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 温庭皓被抓
科举考试结束后,韦保衡走出考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陈韪把车马开到咸宜观,告诉鱼玄机:“我这次一定中举。”
鱼玄机站得离他远远的,向他祝贺。韦保衡想起去考试前的那一个拥抱,笑道:“都是你给予我的力量,让我在考场上超常发挥。”
鱼玄机连忙摆手,“别这样说,我承受不起。”
韦保衡道:“我还要感谢一个人,现在他应该有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鱼玄机刚想反驳,韦保衡道:“是温先生,这几年多亏他辅导我,才能让我有如此大的进步。”
鱼玄机想想,过年前后都没有见过温庭筠,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遂答应了。带着绿翘,登上韦保衡的马车,大家一起去找温庭筠。
温庭筠是监考老师,科举考试之后他便回了国子监宿舍,此时正拿着一封书信长吁短叹。
鱼玄机等进来时,见他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便问缘由。
温庭筠放下书信,叹道:“我弟弟温庭皓,本是徐州团练判官,现在被贼众所擒,不知生死,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桂林兵变之后,朝廷遣中使张敬思传朝廷诏令,郝免这些作乱戍卒的罪行,命各州府协助其回徐州。
本来,这些人得到中使张敬思的抚慰,已经停止剽掠。但是行到湖南,这里的监军设计,把庞勋等人的兵器盔甲全都没收了。这样,庞勋等人就像是拔了牙齿的老虎。
庞勋等人行到湖北境内,又得知南东道节度使崔铉已经带人分守各要道,准备一举擒获他们。庞勋没法,带着一众人转道泛舟东下。
在行进的过程中,本是徐州盗贼出身的都虞侯许佶、军校赵可立、姚周、张行实等看出朝廷最终要消灭他们的意图,现在之所以下了宽赦令,不过是担心他们沿途劫掠罢了。于是对众人说:“我们擅自离开桂林,无非是想回去见见妻儿子女罢了。但是,听说朝廷已有密旨,等我们回去之后,就马上杀了我们。与其自投罗网,不如大家齐心协力,共赴汤火,不但可以免祸,说不定哪天还可以荣华富贵,你们觉得怎样?”
大家想到之前事宜,兵甲尽收,湖北各处陈兵准备捉拿他们,朝廷意图明显,于是个个附和许佶等人。
庞勋等行到淮南,淮南节度使是令狐绹。令狐绹这人生性怯懦,因为没有接到朝廷要求武力镇压的诏令,于是派人送去粮草并安抚庞勋等人。使得庞勋带领的人马顺利通过淮南,到达徐州。
沿途,庞勋等人招纳了很多无家可归的贫农加入自己的队伎,形成浩浩荡荡的一队部众。
徐州守将崔彦曾忠而无谋,徐州当时只有三四千兵马,他派出元密带三千兵马往击庞勋等人。
庞勋设计,元密所带三千兵马全军覆没。徐城于是成了一座无兵可守的空城,轻易就被庞勋占领了。
庞勋素闻团练判官温庭皓有才,令其作表上奏朝廷请求节钺。
温庭皓道:“此事重大,不是片刻就能写成的,容我回家慢慢写,以免被朝廷驳斥。”
庞勋同意了。第二天庞勋带人去取稿,温庭皓随着来人入见庞勋,道:“昨日没有拒绝你,是因为想见妻儿一面,当面与他们诀别。现在已与妻儿诀别,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庞勋凝视温庭皓良久,狞笑道:“你不怕死吗?我庞勋能取徐州,难道还差人写一份奏表吗?你不肯写,自有人写,暂且不杀你,改日再与你算账。”于是把温庭皓关押了起来。
鱼玄机这才知道桂林兵变之事,安慰温庭筠道:“看庞勋行事,他想要人写表上奏朝廷,请求得到加封,不过是借这次兵变,想要求得高官厚禄。沿途劫掠,已是重罪,如果再杀朝廷官员,必是罪上加罪,只要令弟不去激怒他们,应该不会对他怎样。”
温庭筠道:“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在一群反贼手里,谁知道中间会不会有变故,万一发生什么事,激怒了庞勋,他一怒之下把所有被抓的人斩首呢。总之,这中间的变数太多,总得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这事鱼玄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问徐州附近可有相熟的人,或者可以派人相救。
徐州?温庭筠想着自己相熟的熟人,却想不到有谁能帮他这个忙。
韦保衡刚从考场中出来,对于这些事情是一片茫然,想不出谁来,只道:“回家了解一下情况,才能想到有没有谁能帮忙。”
师徒几人因心中有事,也没多聊。鱼玄机和韦保衡向温庭筠告辞出来,鱼玄机对韦保衡道:“这事现在朝中准备派谁去,你帮忙打听一下,最好能够在那边找一个人,关键时刻照应一下。”
韦保衡道:“当然,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
之后得知,朝廷方面降旨讨贼,令右金吾大将康承训、神武大将军王宴权、羽林将军戴可师分别做绿招讨使,大发诸道兵,分属三帅,并让朔州刺史李国昌(即处月赤心)率众随行。
李国昌的儿子李克用是李近仁的徒弟,后来李近仁入军,他跟着阿陌学习了一段时间,便回朔州去了。
鱼玄机想着,这个关系是有,但李国昌是去讨伐贼众的,由他出面,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鱼玄机与温庭筠也说过此事,温庭筠觉得不宜冒险。各种关系都考虑过,都没有合适的人选,鱼玄机也只能跟着干着急。
战争一发生,很多事情便是非人力所为。难怪阿陌那次在咸宜观前闹,去军城,那就是去送死,是脑袋记在裤腰带上过活。
鱼玄机不禁担心起李近仁来,为了尽快从军营里脱身,他一定会跟莫鲜夜商量,做一些危险的任务以谋求自由。
鱼玄机后悔起来,当初自己不那么固执就好了。后悔完了,就更加怨恨起那些设计陷害自己的人。
“绿翘,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对明德君,性子变软点,对待敌人,手段变硬一点。”
绿翘道:“阿姐醒悟过来,现在也不迟。”
“我有点担心他。”鱼玄机叹道。
“不会的,郎君那么厉害,谁能把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