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要让她心甘情愿
吏部的考试跟太学没有关系,但现在已是七月,还有两个月就要进行新一轮的进士报考,太学也是忙着督促学生学习,参加太学的考试。温庭筠这段时间一直吃住在太学,没有外出,也没有回鄠县,老仆人昆叔不时往返鄠县,给他带来必需品。
李亿找过来的时候,温庭筠正在批改学生的作品,一边批改一边摇头,“写的什么,都是无病呻吟。”
李亿走进来,来到温庭筠的桌案前,“温助教。”
温庭筠抬起头,见是李亿,笑道:“哎呀,是状元郎。”当即站起身来,“状元郎这是有何事?”
李亿道:“温助教,我有事找你。”
温庭筠从办公室出来,两人走在林荫小道上,李亿道:“学生从家里带过来一些特产,已经命人放在先生门前。也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若是不好,也请先生不要嫌弃。”
温庭筠往宿舍那边看了一眼,道:“状元郎不必如此客气,若是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从山西到江南,我们也算是同出一地。”
“是。今天吏部考试出结果了,我官授补阙,特意来跟先生说一声。”
温庭筠脸上露出笑意,由衷道:“年轻人,未来可期。”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先生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里,毕竟她已经是我李家的人,我想先生也不希望她在外面颠沛流离吧。”
温庭筠背负双手,只是笑了笑。李亿就知道他还是不愿意,道:“其实,我这样恳求先生,只是敬重先生的为人而已。如果我真的要去查,也未必查不出来,毕竟,你肯定是把人放在某个你去过的有熟人的地方,一方面,有人可以照顾她,另一方面,你随时知道她的情况。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关于这一点,温庭筠早就想过,其实,李亿若外放出京,他们只怕迟早得相遇。
“她在哪里,绝不会从我的口中说出来,除非她自己愿意见你,这话我上次就对你说过。宿舍门前的东西,你还是拿走吧,温某无功不受䘵。”
“先生说的是什么话,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告诉先生一声,我也即将步入朝政,你我同朝为官,又有同乡之谊,自当携手共进。”
李亿话说得十分圆满,温庭筠对他本来印象也不差,甚至主动在幼薇面前提过让李亿做夫君的话,只是幼薇不喜欢,温庭筠也没办法。
于是道:“你与她若是有缘,他日自会相见。只是,若真有那天,我希望状元郎不要以婚约压人,而是真心实意地取得她的芳心,让她心甘情愿地接纳你。”
李亿转头直视温庭筠,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来,温庭筠说完,他立时问道:“你说我会与她相遇吗?”
温庭筠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玉兰树,感慨道:“又是一年秋季到了,状元郎记得及时加衣,温某就先回了。”
李亿目送温庭筠离开,然后看向旁边的那棵玉兰树,树不高,树冠四面打开,团团簇簇,树叶肥厚有光泽。他想,温庭筠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所暗示啊?
在树下站了半晌,没能体会出温庭筠的言外之意,李亿于是摇着扇子沉吟着走了。
再说温庭筠,回到宿舍后,拿出不久前收到的信,打开信封,把信纸拿出来,重新看了一遍,然后磨墨铺纸给刘瞻写回信。
回信主要谈到了几个方面的事情,一是给幼薇改名换姓改变身份的问题,二是刘瞻在信中提到的左名场,主要是看幼薇自己的意思,他不多做参考,三李亿通过吏考,现为中书省补阙,很快就会回广陵,希望幼薇能够做好再次见面的准备。
信写好后,温庭筠放下毛笔,再次看了一下内容,等墨渍干透,他折了信封,把信装进去,托人给刘瞻送过去。
这天,李近仁走出大唐边界,来到一个叫做乔巴山的地方。他沿着河流一直往北走,一路荒凉,经常是走几天不见人影。
在边境地区,李近仁和阿陌换了马车,各乘了一匹马。这样,即使遇到崎岖的道路也不怕。李近仁料想前路艰难,却不料如此艰难。首先是不识路,常常走岔了,又得退回去,行进十分艰难。其次是语言不通,交流起来十分困难。另外就是人烟荒芜,几天都碰不到一个人。
李近仁已经心生退意,但坚毅的性格又不允许他轻易说不。阿陌多次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得默默地跟在他身边。
这一天,两个人刚吃了身边带的干粮,就听得一阵喊杀声传来,李近仁把东西一收,与阿陌一起跳上马,刚拉好缰绳,就见一人骑马从身边仓惶逃过,很快,后面又跟出十几骑来,手里拿着刀剑,杀气腾腾地追过去。
看前面那一骑,穿着打扮与回鹘人全然不同,李近仁心道,难道这是遇到了回鹘人追杀情报刺探者?倒也未必,谁会穿着自己国家的服装去刺探军情,况且现在的回鹘还有何军情可言?自乌介可汗被杀后,南下乌介十三部大部分被唐朝招抚,融入了唐朝。只有部分回鹘部落留在回鹘原地,依附占领鄂尔浑河流域的辖戛斯。
见那些人气势汹汹地追杀过去,李近仁不禁为那人担着一颗心,那么多人啊,还能逃得掉吗?
阿陌见人走过后连忙道:“郎君,快走,那些人看起来不像好人。”
“好,走。”李近仁提起缰绳,掉转马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刚才那些杀气腾腾的人身上血腥味很重,这种气味只会出现在嗜杀之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刚才那批人是常年杀人之人。李近仁想到一个特殊组织,据说只要价钱出得起,可以让他们干掉任何一个人。还是快点走吧。
翻过乔巴山,这里有一个小镇,说是小镇,其实只是搭了很多篷子而已。回鹘人逐水草而居,流动性的生活让他们必须轻装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