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保衡道：“这段时间他出现在球场的时间比较多，可能厌烦了打猎吧，换换口味。”

　　“谁是张将军？”李梅灵攀着鱼玄机的手腕问。

　　鱼玄机便指着场中的一个人给李梅灵看。李梅灵又问：“张将军是干什么的？”

　　鱼玄机抬头去看韦保衡。韦保衡道：“跟以前一样，右金吾卫大将军。”

　　“原来是大将军啊，那一定是个厉害人物。”李梅灵赞道。

　　这时，场中打得正激烈的张直方向这边望过来，当他看到鱼玄机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收了球杖勒马过来。

　　“喂，张直方，怎么不打了？”众少年冲张直方喊道。

　　“不打了，你们玩。”张直方大声回道。

　　少年们便大声骂起来，当他们的眼睛扫到张直方走向的对象鱼玄机之后，他们停了骂，高呼一声，“哪里来的漂亮女道？”随即骑马冲了过来。

　　张直方还没到鱼玄机面前，这些少年郎已经冲过去，嘴里道：“这绝对是历史上最漂亮的女道士，没有之一。”

　　鱼玄机连忙往旁边退去。

　　“你是哪个道观的？我们有时间去看你哟。”少年们满是笑容地问。

　　鱼玄机不是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她走南闯北数年，什么人没见过，少年们的调笑换来的只是她冷冷的一瞥。

　　“哇，好高冷，我喜欢。”

　　张直方的声音传来，“都给我滚，速度点。”

　　少年们一声呼啸，喝了个倒彩，退开去，让张直方骑马过来。

　　鱼玄机听到有人说：“咸宜观的，我前段时间与人特意去看过她。”

　　“就是咸宜观传得轰轰烈烈的那个女道，哎呀，难怪传得那么神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要知道这么漂亮，我们早就过去看望了。”

　　张直方下马，丢了球杖和马缰，走到鱼玄机面前，蹙眉看着她，“你这是出家了？”

　　鱼玄机笑道：“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张直方道：“简直不敢相信是你，你要不跟我打这声招呼我都不敢相信。这是奔来跑去，最后却是出了家？”

　　“只是一段经历而已，张将军不必惊讶。薛裒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张直方咧了咧嘴，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闪过，然后回道：“如你所言，一段经历而已。”

　　鱼玄机很惊讶，“你们两个分开了？”

　　张直方不回答，转头招呼人把马牵走，说是要陪朋友聊会儿天。转头问鱼玄机：“去旁边吃点什么么？”

　　鱼玄机还没作声，李梅灵已经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张将军请客啰。”

　　张直方看着李梅灵，问韦保衡道：“她是谁？我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韦保衡回道：“是宫里他老人家的。”

　　张直方扬了扬眉。

　　李梅灵道：“我叫李梅灵，张将军球打得那么好，以后可以教我吗？”

　　张直方笑了，带着大家出西市，进了附近一家酒楼。

　　李梅灵一双眼睛东看西看，很是好奇。

　　张直方要了个包间，又点了茶和点心。在桌旁坐定后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想到跑去出家了？”

　　鱼玄机反问：“你和薛裒出了什么事，能否说说？”

　　张直方便大笑起来，起身给鱼玄机倒水，“还是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

　　“你也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务正业啊。”

　　张直方笑着点头，“你说得对，我们都没变，变的只是时间。韦小郎呢，还在考科举，你那考到什么时候才能完？”

　　韦保衡不自觉地看向鱼玄机，尴尬地笑了笑。

　　鱼玄机道：“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韦保衡这下舒服了，畅气了，对张直方道：“我以后一定能考上，而且一考就考个状元郎，你看着。”

　　张直方笑道：“那我们就先给状元郎庆贺了，来，店家，上酒来，好菜给端上来，我们要庆贺庆贺。”

　　张直方是一有道理就喝酒的人，而且喝的都是好酒，他一边喝酒一边说道：“还是跟以前的老朋友在一起说话畅快，跟现在的人是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了。老妹子，你虽然出了家，但阿兄找你出来喝酒你可不能不理我呀。”

　　鱼玄机就笑。

　　张直方道：“笑是个啥意思？你给个明确的答复，反正又不要你喝酒，我就是找不到能说话的人，找个老朋友来陪陪。”

　　“阿兄发言，玄机焉敢不从？”

　　“这就对了。”张直方把酒杯拍在桌上，道，“做人就是要爽快。”

　　鱼玄机其实很想打听一下薛裒的情况，但张直方闭口不谈，她猜测两人之间可能出了龃龉。她结婚的当天都可以出大变故，何况两人相处三年之长，有点矛盾再正常不过。

　　有心想劝一劝，但是不知前因后果怕说错话，鱼玄机干脆闭嘴听张直方吹水。

　　张直方很聪明地不谈朝廷，只讲打猎打球过程中的奇文趣事，讲的时候，自己拍桌子讲得热闹。不管好不好听，鱼玄机和韦保衡都会礼貌地笑一笑。

　　韦保衡偶尔会问问某某小子的情况，鱼玄机则是沉默的多。

　　李梅灵很捧场，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送走了张直方，韦保衡问鱼玄机，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见的人，他今天有时间，可以用车送一程。

　　“准备全力以赴了吗？”鱼玄机问的是韦保衡参加科举考试的事。

　　韦保衡看着鱼玄机道：“我希望，能在你的见证下中举，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鱼玄机不置可否，“我是一个出家人，不过朋友若是有喜事，我也会为他高兴。”

　　她淡淡地说着，意思再明显不过。韦保衡也不沮丧，他相信终有一天，鱼玄机会看到他的努力和成功，到那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会赢得芳心的。

　　至于说出家人，杨贵妃进宫前就是女冠，道号太真。这个真的不必太在意，随时可以还俗的，在意那么多干嘛，过渡一下挺好。

　　李梅灵看看韦保衡，又看看鱼玄机，秀美的眼睛眨呀眨。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坐到车上时，韦保衡又问。

　　“想去看看薛裒她们。”鱼玄机如实回道。

　　“我就知道你想她们了，阿韪，去红楼。”韦保衡高声吩咐道。

　　陈韪在前面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