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出汉中,如今回来,已是深秋时节。一路快马,虽然有些疲累,但张富的精神却从未如此清醒过,看着越来越近的南郑城,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拜见主公!”
“拜见使君!”却是徐庶引着一众汉中的文武前来迎接。此番二刘联合攻打汉、巴二郡。其中一路便是大将王威领军两万攻打房陵、上庸几县,却是被郭淮死死的挡住,甚至其后申仪派兵相助之后,还被二将联合在房陵城下大败几阵,损兵折将。
而徐庶于南郑城中稳定人心,平衡四方,督运粮草兵械,一场大战下来,整个汉中丝毫不乱,如同一个战争机器一般运转不停,亦是劳苦功高。
值得一提的是,父亲张鲁闻五路大军攻打汉中巴郡,恐张富有失,命大将甘宁领军三万前来相助,却不曾想最终只用上了马超的三千精骑。其余大军从姑臧赶来,甚至还未出凉州,巴郡大胜的消息就传到了,只得悻悻回了姑臧大营,甚至张富还听说主将甘宁听说二刘败走之后,大骂二人无能,以至于自己劳师远行,未竟寸功。
“诸位请起!”张富亲自下马扶起徐庶,又招呼这众人免礼起身。大声道:
“此番汉中大胜,诸位皆是有功之臣。有功者必赏,待某与元直商议妥当,自有诸位封赏。”
“多谢使君!”众臣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喜色。一行人说着话,便进入了城中。张富打发徐庶招呼好随行的马超、张郃等将,又约定明日过府大宴,商议大事。众臣皆知自家主公心思,一个个识趣的告辞离去。张富匆匆带了甘大等人便往郡守府而去。
郡守府大门处,早就有一大群人等在这里了。为首一人,雍容华贵,却正是张富之母杨氏,身旁侍立着另一个有些臃肿的人儿,却是浑身被衣袍紧紧裹住,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张富,却是止不住泪珠如同断了线珍珠一般落下。
“孩儿见过母亲!”张富先行了礼。杨氏却道:
“快些起来,看看你的儿子,还有你这娘子,说了她见不得风,还偏偏要出来,这要是落下病根,看你怎么后悔去。”说着,就见一丫鬟从身后抱出一个孩儿来,放在一个看上去就十分舒适的包裹中,正睁大了圆溜溜的双眼看着自己。张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都不知该放在那里,直到丫鬟又一次将孩童往前递了递,张富才条件反射似的将其接过。
“这就是我的儿子么?”张富脑海中一片空白。
说来,这小家伙却是不认生,不哭不闹,就用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良久,张富才缓过神来,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又看到杨氏身旁被裹得死死的人儿,上前两步,,将其轻轻搂在怀中。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抱着孩子,张富也不知为何,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头生气,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心中却是清醒无比,这一世,我张富绝不会让你们收到任何伤害。
好一会儿,才听见旁边有人轻“咳”了一声,张富转过头去,却是见母亲摇头示意。张富这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见下方一众人都是看着自己,不由地老脸一红。杨氏道:
“说到底还是个大孩子,回府中再说吧!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身上那股子味道我这老远都闻见了,也就你这可怜的娘子不嫌弃你。看看我的大孙儿,小脸都皱成什么样了。”张富低头一看,果然儿子脸色已经不好了,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杨氏赶忙从儿子手中接过孙子,才算是免了众人的耳膜之苦。
右手紧紧的牵着自己的妻子跟在母亲之后,一行人进入两人府中。还未来得及说话,张富便被杨氏打发去洗漱去了。而妻子,还有两个丫鬟跟着回了自己的小院。
“夫人,这回可算是苦了你了。”张富半个身子都泡在桶里,月儿正帮他洗净全身,糜氏也不避着,就伏在桶旁,呆呆的看着张富,眼神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糜贞自己也觉得,似乎有了孩子之后,自己竟更依恋眼前这个属于自己的男子了。
糜贞轻轻摇了摇头,道:
“夫君,贞儿不苦,只是又有三个月还多未曾见到夫君了,有些想念夫君罢了。婆婆对贞儿极好,什么好东西都会先送到这里来。月儿几个丫鬟也是贴心,尽拿好听话来哄我。倒是夫君出门在外,沙场之上刀箭无眼,贞儿心中有些担心罢了。”
张富听罢,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伸手将妻子拉了过来,双颊紧紧的靠在一处。
洗漱完毕,早有母亲的侍女在外候着了,说是准备了晚膳,请少爷和少夫人前去。
果然,张富到了大堂上的时候,大堂内早就已经摆好了吃食,而自己的二弟似乎也长大了不少,规规矩矩的坐在一处小案之后,不哭不闹,有两个丫鬟在其身后看着。不过这小家伙已经快两岁了,却是吐字还不清楚,听母亲让他叫自己“哥哥”,从其口中出来却是“锅锅”的,让张富一阵大笑。
而自己的儿子却是被一名莫约三十来岁的妇人抱在怀中,这人显然是奶娘。见张富进来,便将孩子递给他。张富轻轻接过孩子,拉着妻子在另一侧坐了下来。这才抬头问道:
“娘亲,爹爹可曾知晓?”
“早派人去传了,想来也把他给高兴坏了,命人传回了一个名字,你看看,成不成。”说着,从手中递过一张帛纸来,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张富接过来一看,却见其上乃是一个“成”字,心头暗自思量父亲取这名字的意思。就听见母亲咕哝道:
“要我说啊,这名字好是好,却是太功利了些,怕是于孩子长大不利。”张富闻言,自然知晓母亲的意思,笑了笑,道:
“没事,成就成吧!希望他能给我张家带来成事之机。”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儿子,笑了笑抬头道:
“不过母亲之言也有理,为父者,不求二女闻名天下,只求其一生平安,以后便唤我儿乳名为“平安”吧!”
“嗯。”出声的却是身旁的妻子,满眼皆是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