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这样一搞,大出了万世的意料之外,要是将金子连盒子都收上来了,那就影响了他的大计,便开口道:“朕不缺你们那几两金子,还是各自拿回去补贴一些家用吧。”
群臣见皇上不收,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又道:“谢皇上恩赐。”
“众爱卿平身,爱卿们可有本要奏?”
“微臣有本要奏。”
万事定晴一看,却是户部尚书钱良,万世接过魏公公递过来的奏章,看了一眼道:“一斗米长了5文钱。”
“是的,皇上,原本一斗米只需10文钱,现在涨到了15文钱,这其中有战争的原因,更多的是市面上的钱好像变多了所致。”钱良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但这个关键问题很令万世很头疼,高祖皇帝当年为了让手下卖命打仗,将一部分的货币发行权下放给了各藩王,但只让铸造铜钱,不让铸造银两,但小钱多了也是钱啊,本一直相安无事,怎么就变多了呢?
万世有些想不通,此时如果去动那王爷们,那就变得内外交困了,只得敷衍钱良道:“此事朕已知道了,这是你们户部的事情,你们好好查查吧。”
钱良只得无奈的应了声。
“是,皇上。”
万世接着又处理了两件紧要的事情,将不要紧的奏章都收了起来,回御书房再批阅。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随着魏公公例行的一声唱喏,群臣都心事重重的鱼贯而出,向殿外走去。
今天的陈刚却是走得最急,没有随着下朝的队伍走,而是越班而出,赶到了队伍的前头,正好跟武官队伍的领头人万仁敌平行。
“陈侍郎为何如此匆忙,是不是家中有急事?”
万仁敌错开身子,以免挡了后面队伍的道路,关心的问了陈刚一句。
“哪里,哪里,只是刑部有些公务要办,所以走得急了些,王爷不要见怪。”
陈刚见是武威王,不得不耐着性子小心地应付着。
“最近刑部很忙吗?”
“也不是很忙,都是些小事,但也要及时的处理才行,要不然就会积少成多的,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皇上对微臣的信任。”
陈刚的语气显得轻松无比,让人看起来还真是要去办公的样子。
万仁敌左右看了看,见散朝的人都走完了,才小声说道:“皇上宣你去御书房,有要事相商。”
陈刚心里吃了一惊,皇上让武威王秘密来宣,必定是什么要事,便知趣地转头跟随武威王见宫内去了。
两人刚到御书房门口,就遇到在此等候的魏公公。
“皇上等候你多时了,你快进去吧。”
“让皇上久等了,让魏公公久等了。”陈刚满脸歉意的边说边往御书房内而去。
此时万世就坐在御书房的案桌后,并没有批奏章,似乎是专门在等他。
陈刚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跪倒在案前。
“吾皇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宣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平身吧,现在不是上朝,就不用行那么多礼数了。”
“微臣谢过皇上。”
陈刚站起身,又行了一礼。皇上叫你不行礼,不代表你真的可以不行礼,陈刚为官多年,这一点还是相当清楚的。
“朕要交给你一项秘密任务,你一定给朕完成好。”
“皇上放心,臣就算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一定会完成皇上交给微臣的任务。”
陈刚知道表忠心的时候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好,朕就需要像你这样的臣子,替朕分忧。”
并将手一招。
“你过来。”
陈刚依言走了过去,万世便在陈刚的耳边说了起来,说完后,还递给陈刚一个令牌。
“见令如朕亲临,可先抓后奏。”
“谢皇上,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不辜负皇上对微臣的信任。”
陈刚说着,又跪下行了一礼。
“好,那你去吧,记得一定要暗中行事。”
陈刚悲喜交加的离开了皇宫,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着,如行尸走肉,别人都有来信,他却没有来信,说明他唯一的儿子已经战死在了沙场上。
本来他只是想让儿子在军中混点资历,然后自己好给安排官职,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哪知太太平平的环境,又起战事,将他的计划给打破了,是他亲手将儿子送进了坟墓,没想到这倒反而引起了皇上的信任,他不知道是悲还是喜,不知不觉却走回了陈府。
“老爷回来了。”
一个府门前扫地的仆从停下手中的活路,向陈刚打了声招呼。
“嗯。”
陈刚像蚊子般嗡了一声,无神地面府内走去。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府内走出了一位妇人,看到陈刚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陈刚看到妇人,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淌起来。
“云儿……,云儿……,为国捐躯了。”
“你怎么知道的?”
妇人好奇的边问,边将他拉到府内的卧房坐下,倒上了一杯茶,好稳定他的情绪。
陈刚也无心喝茶,将上朝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只是避开了秘密任务那段。
“都是我的错,非要让他去当什么玄甲军,唉,悔之晚矣。”陈刚不住的自责道。
“老爷你说信,我倒记起来了一件事,今日一早,我在府门口捡到了一封信,你上朝起得早,还没来得及交给你呢,我这就去拿。”
“是云儿的信吗?陈刚抹了一把泪,试探着问道。
“是。”
妇人回答的时间已经将信取出,交到了陈刚手里。
陈刚打开信,看完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知是喜是悲。
这封信没有送到朝中,而是直接塞到了他府上,对方有何目的,是想拿他儿子的命来要挟他吗?以他多年在刑部养成的直觉认为,他好像已经钻进了别人预设的一个笼子里,只等别人再次放话该怎么做?
做了,皇上会要他们全家的命,不做,对方有这么大的能耐,首先会要了他儿子的命,然后他们家估计也跑不掉,想着想着,又愁眉不展了,惊出一身冷汗,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真小蝶倒没有想到一封信会给陈刚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只是自顾自的问道:“我昨日遇到你一个棸义山庄的朋友,他问你八月十五去不去?”
“不去,不去,最近会很忙,你帮我推掉吧!”今天的烦心事太多了,陈刚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好,我帮你推掉就是了。”
真小蝶口中答道,心中却在想着那天那个接头人为何猜得如此之准。
如陈刚同样烦心的人,还有刑部尚书史仁杰,今天在朝上,皇上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以他多年的刑事经验来看,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与他有关,而此时恰恰出了这个赤那送金事件,估计问题就是出在这个方向,于是去刑部告了假,发现陈刚也不在刑部,便也没多想,心急火燎的坐轿回尚书府去了。
史仁杰回府后,找了斧头,锯子等工具,回到卧室并关上了门,研究了起来。
史仁杰打开盒子,拿出那锭金子,仔细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看,却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只得先将它放到一边,再从盒子开始研究起来,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于是咬着牙,拿起斧头,就是两斧头砸了下去。
“咔咔……。”
好好的盒子瞬间变得四分五裂起来,空心的部位也因为承不住压力,碎裂开来,露出了密信的一角。
史仁杰心中一喜,将密信捡出来打开一看,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是栽赃陷害,赤裸裸的栽赃陷害,但是这事跟谁说得清楚呢?跟谁都说不清楚,但是看皇上的眼神,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事,这个时候坦白从宽似乎是最明智之举。
史仁杰狠了狠心,就着地上的斧头,就招呼到了自己的额头上,瞬间血流如注,他就着流下来的血,往金子,碎盒片和信上抹了一抹,微微的笑了。
“高升,快备轿,马上去宫里,我有急事。”
刚刚回来,还没停稳的轿子,马上载上了他,又急匆匆的往皇宫赶去。
御书房内,史仁杰跪在万世批奏章的案桌前,三呼万岁,万世看了看史仁杰,指着他的额头。
“史爱卿怎么去而折返了呢?那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史仁杰声泪俱下道:“微臣刚刚散朝后去了刑部,发现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拿药,那曾想走得急了,在台阶上摔了一跤,额头刚好顶到了这个木盒,待微臣起身收拾时,却发现了这个。”
史仁杰跪地走了两步,一手拿着金子和盒子的碎片,一手将他发现的密信递给了万世。
“皇上,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呀,微臣和那赤那从未交涉过,请皇上明察!”
史仁杰说着,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就这么僵持在了地上。
万世打开信,装模作样的看了看。
“史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朕心知肚明,估计赤那是想加害于你,不过你大可放心,朕不会相信他的,你现在受了伤,就回家去歇着吧,几时等伤养好了,再去刑部报道不迟。”
“微臣谢皇上关心,那微臣先告退了。”
史仁杰站起身,从御书房退了出去。
万世看着他的背影,此时正陷入了纠结之中,你说他不是奸细,赤那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俩?
你说他是奸细,那他又怎么敢将密信上交呢?难不成是为了消除自己心中对他的怀疑而使用的苦肉计,这事一时间也没有答案,万世也不想再纠结此事,便批阅起奏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