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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自是,人畜无害

斫宋 面包不如馒头 2668 2024-07-11 11:12

  城中计划方毕,李寇又取一个玻璃瓶拿在手里。

  只是这一次他取了一个啤酒玻璃杯。

  无空眼神大亮,笑吟吟点着头不再多说。

  朱文倒是纳闷地瞧两眼李寇,他又在哪里藏的琉璃盏?

  李寇又伸手在头上抓一把,他只觉黏糊糊很是难受。

  该洗个澡了。

  好的是那小卖铺里有的是洗发水沐浴露。

  李寇忙又自小卖铺里取一包绿箭。

  此时刷牙颇有不便之处只好将就一下。

  朱文只看他把他长条的绿物件送进嘴里,又见他递过来一条便手足无措。

  “刷牙的。”李寇说。

  朱文不由奇道:“刷牙子却不是这物件!”

  李寇愕然,刷牙子?

  莫非是牙刷牙膏?这宋代也出现这类物件儿了吗?

  他只记着穿越历史文里说过穿越者发明牙刷牙膏,乃至于牙粉也是有的,那多半是很会背诗的文科穿越者发明的物件儿。

  可这宋朝怎地就有这物件儿了?

  “莫非另有穿越者先到了?”李寇有些神经质地莫名警惕起来。

  “刷牙子是什么样子的?牙膏有吗?”李寇忙问,“塑料柄还是猪毛刷?”

  朱文笑道:“洒家可不知甚么牙膏,想是牙粉兑些水?塑料又是什么?”

  李寇略略安心,又听朱文道:“刷牙子倒是多以猪鬃制成,而后以粗盐兑上水,便是洁齿用具了,倒是富贵人家多有以香料掺入浆糊之类的物什,制成膏状物什——大郎原也是用这牙膏的吗?”

  李寇叹道:“自幼何曾有一日不用牙膏?”

  朱文叹道:“果然是落难的,”然后安慰道,“切莫伤怀,到安身定时,再去寻家小不迟。”

  这话教李寇心中方稍有些的好笑荡然无存。

  千年时空,哪里去寻家人啊。

  “不提,走吧。”李寇招手。

  无空面带笑容,先在前头走了,不片刻寻见久住张员外家正店,果然有人应承着,见李寇又取了钱要发付,掌柜的连忙摆手,道:“东家传来话的,不合再收钱。”

  此有所舍,后必有所图。

  李寇道:“哪里有白住你的店的,钱且收下。”

  朱文也道:“需依我三事,也好在你家主人面前说话——倘若有人来寻,须莫叫接见;有人问起我家少君,也莫可与人提起;这第三一来,若有什么难处,又等不得我等回来,只去寻张小乙都头处,只说有求于他,可记得么?”

  掌柜的满面堆笑道:“自然记得。”

  李寇在店前等片刻,他不与无空说话,那僧也不勉强与他说话,只不断看李寇怀中,那厚厚的大衣下便是比张员外所得更好百倍的琉璃盏。

  他却不知李寇心中又在算计。

  这僧看是个有钱的,若不是个强人,那便自他这里再取些钱来。

  一念及此,李寇又取一个玻璃杯。

  这次却是透明的圆口玻璃杯,那是他自己喝水用的。

  那玻璃杯,在光照下晶莹剔透,李寇又拿着迎向光照,只看口部圆润,底部厚重,光照洒在上头,彷佛那是一只冰雪凝的水杯。

  李寇回头问那掌柜:“可有热汤?”

  掌柜的瞠目结舌,他哪里见过这等成色玻璃?

  “有,有是有的,”掌柜的颤巍巍手指琉璃盏,勃然变色道,“小郎君须谨慎些,切莫摔碎了它!”

  然后急忙问:“热汤是有的,倘若碎裂——当世琉璃盏,可没有热汤浇之而不碎的。”

  李寇将那水杯重重放在柜台上,掌柜的当即一个趔趄,拉着脸吊起眼睛,一瞬不敢眨眼,只看着那玻璃杯,又飞快看两眼李寇,他知晓李寇的心意了。

  有这等琉璃盏,他何愁寻不见达官贵人?

  倘若那老弱妇孺在这里有丝毫差池,只消这一枚琉璃盏便要了他的命。

  一时间,后院里闯出十七八条人来,站在后门处,一个个咬着牙,手指头在腮帮狠狠戳,彼此都道:“这厮不是个奢遮人物,倒是奢侈得紧——看他模样,该是个沙弥不成?”

  有帮闲忙取了热汤,却不敢将那长嘴的铜壶往玻璃上靠。

  李寇劈手夺来,高高举起,稍稍提腕时,一条水龙自虎口喷出,正正落进那玻璃杯里。

  就这一瞬时,掌柜的双膝一软,双手撑着柜台才免得狼狈,他一手捂住双眼,口中只叫一声:“我的娘!”

  那并排看热闹的,俱都“哎哟”一声,有人咬起自家的手指,却不觉着疼痛,口中只叫:“天爷爷!”

  不意那僧人也脱口叫道:“小僧死了!”

  李寇笑吟吟,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他状甚自得,却将在场诸人一一瞧在眼里。

  那掌柜的是个贪婪的,多有他家主人张员外之风。

  那十七八个看热闹的,看也有几个外地的,虽爱看热闹,到底没有个近前的,看他打扮,都是长远出门的人,胆子不小,但也无一个敢在外地闹事的。

  只有那无空,他早忘却是个出家人的身份一眼只盯着那玻璃杯。

  李寇心下不再多想,只将那热水注满玻璃杯便提起来。

  他此处又多个心眼。

  穿越前,他那一双手,譬如上好的丝绸紧紧地密密地裹在一处,上头刷一层清油,那是一双练家子一眼看到扭头便走的手,那双手生裂虎豹开山碎石,此时那一双手,却彷佛刚脱皮般光滑白皙,虽不比手模,毕竟看就是个寻常的少年人那一双手。

  李寇手捏杯底不断起落,又将厚厚的杯底放在掌心里。

  他余光瞥到,无空那一双眼果然落在他的手上。

  那厮笑了。

  李寇心下也笑。

  “倒要看这贪僧有什么打算。”李寇心中道。

  这时,朱文也从后院里出来。

  他见李寇手托一枚琉璃盏,彷佛极得意般正在卖弄。

  他不是那样心思肤浅的人!

  朱文当即明了,这是既帮他,也彷佛在试探别人。

  他看一眼李寇的头发,要过去将李寇叫去外头说话。

  只是朱文心下温暖,稍也愈发感激。

  他知李寇面冷心热了——不论他还有甚么计较,只用这琉璃盏,将店中人物心思都吸引在他身上,自是能减免他家小一些叵测凶险。

  但也不必如此,他只一个人又能顾得来几个别人?

  朱文只觉有一口的打算,他要说于李寇听了。

  这样的人,该有个大好的前途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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