……”话未落音,听见门口有使女来传话告诉说:“姑爷刘疏带话来说,那川西这边的护送公主回京的悍将已经集结了。“这不就齐活了吗。”长公主从凳子上站起来说。
“我这便亲自上那西边去看看。”
这邓饶忽然说。长公主并未吭声。那邓饶便出了房门,到了院内骑上那匹随时供他使用的青骢,哒哒哒哒地往山上赶去。
到达西面的铸钱基地,只见穹顶之下,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地上堆积着一堆一堆的矿石,炼冶的熔炉熊熊燃烧。穿过喧嚣的地方,到达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里四壁堆满了铜块,下面的工匠正忙着手上活儿。仿佛是铸钱的基地,见到他的父亲邓达正在指挥着才铸就出的邓头钱装箱。这邓饶挨一挨二地点着地上的钱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来啦,我的儿子也。”
那邓达见到,连忙放下身边的活计,跑过来张大手臂想拥抱他的儿子。见到地面凌乱地堆积着的铜块:“……慢点吧……我的老汉呀……颠坏了您老的腿,我可太惨了啊……”“你心里就数着你那点儿装币的箱子。”
走到儿子跟前,父亲俩相拥着:
“你就别往那地下的箱子看了。这里是一座大山,就是把这西面削平那钱也有你的份啊,我早巳经跟你邓通哥儿商榷好了,这个是你们的头一份。以后可是源儿不断的来呀。”
“我的老子也。”
那邓饶扑在邓达肩里泪流满面,然后抬起头来说:
“我进宫看那文帝,三天两头地身体抱恙,又见那太子无不一日地跃跃欲试啊,万一哪天文帝他忽然薨了……”
“千万别乱说……”
邓达一手上去捂着邓饶的嘴巴说道。父子俩又转身出山洞,等待里面的币装箱。那邓达忽然双手抱着低头说道:
“你难不成就栽在那公主府中?也不想为你老子留下一个半个血脉?我邓达这房人而今眼目下就只有你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种呀……”
“我要呀,可怎么分身呢?那长公主的眼睛尖着哩。”“象这样,我在这边给你置两房媳妇儿,以后你但凡回铜山拉币的时候便……”“我这会儿便是不可以吗。”
那邓饶着急:“这么着急?”
“这不是正在这里收币吗。她一门心思地只念叨着这个,这还不是我替老子您传宗接代的好机会?”
也是啊,莫忙,待你老子想想看……”
邓达在原地打转一圈,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有了,有了。是你的小妈家的女儿,就住在这半山腰的镇街上,之前看我看那孩子还小,才十二岁,现在巳有十五岁……”“哦原来是老汉您还金屋藏娇啊。”“什么金屋银屋藏不藏娇,老子我一直是留着她作我儿媳妇,为老邓家传宗接代的。”
“我这就带你去屋里。”
且说这邓达,自从来到铜山,又掌管着铸造邓头币的大权。他早己熟悉那些宫廷中的奢华生活,什么皇家园林,大湖龙船,歌舞升平的生活。他将自己家的两栋锦楼装饰得富丽堂皇的不说,因为常年东西南北地在外跑,见到的女子,但凡是有几分姿色的统统都带回铜山,养着。邓达仗着是邓通的长辈,又有个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长公主的儿子,生活奢靡无度,财产极多,房屋华丽,妻妾数以百计,穿绫罗,戴金玉,用最好的乐器,吃遍山珍海味。他曾经挑选姿容美丽而相貌相似的侍女几十人,发饰服装完全一样,让人骤然间看上去无法分别。又让工人将玉石雕刻成龙体倒立的姿式,用金子铸造成凤凰的形状。让几十名侍女佩带上这样的玉佩与金钗,手拉着手绕着家里的柱子边上蹁蹁起舞,昼夜相接,永不间断,叫做“常舞“。招呼她们时,不喊姓名,让玉佩声音较轻的排在前面,金钗颜色鲜艳的排在后面,按照顺序依次走上前来。还让这几十人嘴里都含上奇异的香料,她们走路时说着、笑着,吐出的香气便随风飘扬。又将沉水香筛成粉末,撒在象牙床上,如果宠爱的侍女经过时没有留下痕迹,就赐给她珍珠百粒;如果谁留下了痕迹,则让她减少饮食以减轻体重;侍女们中间流传着一句戏言:“你非细骨轻躯,哪得百粒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