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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请君入瓮

晚唐风之王的面具 我字德公 3218 2024-07-11 11:12

  很快,黄巢便在两名随侍的陪伴下和那里长一起来到了乡塾大门前。对方过去轻叩了几下屋门,许久,那屋中也总算有了回应。

  “是何人叩门?”

  一个苍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而黄巢也是一耳就听出那说话的正是梁弼。

  “恩师,学生来看您了!”

  终于,屋门慢慢打开,只见一白发银须、手拄长杖的瞎翁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一边走,那瞎翁也是还用手里的长杖在自己身前小心摸索着。

  “时才何人叩门?”

  黄巢不敢相信,此时眼前这个衣衫破旧、面容憔悴的瞎翁便是自己昔日的启蒙恩师梁弼。他先是一愣,随之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恩师,是我呀!您还听得出学生的声音吗?”

  梁弼一惊。

  “这声音……这声音……”

  黄巢几步爬到对方跟前,他抓起老师的一只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梁弼忙也在黄巢脸上摸索起来。突然,他将手中长杖往旁边一扔,随即向后连退几步。

  “你……你……你是巢儿?”

  “不错!恩师,正是学生!”

  说着,黄巢也是赶紧又跪在那里朝对方连叩三首。

  梁弼顿觉天旋地转,一瞬间只险险栽倒在地。黄巢一瞅急命左右上前将老师搭进屋中,而他自己则是从里长手中接过茶壶,随后忙将一碗热茶捧到了对方面前。

  “恩师,恩师。”

  许久,梁弼这才也总算缓过神来。

  “恩师在上,还请再受学生一拜!”

  梁弼忙抖动着双唇道:“巢儿,快,快过来,让为师再好好摸摸你的脸。”

  黄巢一听赶紧爬到对方脚边。而梁弼则是伸出双手,开始在黄巢脸上仔细摸索。

  “对,是巢儿,是巢儿没错!巢儿呀,你瘦了……”

  黄巢闻言只泪如泉涌,他忙紧紧握住对方那双已变得皱巴巴的手。

  “恩师,几年不见,您怎么……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梁弼则是在那里叹了口气。

  “唉!一言难尽呀……”

  旁边里长一瞅忙上前将黄巢搀起,然后又让那两名随侍为其搬过把椅子。

  “大都统,如此您便先与老师叙谈,小人则到屋外等候。”

  “好,有劳里长了。”

  说着,黄巢忙也挥手示意左右跟着一起退了下去。

  “巢儿呀……不,老朽现在是不是也该称你作大都统了?”

  “嗳,什么大都统,恩师这么说便真是折煞我也!您只管一如从前唤我‘巢儿’便是。”

  梁弼轻轻点了点头。

  “好,巢儿呀,原本你一直在外和官军征战,现如今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恩师,恩师有所不知,如今学生不仅已做了大都统,手下众人更是共推我为黄王,学生正要亲统大军十五万向北踏平曹州,在铲除曹全晸那个心腹大患后,我便挥师西进,直捣长安!”

  “啊!”

  梁弼一惊。

  “恩师,您怎么了?”

  可梁弼却只是赶紧喝了口碗里的热茶定了定神,随后略带几分伤感道:“巢儿呀,你可知我这双眼睛是如何瞎的?”

  黄巢一愣。

  “时才学生曾听里长提起,说是当初恩师您因受牵连而被差役抓去责难,严刑拷打之下竟被刺瞎了双眼!恩师,这都是学生之过,是我害了您呀!”

  说着,黄巢忙又扑倒在梁弼腿边。

  梁弼则赶紧弯下腰,伸手将黄巢扶起。

  “巢儿呀,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该是怪那曹全晸才对!”

  “啊?”

  黄巢闻言当即止住了哭声。

  “恩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恩师快快道与我听。”

  “唉,巢儿呀,你有所不知,四年前那曹全晸奉命前往征讨你等,途经此地时恰逢差役将我捕进牢中,曹全晸在得知我是你的老师后,他便对我施以酷刑,最后还命人刺瞎了我的双眼,后来幸得军中旧友为我求情,那曹全晸这才留了我一命,只让我苟活于世,以此来羞辱于我,而自那之后我便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终日忍辱偷生,只为有朝一日能再见巢儿你最后一面!”

  黄巢听后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急忙跳起身来。

  “哼!可恼!可恨!这真是岂有此理!好一个人面兽心的曹全晸,他竟敢对我的恩师下如此毒手,便是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梁弼忙从旁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巢儿,四年来为师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只盼着有朝一日你能再回来替为师报仇,不想竟真的让我活着等到了这一天!”

  “恩师只管放心,学生这就带人赶回大营,随即挥师北渡,血洗曹州,然后再将那曹全晸扒皮抽筋、割肉剜心,定为恩师报得此深仇大恨!”

  可黄巢刚要转身,梁弼却是赶紧又从后面将他拉住了。

  “巢儿,你这是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提兵攻打曹州!”

  “哎呀,不可不可!巢儿,那曹州去不得呀!”

  黄巢还以为这是对方担心自己敌不过那曹全晸,于是连忙道:“恩师但且宽心,如今学生手下雄兵百万、强将三千,早已是今非昔比,料他曹全晸不过一区区老朽何足惧哉!恩师只管于此安心静候,待明日学生将那厮狗头取下,再来拜望恩师!”

  可梁弼拉着黄巢就是不肯撒手。

  “巢儿呀,你还不知道吧,那曹全晸早已在曹州城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专等你的到来,你若此时进兵,那岂不是自投罗网、白白送死?”

  黄巢听后忙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亏得是我先到恩师这里来了一趟,否则岂不真就又中了那曹全晸的诡计!”

  黄巢重新坐下来,随后自言自语道:“这便又该如何是好?”

  这时,梁弼却是在边上微微一笑。

  “巢儿不必发愁,老夫早已有了助你攻破曹州之计。”

  “哦,如此便还请恩师赐教,学生洗耳恭听!”

  梁弼则是又喝了口那手中的热茶,之后这才缓缓道:“巢儿,半年前老夫曾听乡塾里的一个学生说起,他爹在和别人到东山采药时,无意中于一座山洞内发现了一条早已干涸的暗渠,后来几人相约一起进入其中探寻了一番,虽未能找到什么宝贝,但却发现那暗渠竟是直通曹州城内的一口枯井,为此老夫也是还特意让对方又带我回去走了一趟,并于心中暗暗记下了那入口的位置,没想到老天有眼这么快就让巢儿你回来了,如此巢儿你何不带人从那暗渠透城而入,直捣曹全晸的老巢!”

  “哈哈!”

  黄巢闻言当即大喜。

  “这真是天助我也!但不知恩师可还记得该如何前往?”

  “记得,当然记得!巢儿,老夫愿亲自为你引路!”

  “好,如此便有劳恩师,学生这就赶回大营提兵,然后再回来接您。”

  “不可!”梁弼却是连连摆手道,“你若就此回去提兵,待到明日天亮后必定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

  黄巢忙停下来仔细想了想。

  “言之有理!那依恩师之意,学生又当如何?”

  只见梁弼手捻银须沉思了片刻。

  “巢儿,目下你在此间总共有多少人马?”

  “恩师,此次学生来得仓促,便只带了三千人而已。”

  梁弼一听忙点了点头。

  “足矣,足矣,有这三千人马便足够你今夜袭破曹州!”

  “恩师的意思是……”

  “所谓夜长梦多,我看事不宜迟,不如你现在就赶紧带着这三千人马和老夫一起赶奔东山,然后从那暗渠之内偷入城中,如此定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黄巢眼珠一转。

  “嗯,如此就依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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