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猫见鱼眼亮,饿狗闻腥腿慌。
男人银多易坏,女人铜少难刚。
赵匡胤与郑恩血洗董达家,将府中金银珠宝掳掠一空。赵匡胤生在富家,对那些东西的价值心中有数,不仅抢得多,且大多是金子、珠宝;郑恩待人实诚,且想着这笔外财应该归弟兄三人共有,只想着赵匡胤抢着往自己包袱中装是干活实在,不怕劳累,怎能会想到赵匡胤得了外财便生了甩他和柴荣之心。赵匡胤在郑恩和柴荣掩护下,怀中缠着价值万贯的珠宝,闯出孟州。本来约定出城后在城门外树林中等候,赵匡胤却穿过树林向前跑了。
郑恩的包袱中只有银子三百多两,而赵匡胤的包袱虽说比郑恩的大不多少,但那黄金珠宝的价值却比那三百多两银子高出数十倍。三人若聚一起,这财富就得共用或平分,这大亏赵匡胤是不吃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有这万贯外财,找地方隐名换姓,置些田产,买几房小妾,当个富豪;或是待风声过去,买个官做做——不管到哪里,不管做什么,还怕不能享乐吗?
“他俩一个傻蛋,一个抠唆,吃喝嫖赌没一样精通,在一起有什么乐趣?我已经闯出关来,脱离了险境,暂时也用不着他们,还理他们干什么?何况,他们两个也已经卷进血案,三个人在一起目标更大,那郑恩又是个容易辨认的主儿,怕是祸都难躲,还能有什么前程,还能求什么富贵?”
赵匡胤这么想着,只怕柴荣、郑恩追上,钻过树林,在深山老林中惊枪兔子似的奔窜着。
他一直跑到天黑,觉得离孟州远了,方才走出深山。
赵匡胤出身豪门,是个享受惯的主儿,何况肩上背着从董达家搜拢来的一包裹金银珠宝,岂能再住破庙受苦?
他来到一个镇上,见一家客栈门脸光鲜,便走进门去,放下包裹,叫道:“小二,过来!”
店小二急忙跑来,递上菜单。
在赵匡胤扭曲的心目中,钱就是智慧能力,钱就是高贵身份,钱就是儒雅风度,钱就是藐视一切的胆气。
想当官,只要舍得花钱行贿,官告就能买到手中;想玩女人,只要舍得银子,自有漂亮女人往怀里钻。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你就是貌比潘安,才胜李白,披片破麻袋蹲到街头试试,人们一样唾你!
赵匡胤如此变态地认识世情,这会儿金银珠宝一包袱,当然要摆一摆阔少的风度。他仰着脸,伸出两根指头夹过菜谱,顺手一翻,便指点道:“拔丝葫芦、油纳肝、糖醋鸡卷、醋熘肉片、过油肉、糖醋佛手卷、烧鸭、烧羊肉、鹌鹑茄子、芙蓉鸡、酱汁鸭子、美人鱼翅、卷锅塌鲍鱼盒、酱爆肉条、金饺驼掌、枸杞鸡仁、海烩猴头——上好汾酒一坛!”
店小二说:“客官,请客吗?请问一共几位?”
“我一个人不能吃吗?”赵匡胤摆谱训道。
“这——哦,能,能——”店小二见他有意摆大,当然顺水推舟,尽量捉他大头:“咳,王公大臣哪个不是一顿几十个菜,您是大贵人,点这么一点菜,不多!不多!还有黄芪羊肉汤、清炖牛鞭是我店独门药膳,专一壮阳的!”
“那就添上吧!有什么特色绝品只管上!”边说边顺手从包袱中摸出一粒小珍珠,扔给店小二,说道:“这是小费,侍候得老子满意,另外有赏!”
郑恩是今日有酒今日醉,今日没有再打兑一类人物,没有了饿肚子,有了就随手乱花,毫不在乎,对自己大方对别人也大方;柴荣、韩通是自己吝啬,对别人大方,自己不乱铺张,对朋友却不吝钱财;赵匡胤却与他们都反个过,自己花钱如流水,花天酒地,一掷千金,除了对小妓出手阔气之外,不论是朋友有事还是他人遇难,想从他那里得到一分钱的捐赠与资助,都比登天还难。他来睹赢了拿走,输了打架;喝酒他争着坐上首,却总是让别人买单,这都是史书有记载的。不过史家文中却夹杂诸多赞扬他豪迈英雄之气,说明他生下来就是个非凡人物的文字,似有媚舔权势之嫌。笔者如实记载,不带褒贬,任后人评说。
此刻,店小二见他出手大方,清楚是个玩主儿,笑嘻嘻低声问道:“客官,旅途寂寞,是不是找小妞陪陪?”
“你们有哪些特殊服务项目?”
“陪吃、陪喝、唱曲、跳舞、按摩、打炮,一种服务一个价!不知贵人想怎么耍?”
赵匡胤寂寞多天,急于找补,一边埋头吃喝一边大大咧咧叫道:“分什么单项?全程服务,只管把漂亮的会玩的都给我带过来!”
店小二去不多时,只听“呀”的一声,房门开处,一窝蜂挤进来五六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中间会转圈,上下三道弯,前凸后翘,能玩会闹的姑娘,这个抱胳膊,那个拽衣服,一片嗲声浪笑,争着往他怀里钻。
赵匡胤坐在椅子上,让两个小妓坐在两腿上,两个小妓靠在肩膀上,还有俩小妓没抢着岗位,心中不乐,便在他身后挠他胳肢窝。
赵匡胤两只胳膊搂着两个,两条腿上压着两个,还不辞辛苦地两只手乱摸,两胯乱摇,本就身体不稳当,身后两个小妓在他胳肢窝一挠,他痒得一扭,两腿歪斜,腿上的两个小妓身体失去重心,“啪”一声,都一个屁股蹲跌在了地上。
赵匡胤起身去拉,在他肩头斜靠着的两个小妓突然靠空,各自向对方跌倒,“砰”的一声,两颗头撞在一起,都鼓了个大包。
四个小妓从地上爬起,你怨我,我怨你,指鼻子挖眼争吵起来。
赵匡胤毕竟是玩妓老手,善于处理纠纷,他见众妓争吵,开口叫道:“不要争,不要抢,老子今天全都赏,一人一个大元宝。”
众妓听了,欣喜若狂,“嗷”的一声,齐涌上前。
第二天日出三竿醒来。
他揉揉眼坐起身,不由吃了一惊,住室屋门大开,装金银珠宝的包裹不见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当年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