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帝王将相宗师
场面很壮观不假,但其实这种单兵版的诸葛神弩威力十分有限,完全体也仅仅重十斤,为了射速和载弹量,自然便在一定程度上妥协了威力。再加上禁卫军的铠甲又是南唐所有军队之中最为精良的,人人标配山文甲和护心镜。所以箭如飞蝗的场景花里胡哨的不假,可是真正造成的宗卫军伤亡却并不多。
不过这已经够了,因为这一番箭如暴雨,虽然如石勒,如齐卿岳都没有丝毫波及,却也将禁卫军打出了一道缺口,死亡的不多不假,但剩下的一大半身上非要害处都插着箭支,他们已经完完全全无法对林东造成合围。
林东看着支援过来的孔仙儿与庞刚强,点点头道:“走,我们突围!”
齐卿娴也知道事情无所挽回,拉了拉她皇兄颍王的衣袖。
齐卿平眼神茫然,不只是因为眼前的场景,更因为他在人群之中发现了荀正宜的身影出现在齐卿岳之后,聪慧如他怎么会嚼不出其中的意味,此时的他只有苦笑,只有自惭,只有茫然,白茫茫的茫然。
林东看了眼呆立在原地的颍王,只得道:“颍王殿下,走吧,起码你还有襄阳封地,齐卿岳控制的十万靛青营将士马上就要到了,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但齐卿岳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也不会做出弑父之举,你作为齐氏子弟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两个势力相互对峙,没有各自首领的命令,谁都不愿意先出手。
齐卿平深吸一口气,遥遥对着父皇齐景赭深鞠一躬:“父皇,儿臣无能,不能解救您与水火之中,不过儿臣此去励精图治,绝不会任由叛逆猖狂!”
被众宗卫簇拥着,在箭雨中毫发无伤的齐卿岳笑着看着这一幕场景,似乎并不担心自己功亏一篑,最多半个时辰,十万靛青营士兵就会到达八公山山脚,更重要的是靛青营中有南唐唯一的一支五千人的骑军,这支骑军可不像颍王的那两千骑兵一样,名为两千,实际战马不过千余。这五千骑军有战马万余,每人两匹轮换,个个都是真正的军马,林东一行人再快能快的过四条腿的战马?齐卿岳看着悬,很悬,更何况他明白自己这位父皇也不是省油的灯。
齐景赭阴沉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意气风发的三儿子,又看了看风尘仆仆、泥尘满面的二儿子,这位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比林东帮他调理身体之前还要尽显老态的皇帝,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
他对着不远处的二儿子不紧不慢地道:“卿平,朕自小便对你不薄,你可承认?”
齐卿平愣了一下,应道:“是,儿臣自小便得父皇垂青,无论什么赏赐都是皇子里面独一份的,甚至比嫡长子的太子还要丰厚。儿臣也是众多兄弟之中唯一封王建府,享有食邑封地的,可说除了所谓的太子之位,父皇一切能给儿臣的尊荣全部给了儿臣,甚至比其他兄弟所拥有的加起来都要多。”
林东警惕地注视着禁卫军的动向,还有被云舟搀扶着正在调息的夏侯天罡,顺便与仙儿、老庞交流一下撤离的情况,当然表面上的风轻云淡,挡不住心里的妈卖批,要不是你不走卿娴也不会走,谁听你在这边啰嗦啊。
齐景赭点点头道:“那好,既然你得到了朕这么多破格的封赏,那自然要付出代价,朕命令你不准走,必须留在寿春!”
齐卿平如遭雷噬,下意识脱口而出:“父皇为什么,您这是要儿臣死?”
齐景赭冷冷地道:“留下并不代表死,但若是你回襄阳会干什么呢?分裂我大唐吗?只要朕在位一天,大唐绝不允许再有寸土分裂!”
“啪啪啪……”齐卿岳晃着脑袋鼓着掌,啧啧称赞道:“不愧是父皇,果然是顾全大局的一代明君,儿臣佩服,二哥,咋样,你还要抗旨不成?”
齐卿平哆嗦着嘴唇,看了看宗卫之中硕果仅存的储善,看了看紧紧拉着林东手心的皇妹,又看了看齐卿岳身后的荀正宜,荀先生啊荀先生,半月之前你劝我将家眷移到襄阳,便是早就知道有这天,所以对我的小小补偿么?
颍王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对齐景赭说道:“父皇,儿臣从小到大都没有违背过父皇的意愿,您将我抬出来与大哥打擂台,给儿臣这么多的殊荣,究竟是为了抬举儿臣还是要雕琢大哥,儿臣也无意知晓,只知道儿臣只要努力便是,就算被父皇放到火上烤,那也是儿臣做儿子做臣子的本分。以至于儿臣甚至都忽略了皇妹的幸福,故而这一次恕儿臣不能答应了。”
林东适时地出声道:“颍王放心,刚才皇城大乱,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派人将岳母莞贵人一家带离了寿春,现在应该已经做到了天下第一庄的船队上了。”
齐卿娴紧紧地握住林东的手,一双大眼满是感激,齐卿平对着林东拱手道:“林庄主高义,卿平感激不尽。”
林东摆摆手,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龇了龇牙:“不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逆子,都是逆子,朕怎么就生出了你们这几个儿子。”齐景赭咬牙怒道,“天罡,帮朕将齐卿平诛杀当场!”
一直在调息的夏侯天罡睁开眼睛,现在的他也一样老态毕现,久违地他叹了口气,道:“景赭,我做不到,不是做不了,是做不到。”
齐景赭听到昔日好友那尘封了数十年的称呼,一咬牙道:“那朕非要你做呢?”
夏侯天罡心中有些悲凉,他何尝不知道好友的意思,自己宗师的存在变成了鸡肋,跟着颍王不可能,留在寿春更不可能,而为了大唐自己的选择也就剩了一个,当年的荀平老弟也是这个场景吧,好一个天道昭彰,屡试不爽啊!
齐卿岳也了解父皇的意思,笑着道:“父皇啊父皇,不愧是您,我这样怎么看都随您啊。”
夏侯天罡对着身边的云舟说道:“云舟,还记得师父和你说过什么么?”
云舟仓促之间一脸茫然。
“你记住要保护好真正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人,而不要步入师父的后尘!”夏侯天罡猛然爆喝一声,“林东,出剑!”
言罢,夏侯天罡以宗师最后的余威踏着几乎没有影子身法冲到林东跟前,林东下意识地挥剑向前,就连云舟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西门是自知不用反应。
夏侯天罡的拳头印在林东额头,汹涌澎湃的内力以醍醐灌顶之势涌入林东体内,而下面,林东的霸秀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夏侯天罡的胸口,一剑穿心。
“欠你的,终归要还,是我对不起你们林家。”
夏侯天罡笑着闭上了眼睛,连着霸秀一起跌入了尘埃,生命的最后时刻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却是当年林平摸了摸自己儿子林飞扬的鼻涕,笑着让他尝尝,还说自己儿子天天吃,好吃得很,吃了就能力大无穷变宗师,自己当然是嫌弃地避开了。
或许当时尝尝也不错?可惜,终究回不到当年了。
夏侯天罡闭上了眼睛,该去见见林平了,自己杀了他儿子,应该得被他揍一顿吧,揍一顿不怕就怕他不理自己了,人活着,真就一个累字。
现在好了,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