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张富亲自在城门处等候两家来使和父亲派往汉中来的阎圃。原来,这两路来使差不多就是前后脚便到了姑臧,与张鲁商议结盟之事。张鲁连忙召部下商议,不料众谋士意见不同,阎圃、贾诩、苏则等人认为眼前新得了凉州,当以安稳为上,因此劝张鲁与二家交好,互为盟友,待凉州羽翼丰满之际在出兵东进不迟。
而谋士李儒、武威郡守杨松,大将甘宁、徐晃、马超、杨任等将则反对与曹、袁二人结盟,便劝张鲁横兵于边境,做出兵之态,使两家不敢异动。毕竟曹、袁二人都是天下有数的大诸侯,本来实力便稍强于凉州牧府,若是在吞并州郡,恐怕差距会逐渐变大。
部下意见不一,张鲁不能决断,因此,命阎圃送两路使者前往汉中,将此事交由儿子张富做主。
眼见得远处火光亮起,接着就是车马行进之声,一支车队便到了城门处,为首却是一员大将,却是糜芳,引五百军护卫阎圃与两家来使,见了张富,下马拜倒于地,大呼道:
“少主。”脸庞微微有些红润,十分激动。
“二兄。”张富赶忙将他扶起来,道:
“不想会是二兄护卫着阎先生回来。”糜芳站直了身子,有些激动的道:
“先前曾接到小妹家书,言给少主生了小主,末将虽在凉州,却是恨不得即刻飞回南郑,今日恰逢阎先生回,主公可怜末将,便命末将护卫着先生回来。”
“是这样,辛苦二兄了。贞儿亦是想念二兄的紧,待迎了先生一行之后,二兄便随我回府上吧!”
“诺。”糜芳定了定神,这才给张富引荐立于其身旁之人。
“少主,曹将军乃是曹司空之弟,此番亦奉命护卫着程尚书和丕公子一行前来汉中。”
“见过张使君。”曹洪连忙行了一礼,他虽然有些自大和傲慢,但对这个连大兄曹操都不敢小觑的对手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张富呵呵一笑,扶着曹洪的双手道:
“曹将军大名我便是在汉中也曾听说过,威名传于四方啊!”
“区区贱名,如何能得入使君之耳!”见张富这般说话,曹洪眼中也转过一丝喜色,但嘴上却是十分谦逊。
张富叹道:
“荥阳一战,曹公虽败亦胜,胜者皆在将军也!“天下可无洪,却不可无公!”子廉真大丈夫也!”
“将军谬赞,谬赞。”曹洪虽然得意,但也不敢放肆,倒是对张富的印象十分好。几人寒暄几句,一起等着后面车马的到来。说来,张富心中却是有些奇怪。在张富记忆中,这两人关系可不怎么好,甚至曹丕即位之后,还一度将曹洪下狱,要杀了他,得了卞太后求情才得以幸免。但今日曹操竟然会派曹洪护卫曹丕前来汉中,莫非不知道两人之间的龌龊?
不多时,车马来到。一行人见张富等候在此地,纷纷下了马车,互相见过礼。程昱是张富的老相识,来过难着个不止一次,曹丕却是第一次见到。此时的曹丕,虽然只有十一岁,却丝毫不似寻常孩童,眼中精明睿智,便是跟在一行人中,也不坐于马车上,而是同寻常士卒那般,披了甲胄,骑在马上。见了张富,下马心里,却是不卑不亢,说话进退有据,让张富大为赞叹。
尽管史书中对曹丕褒贬不一,但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代明君。去年,宛城大战,被曹操寄予厚望的长子曹昂死于乱军之中,侄子曹安民,大将典韦亦是死于战场之上,而只有十一岁的曹丕却是趁乱逃脱,固然有运气的缘故,但他本身的精明更是最重要的。曹操死后,曹丕即位,在位期间,外安战乱,内治政事,曹魏逐渐拉开了与其余二国的距离。甚至,连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在其在位的时候都不敢有丝毫异动。
张富不得不承认,有些天才,是从少时就异于常人的。
“老夫田元皓,见过汉中张使君。”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将张富的思索打断。抬眼看去,却是一员莫约五十来岁的儒生,一身黑色儒袍,须发有了些白色,高六尺有余,脸上不怒自威,正睁大了双眼盯着自己看。
“见过田先生。”张富回了一礼,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先前这人盯着自己看,自己竟然在其面前有些心虚的感觉,一如当初第一次见到贾诩的时候那样,似乎整个人都被他给看透了。
“诸位请随我入城中!”张富赶忙说了一句,便带着一行人回了城中,又命徐庶将一行人送往了城中客栈之中安置。
“阎先生,你和二兄就随我回府上吧!”
“诺。”阎圃和糜芳应了一声,便跟着张富回郡守府,那群士卒却是被甘大带去亲卫大营中安置了。
刚回到府中,却见糜贞正在大堂上等待,张富心中就是一暖。自与糜贞成亲之后,只要自己在南郑,没有说过不回来,无论多晚,糜贞都会等着自己,以前是在小院中,现在大堂上。
“贞儿,看看谁会来了?”
“二兄”“小妹”
糜贞眼睛瞬间就红了,泪珠就大滴大滴的落了下里,张富赶忙将其抱在了怀中,给它擦了擦眼泪,道:“贞儿,二兄是回来看你和平安的,你带他去后院说话吧!”
“嗯。”
“月儿,送夫人和二兄到后院说话。”
“是,少爷,夫人请,这位将军请!”月儿赶忙跑了过来,扶着糜贞,带了糜芳往后院去了。
张富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阎圃,道:
“倒是让先生笑话了!”
阎圃大笑一声,道:
“天地纲常,人伦常情,某羡慕还来不及,又有何可笑话的。倒是少主,你我二人也有一两年没见着了吧!”
“那是。都是父亲偏爱先生,每每唤了先生到身旁听用,就把富给赶了出去。”张富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这是自己父亲的左膀右臂,也是自己最先认识的一个大才,认识得比贾诩还早,交情十分深厚,年纪又大不了自己多少,因此才敢这样说笑。若是面对着贾诩、李儒,张富可是不敢这样说话的。
“少主说笑了。”阎圃同样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