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城,已经被袁综团团围困,用飞鸟难度来形容也名副其实。因为袁综在每个方向都安排了不少的弓箭手,用来射杀信鸽。
然而面对四十万大军围城,燕州城却是出奇的坚守了近半年之久。
本来袁综不急,就算是慢慢耗,自己也能耗的赢公孙雄。但是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他不急了。
河北之地,除了被北胡侵占的辽州外,实力最强的是他袁综不假,但猛虎难敌群狼啊,而且现在还是和一直豹子争斗着,虽然这只豹子已经被折去了爪子,但临时反扑,依旧不容小觑。
他万万没想到,平时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泰州、通州、阳州,竟然孤注一掷,把所有兵力都投入了这场争斗之中,看着平州、邺都、天州每天都来一封的告急消息,袁综面色阴沉。
他知道,现在不能退,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快速破城。回头就好好收拾这三家不知死活的家伙,到时候,河北地界,除了晋王的晋州,那就是他的天下了。但之后要不要就把晋州也纳入自己的版图呢?
但事与愿违,无论他如何猛攻,燕州城依旧是打不破。他有点后悔了,姚家这步暗棋暴露得太早了,不然现在来个里应外合,燕州城早就破了。
“王先生,现在我平州、邺都、天州,三地告急,难道你就不能出面劝降燕州城里面的人吗?”袁综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有些怒气了,看着一个中年男子说。
“主公,非是我王阳明不能,而是不敢。我的一家老小还在燕州城内呢,公孙雄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我已经效命于明公,他必定杀我一家泄愤,明公仁慈,想必不忍心见到此等事吧?”不错,这男子就是王阳明,他已经投效袁综了。可笑的是,公孙雄还一直等候这他的援军来救。
“是啊主公,如此行事,难免会对主公名声有损,日后投靠主公的人也心有顾虑,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说话的是另一个谋士朱宏光,脸白无须,看样子不过三十岁。
“那你们倒是想个法子啊!”袁综有些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来说去也只有强攻,围困两个方案。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苛刻责备帐下的谋士,毕竟攻城战,没有战略可言,只能依靠攻城经验来提高攻城效率,如果遇到善于守城的名将,那就没办法了,除了用兵力堆,拼损耗,真的很少有其他法子。
很不幸的是,他遇上了,以前有李泽,现在有一个最近三年才新出道的赵龙。
袁综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公孙雄这厮都什么运气?河北人都知道鬼才李泽,是当年李乐的后人,李乐的师尊是岳山老人,而这次遇上的这个赵龙,则是自称名将赵腾的后人,名将赵腾,恰好也是岳山老人的弟子,人人都知道他军事能力卓越,而最大的特点是善守,那是天下公认的事实,如他的枪法镇岳枪一般。难道我与这岳山老人命中相克?
有这么一个名将之后在守城,而且燕州城在河北之地也是出名的坚城,丝毫不下于邺都,而且城内兵甲充裕,粮草充足,就算是守上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问题是他袁综现在没这个时间耗啊。现在的他,可以说头疼得很,他们来都已经计划好的了,把这燕州城围城一年半载,到时候城中粮草不续,不想饿死的话,只能开城献降。
但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现在他不得不强攻了。
“报!晋州晋王,遣使来见。”一个传令兵在账外喊道。
什么?!在坐的人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晋州几乎是不参与天下纷争,但现今这形势,又哪有人能独善其身?
要说袁综在河北还忌惮谁?那这个人肯定是晋王!不是说忌惮他的身份,而是忌惮他的实力,还好的是现今的晋王没有争雄之心,不然的话,哪里轮得到他坐大?
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他是要比晋王强,但是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身份都摆在这里,而且半年前又有大破胡骑五十万之威,不得不让他谨慎对待。
于是赶忙正正衣冠说:“快快有请使者。”
很快这个使者就被请了进来,众人一看,原来是一个普通的传信使,袁综心里有些责怪刚才那个禀报的士兵,但脸上丝毫不见异色,本来打算起身相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传信使,不值得他礼遇,于是淡淡说:“听闻你是晋王使者?不知使者何来?”
送信的是普通信使不错,但是他毕竟代表晋王,见袁综这个冷淡的样子,也有些不悦,但还是拿出信来说:“晋王差我来给你送一封亲笔书信,请袁郡守速速阅览,看完后给我个回复,好让我回去复命。”
信使特意的把“亲笔”二字加重,显然是提醒袁综要重视。
袁综也听得出来,面色变了变,连忙吩咐侍卫:“速速呈上了。”
那传信使心头又是一怒,晋王给你亲笔书信,你还这么傲慢,不肯亲自下来接收?当下也冷哼一声,把信递给了侍卫。
“使者一路前来辛苦了。不如先去隔壁营帐喝碗糖水解解暑,在吃点东西吧。待主公看完信,主公回马上给使者回复的,不会耽搁使者太多时间。”坐在左边首座的何威微笑地出来缓和气氛。
传信使也知道袁综肯定要商量过才回复,也不推辞,跟着一个侍卫就出了营帐。
信不长,袁综很快就看完,众人都盯紧他的脸色,希望能从中看出点端儿,从看信到结束,袁综只是中间有一丝惊讶之色,一闪即过,其他时候,脸色都相当平静,最后却是有一丝凝重。
见袁综不语,何威赶紧问:“主公,晋王的信怎么说?是不是和此战有关?”
“你们自己看。”袁综说完就把信递向离他最近的何威。
何威赶紧把信看了一遍,脸色也凝重起来,其他谋士见状,也想快点看到信,纷纷告罪一声,就挤在一起看起信来。
片刻,见众人都停了下来,袁综说:“诸位都看完信了吧,说说你们的看法。”
钟玺首先出言:“主公,先不管晋王信中后边所说之事的真假,但晋王真正派遣的使者,是那个半年前声名鹊起的李毅,这点毫无疑惑,不管怎样,我们的礼不能失,当派人前往边境迎接,晋王信中也可以提到过,李毅只带了一千骑前来,这一来是避免产生误解,二来未尝不是提醒主公,要护李毅周全,毕竟现在李毅是晋州炙手可热的谋士,他如果在燕州地界发生什么闪失,在和公孙雄交战的我们,也难逃责任。
至于后面说到的,李毅此次过来,是为了解决一件和燕州的私人恩怨才来的,与晋王无关。这点确实让人难以猜透,但无论是不是针对我们,到时候见上一见就知道,而且他只有一千骑,就算想做点什么,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钟玺向来稳重,虽然有时候这中稳重,会让人错失时机,但也绝对不会有大错。所以在袁综这里,一般都是钟玺先发表意见,然后大家都会围绕这他的意见提出不同或者是进一步的见解,最后是由何威进行盖棺定论,当然,最终拍板的还是袁综。
此次也不例外,大家都很好奇传闻中的李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此都支持派人去边境接李毅,但不同意见的是,如何安置李毅,有人认为,李毅是晋王使者,应该以最高规格的待遇来接见李毅,而有些则认为,接见可以,但不得不防,就算是千骑,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信上只是说了私人恩怨,没有说明是和什么人有恩怨,更加没说明是恩,还是怨啊,如果是恩,想要在他们手里救人呢?
最后还是老规矩,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何威。
何威这次也很是慎重,“主公,我也认为,派人前去迎接,原因有二:一是礼节,晋王使者到来,我们出迎,这是必须要做到的礼节,而且派去的人也要有一定身份,我个人建议,当请钟先生前往迎接比较合适。二是安全,万一李毅在燕州地界发生什么意外,晋王很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对我们用兵,这点不得不防,我建议让雷烈带五千骑前往接应。
至于如何安置,我们不妨可以做两手准备。主公可以在帅帐旁立一营,同时在我们的大营外另立一营,而钟先生的任务比较重一点,这一路上先探探这李毅的来意,到底来此有何目的。等他来到后,视情况而定,再决定安置在那一营,但不管安置在哪一营,我们都要好生招待着,同时也要防着,毕竟他那烧营之法堪称诡异,至今还没让人弄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当时他身边只有五百骑。
再者,这李毅在这个时候到来,不管是恩还是怨,既然晋王把此事撇清,也就是他不会参与此事,到时候李毅肯定会有求于主公,那么我们相机行事即可。”
不等众人多说,袁综就首先赞同起来:“好!何先生总结了大家的意见,的确实用,就依此行事。钟先生,你可愿辛苦这一趟?”
钟玺赶忙出言道:“钟玺愿为主公效劳!”
见钟玺应下此事,袁综也开始下达命令:“吩咐下去,让雷烈将军带领五千骑,和钟玺先生一起到边关,迎接晋王使者。”
既然事情定下,袁综就召见了信使,说明自己担心李毅的安全,特意安排了钟玺和雷烈带领五千骑前往边关护送李毅过来。好让信使有个回复。
那传信使见完成了任务,反正是顺路回去见李毅复命,也随着钟玺和雷烈离开了大营,一路往晋州方向奔去。只是一路上无论钟玺怎么样打听,信使都说不知道李毅来此到底是何事。问李毅是什么人,那信使就说李毅不是人,是神,能呼风唤雨,驱雷掣电。
钟玺和雷烈当然不信,但听信使说着李毅的传闻,都是有板有眼,不到你不信,这也让他们勾起了对李毅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