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火并昌豨救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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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豨伸手掏出了一个类似腰牌的东西,但是距离太远,田辰看不清楚,便道,“本官看不清楚,着人拿近来看。”
昌豨听罢,哈哈嘲笑道,“要看就自己过来,还想让老子给你送过去不成。”
田辰轻松地呵呵一笑道,“好!”说完,催马就向着昌豨过去了。
赵云见状,本想一起,却被太史慈制止了。
太史慈道,“子龙将军不必慌张,博远并非狂傲之人,既然敢去,就说明他已心中有数。况且,若昌豨真敢不利于博远,某即刻便能杀之。”
赵云听完太史慈的话,看向太史慈。这才发现,太史慈已经单脚蹬在硬弓之上,手握羽箭,挂于弓弦,随时可以射出。赵云并不知道太史慈有百步穿杨之能,单看到太史慈的这种发箭的方式,便知道他是高手。一时技痒的赵云,也悄悄摘下铁石弓,伸手取出一支雕翎,暗暗戒备。
而昌豨呢,本想试试田辰,可没想到这小子看似平常,却胆子颇大,居然敢孤身上前,并无一人跟随。故而为了不示弱,自己也大大咧咧的带马上前十步,针锋相对。不过,身后仍然跟过来了十名护卫。因为他觉得,在这个距离上,对面即便用弓箭偷袭自己,也绝对达不到那么高的准度,所以非常自信的迎着田辰而来。田辰催马到了昌豨面前,两人皆端坐马上。昌豨将腰牌向前一伸,这才阴阴的道,“田大人,您可看清楚了。”
田辰定睛一看,只见腰牌上面赫然写着,“泰山都尉”的字样。不过,他马上就觉得不对,沉声道,“若吾所记不错,泰山都尉一职,本由孔北海之父担当,从未听说朝廷更换。你这腰牌是从哪里偷来的?”
昌豨收回腰牌,瞅了瞅田辰轻蔑的道,“哼,区区一个泰山都尉,你当大爷我看的上?要不是吕温侯极力保荐,老子才不当这个劳什子官呢。”
田辰听罢,心中一惊,原来这昌豨已经遇吕布勾结了。这就说明,吕布肯定已经和昌豨等泰山贼达成了某种协议,以便吕布同曹操交锋时,不会后背受敌。
昌豨看田辰似乎是被自己吓住了,呵呵一笑道,“怎么样,田大人,这下知道老子不是贼寇了吧?识相点的,赶紧离开,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田辰脸色一沉,正色道,“既然昌大人是朝廷命官,却为何行此劫掠百姓之事?”
昌豨听罢,几乎是像看怪物一样的瞅着田辰道,“这些刁民不尊吾号令,不缴税赋,吾只是查验一番,有何不妥?”
田辰还没说话,忽然一个声音道,“他说谎!”
田辰转头看去,却是三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以及两个稍大点的女孩,簇拥着一个老头,立于路旁,浑身上下皆风尘仆仆,多有土色,略显狼狈。只见得那个老者颤悠悠的对田辰说道,“这位大人,在下乃是荆州牧刘表账下从事诸葛玄,因家兄泰山郡丞诸葛珪病逝,故而前来奔丧致祭。因几位子侄尚幼,故而在下决定带他们回荆州。可谁料想,刚刚出城不久,便遇到他们劫掠。吾已亮明身份,可他们依然毫不理会,更要侮辱在下侄女。若非将军前来,恐怕我等性命不保矣。”
田辰一听,脸色一僵。晕哦,真的是交了狗屎运了??这老头是诸葛玄,那这几个男孩不就是诸葛三兄弟?那么~~
田辰转头看向那三个小子,眼神中露出异样的神采。这种不正常的表现,把个诸葛玄吓得够呛,难不成才离虎口,又进狼窝了?
也难怪诸葛玄如此考虑,这个时代也好,后世也罢,都有变态的喜好男风之人。诸葛三兄弟都生的眉清目秀,英气袭人。若是被这位田大人看上,也不是不可能啊。
诸葛玄吓得不敢多言,只是默默打算,一旦有机会,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拖住这些人,好让自己兄长的血脉遗孤能够有机会逃离。
田辰此时终于从兴奋中平静了下来,下马拱手对诸葛玄道,“不知诸葛先生在此,晚辈失敬了。在下齐郡田辰。”
“哦?”诸葛玄一听,戒心立马放松了,激动的道,“尊驾可是敬候(田横)嫡脉,田博远?”
“正是。”田辰恭敬的道,“还请先生稍待。”
言罢,田辰朝己方队伍挥了一下拳头。立刻,黄虎、黄豹弟兄两个,各率十名亲卫快速赶来。
昌豨那边,见田辰有动作,并且有军兵到来,皆紧张的拿住兵器,准备厮杀。还是昌豨有点胆色,毕竟他身后人马众多,根本不在乎这二十多人,依然拽拽的坐在马上,瞅着田辰。
等到虎、豹二人近前,田辰吩咐道,“尔等护送这位诸葛大人及其家眷,若有损伤,提头来见!”
“诺!”黄虎、黄豹虽然不知为啥田辰对这个老头如此的看重,但对于田辰的命令,他们从来都不会询问缘由,只会认真执行。
于是乎,二十名亲卫,加黄虎、黄豹二人,把诸葛玄及几个孩子团团护在了中间,可谓水泄不漏。
田辰这才又翻身上马,对昌豨道,“昌都尉,你可知未得诏令便对朝廷官员不利,是何罪名?”
昌豨不在乎的道,“哼,老子不知道。你能奈我合?”
田辰强压住心头的火,平静的道,“让你的人放下所抢财物,让百姓离开,吾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不会另加追究。否则~”
昌豨听着田辰言语中浓浓的威胁之意,毫不示弱的道,“否则怎样?别说就你手下这点兵马,即便吕布对我也未敢如此放肆!”
田辰看了看昌豨那嚣张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继而摇了摇头,对诸葛玄道,“还请诸葛公,随小子同归本阵。”
不等诸葛玄说话,昌豨先大声道,“谁也别想走!”言罢,伸手一挥,背后的贼兵立刻蜂拥上前,准备开打。
田辰冷哼一声,伸手拔剑,拔剑~,拔剑~~~~,剑呢?“我次奥!”田辰猛然想起,他把佩剑送于赵云了。
昌豨此时早就贼精贼精的准备拨马往后面逃跑,生怕被田辰制住。可忽然发现,田辰居然没有带武器,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道,“田博远,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祖宗!”
说罢,只见昌豨拔刀便向田辰砍了过去。黄虎、黄豹皆护卫在诸葛玄一家人旁边,距离田辰大约有五六步的距离,而且除了黄虎、黄豹,其余亲卫都没骑马。此时想过去救助,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田辰又不是纯粹手无缚鸡之力,再怎么说也是猎户出身的。见昌豨朝自己砍过来,连忙身子后仰,平躺在了马背上。
昌豨一击不中,正准备继续砍杀。却直觉得一股寒气冲自己袭来,连忙本能的举刀上撩。“噹”的一声,一支羽箭被昌豨磕飞,但他的虎口却疼痛难当,一箭之威居然如此力道十足。昌豨大怒,张口就骂道,“何方宵小敢偷袭老子,老子~”
“噗~”
昌豨的话没说完,直觉得心口处一凉,低头看去,却见一支雕翎只剩尾羽尚在胸前,其余皆没入身子了。昌豨只觉得手中刀越来越沉,身上的力气快速的消失。
“老子~栽~”
“扑通~”一声,昌豨自马上跌落,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很快便再无声息了。这个在汉末诸侯逐鹿中原之时,随风倒旗,摇摆不定,反复无常的小人,居然死了。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田辰的手里。若说昌豨能于泰山之地,在众诸侯的夹缝中游刃有余的原因,无非自视甚高,却又低眉顺眼示弱于人,可越是这样,越让诸侯们看不透摸不准,不敢行雷霆之事。但现在遇到了田辰这个熟通历史,又不按套路出牌的穿越之人,死的也是够怨的。
田辰惊见如此变故,回头看时,却是太史慈和赵云已经催马赶来。
没错,第一支箭乃是太史慈所发,第二支箭则是赵云所射。
昌豨人马见统领猝死,并没有田辰预料中的四散奔逃,反而是前军的千余悍卒,对田辰所部发起了近乎自杀式的攻击。而后面的昌豨部众,并不知道首领已死。看到前军已经冲锋,便也紧跟着杀了过来。
太史慈和赵云,立刻指挥骑兵突击,欲以强大的冲击力将贼众冲散,但因为战场上多有散乱奔逃的百姓,故而有些束手束脚,不好发挥。陷入了混战之中。
泰山贼众,号称十万。实际上,与管亥当年率领的黄巾余部差不太多。能作战的也就万余人马,其中还又分为了臧霸孙观等部。昌豨的这支泰山贼,总数大约五万,能战者不过五千之数。
但现在这五千多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田辰等的骑兵部队,优势明显。
双方直杀的昏天黑地,人仰马翻。
田辰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实况,被这惨烈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若非太史慈和赵云的超强个人能力,恐怕田辰等人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很快的,管亥和纪灵所率步兵加入战团后,形势立刻发生了逆转。训练有素的北海、北平二军,与杂乱无章的贼众相比,优势巨大。在纪灵这个用兵大家的统一指挥下,泰山贼众并未支撑多久,便开始溃败,四散而逃。其中有不少眼见逃跑无望的,只好丢弃兵甲,跪地请降。
田辰等人自然也不想多造杀戮,命人大喊降者免死,更进一步摧垮了泰山贼寇的抵抗之心。半个时辰后,混乱的战场终于渐渐平息下来,除了伤者的哀嚎,再无半点声响。
田辰即刻请太史慈和赵云,命令兵丁尽量救治伤者,并且安抚那些散乱在战场的平民百姓。而他自己,则朝着战战兢兢的诸葛玄等人走了过去。
“让先生及家人受惊,乃在下之过,还望诸葛先生海涵。”田辰对诸葛玄恭敬的道。
老头看了看田辰,叹了一声道,“不怪田大人,若非君等前来,怕是我诸葛一脉就要在此没落了。”言罢,对几个孩子道,“尔等还不谢过田大人。”
五个孩子,三男两女,排成一行,冲着田辰躬身施礼。田辰侧身让过全礼,口称不必,但眼睛却盯着那三个小子来回看了看。他在找诸葛亮。
田辰道,“不知诸葛公欲往何处,还要去荆州寻刘表吗?”
诸葛玄点了点头道,“吾乃刘荆州属官,未得朝廷律令之前,自然还要回返。”
田辰想了想道,“听闻袁术意欲举荐先生就任豫章太守,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玄坦然道,“的确如此。”
田辰正色道,“诸葛公,在下有一言相告,不知当讲否?”
诸葛玄道,“田大人但说无妨。”
田辰郑重道,“不知诸葛公是否知道,传国玉玺之事?”
诸葛玄一愣,然后道,“略有耳闻。听说玉玺本为孙坚所得,死后由其子孙策保留。”
田辰严肃的道,“不瞒诸葛公。玉玺此时已被孙策交予袁术,换得兵马,准备南下扬州。”
“什么!?”诸葛玄听罢,惊诧出声。
田辰没有理会诸葛玄的震惊,接着道,“袁术既得玉玺,却不交还朝廷,谋叛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先生得袁术推荐,就任豫章,岂非助纣为虐?万一东窗事发,天下共讨袁术,试问先生还能自证清白吗?恐怕诸葛一门几世英名,皆会毁于一旦了。”
诸葛玄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助纣为虐,谋反叛逆,如此大的罪过压下来,他诸葛一门就彻底完蛋了。
田辰接着道,“先生即便不为自身着想,也要看看这几位晚辈。他们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一路颠沛流离。虽有您尽心照顾,但却是同往不归之路。请问先生百年后,如何面见列祖列宗和令兄本人呢?”
诸葛玄听罢田辰的话,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他这是吓的。
看官们可能会问,诸葛玄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被田辰几句话就吓到了呢?很简单,君子之心。
田辰的及时出现,解救他们一家性命为先。而在之前,互相根本不认识,更未深交过。所以,救命恩人自然不会对他们这些不熟悉的人说些假话来蒙骗。再说了,除了诸葛玄自己算是有些小名声以外,其余这些孩子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黄口小儿,谁还愿意骗一群傻孩子啊?况且,田辰此时在青州一带的风评非常好,皆以他为仁人义士之代表。这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自然非常可信。
诸葛家的孩子们看到叔叔的动作,都吓坏了,连忙围在一旁,要扶他起来。诸葛玄无力的摆了摆手,对田辰道,“还望田大人看在老朽的薄面上,更看在尸骨未寒的家兄面上,为我诸葛一门指条明路吧。”说罢,居然朝着田辰大礼参拜。
这可把田辰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诸葛玄道,“前辈如此,可是折煞晚辈了。若前辈不弃,直呼晚辈博远即可。快快请起。”
边说,边把诸葛玄扶了起来。
田辰环顾了一下那些孩子,考虑了一下,正色道,“前辈若信得过晚辈,且听吾一言。如今,中原大乱,诸侯并起。眼见吕布与曹操之争已经不可避免。前辈此时率领家小南下,路途遥远不说,沿途更是危机四伏。晚辈身在北海,知孔太守与民甚善,治下安宁,百姓亦无兵戈之祸。若前辈同意,当与晚辈同行,一起前往北海定居。孔太守知前辈到来,定会倒履相迎。”
诸葛玄听罢,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吾与孔北海昔年也有些交情。只是~”
田辰看诸葛玄还在犹豫,平静的道,“前辈还有何难事,不妨明言。”
诸葛玄叹了一声道,“只是因为侄儿们正处求学之时,若往北海,恐耽搁学业。”
田辰听完,哑然失笑道,“我当何事。此事易尔。”
诸葛玄忙问道,“博远此话怎讲?”
田辰呵呵一笑道,“君不知与郑玄其名的管幼安先生就在北海吗?”
诸葛玄听罢先是一喜,而后却黯然道,“素闻幼安先生乃当世大贤,但其隐居已久,从未收徒,如之奈何?”
田辰哈哈大笑道,“前辈勿忧!晚辈与幼安先生交厚,况且,幼安先生还欠着吾一份大人请。晚辈在此保证,定会让三位小兄弟成为幼安先生弟子。就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了。”
诸葛玄一听田辰这么有把握,马上喜形于色,激动的道,“瑾儿,亮儿,均儿,还不快快谢过田大人!”
三个后生仔听到田辰能让他们拜管宁为师,早就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了,马上尊叔父之命,朝着田辰大礼参拜。
田辰依然不受全礼,而是摆了摆手道,“俗语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吾虽能将你们送入管先生门下,但今后如何,还要你们自己努力。”
三人尽皆称诺。其中有一个个子最高,长相俊朗的孩子,朝着田辰拱手道,“晚辈最敬重的就是管仲,如今能入幼安先生门内,自当尽心竭力,发愤图强,绝不辜负博远先生厚恩。”
田辰听罢,眼睛一亮,压抑住情绪,尽量平静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帅哥洒脱的甩了一下袍袖,拱手施礼道,“晚辈琅琊诸葛亮!”
此正是:泰山脚下遇虎狼,一言不合任轻狂。救民偶遇诸葛氏,终现天下第一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