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面就到凤州了。”
“啊,真的到了吗。”雪儿撩起车帘,半探着头朝外张望了起来,惊喜地问道:“师兄,这就是凤州?”
“是的,凤州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到大散关了。”
“不知道治哥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那日分道扬镳后,雪儿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叶治的安危。
“夫人放心,官人吉人自有天相。”夏侯镜出言宽慰道:“官人他们脚程快,想来已经回到凤翔,说不定已经安排了人接应咱们。”
雪儿点点头,道:“这一路上辛苦夏侯大哥照应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我的命是官人救的,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你就放宽心,很快就能见到官人了。”
“夏侯大哥,我们要进城吗?”
陈立行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是朝廷钦犯,不知道凤州是不是在严查,要不然无头苍蝇一样往里闯,搞不好就是自投罗网。
夏侯镜想了一会儿,道:“立行,你们先到前面的五里亭歇歇,我去城内打探一下。”
“好,这样妥当些。”
陈立行点点头,虽然他们一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盘查,也没看到过什么海捕文书通缉告示之类的,眼看到了最后一关,还是小心为妙。
夏侯镜心里也有些忐忑,就怕凤州城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最担心的还是叶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安全脱险。
凤州城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差别,就是来往出入的人更多了一些,守城的士兵杵着像应景似的,基本没有什么盘查。
夏侯镜看着,稍稍心安了一些,他牵着马,混在人群中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
咦,城门口那两人不是……。
“夏侯大哥!”
阿呆眼尖,率先从人群中看到了夏侯镜,连忙挥起手来。
“阿呆、阿瓜!你们怎么在这里?”
靠,还真叫阿呆、阿瓜,他们父母心得有多大啊。
阿呆阿瓜一左一右,激动地拉住了夏侯镜。
阿瓜对夏侯镜挤挤眼,嘴上大声道:“夏侯大哥,你来啦,游将军让我们在此等你哩。”
夏侯镜会意,答道:“游将军在何处,带我去见他,我有要紧事禀告。”
阿呆道:“将军在黄牛寨哩,咱们现在就走,莫让将军等急了。”
“郎大哥!”阿瓜朝郎友挥了挥手,大声喊道:“我俩先回黄牛寨了,等领了赏钱,回来请你去怡香院!”
瓜娃!
你以为逛窑子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吗,这么大声,怕全城人不知道似的。
老子不认识你们!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任郎友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众目睽睽,老脸不觉一红,把头往里一别,装作不认识这两个瓜娃!
见郎友没反应,阿瓜加大了音量喊道:“郎友大哥,等我俩回来,请你去怡香院!你听见了吗!”
郎友被喊得脸都抽抽了,这人来人往的,很多都是本地人,那个不认识他郎小门神。
日了狗了,怎么能生出这么瓜的怂瓜来!
郎友怕这俩呆瓜不依不饶,急忙挥了下手,骂道:“滚滚滚!去了就别死回来!你们这两个瓜怂,谁要跟你们去那些个乌七八糟的地方,我可是正经人!”
“郎大哥,怡香院不去啦?”阿瓜颇为意外,“你不是说最喜欢怡香院吗。不去也没事,我俩就请你吃酒。”
“滚!快滚!”
郎友火辣辣的脸,就像一颗朝天椒。
阿呆和阿瓜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二话不说,从城门边的马厩里牵出马匹,便像是刚上过怡香院那般,一身舒爽地领着夏侯镜离开了南门。
……
“夏侯大哥,你回来啦。”陈立行见夏侯镜身后跟着两人,问道:“这两位是?”
“这是阿呆,这是阿瓜,是相公专程安排在凤州接应咱们的。”
阿呆和阿瓜?
陈立行有些狐疑,官人怎么就派了俩呆瓜来接应,靠谱吗。
阿呆和阿瓜对陈立行抱拳施礼,早就瞥见五里亭内端坐着一个妇人,虽然荆钗布裙,但气质不同寻常,于是果断上前见礼,道:“夫人,小的奉相公之命,前来迎接。”
雪儿展颜道:“无需多礼,有劳二位。”
“夏侯大哥,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动身,你看如何?”
“也好,这里终归不是自家的地头。”夏侯镜见惯风浪,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怕横生枝节。
“那好,夫人请移步上车,咱们尽快出关,官人等你等得脖子都长了。”
“哈哈……”
阿瓜的笑话扫去了众人的一路而来的忐忑,也扫去了一身的疲惫。
我的心上人哟,洁白的雪莲花依然为你绽放。
……
这几日来,韩常喜欢伫立城头,迎着斜阳远眺。
尽管视线的尽头是一片模糊,但韩常的脑子里却能清晰地浮现几百里外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自从收到叶治被劫走的消息后,韩常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先是下令撤回了所有在外的游骑,又开始大肆征发兵丁,整军备战。
韩常摩挲着墙垛上厚实的黑灰色城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京兆府,曾经的盛世长安,天下第一雄城,能否抵挡住那个注定被上天眷顾的男人呢。
“大将军。”
“嗯,你回来啦。”韩常侧身点了点头,问道:“情况如何?”
“凤翔在大肆招兵买马,加紧训练,看来他们真的要动手了。”
“有多少兵马?”
“属下估计至少得有十万大军。”
“十万!”
韩常微微吃了一惊,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男人,他喃喃自语道:“凤翔府六个县才多少户口,十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属下听说他搞什么新政,给客户授田,括出了大量户口,现在凤翔那边都没主客户之分了,百姓拥戴的很。”
“此人小瞧不得啊。”韩常叹道:“咱们要是挡不住,他可真要成吃人的猛虎。”
“属下还听闻当地的百姓都在说他是神仙转世,曾得太上玄元道祖亲授仙术,神乎其神,甚至有不少百姓还建了生祠供奉。”
“荒谬!”韩常不以为然道:“这世间哪来的神仙鬼怪。”
“是,这种事情都是百姓愚昧,不过他们的天雷炮,咱们不得小心提防啊。”
韩常神情一窒,叹了口气,轻声自语道:“天雷炮…,莫非真是神仙手段。”
……
被几百里外一个独眼老男人心心念的叶大仙和他的雪莲花正享受着劫后重聚的喜悦。
从绍兴十二年初贬官离家到重聚,已一年又半载,这对劫后余生的痴男怨女几有隔世之感。
“治哥,咱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略显羞涩的雪儿依偎在叶治的怀里,轻声呢喃道:“好吗?”
“嗯,”叶治将雪儿搂紧了些,闻着如雪莲花般的清香,柔声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发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都要在一起。”
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我信你个鬼,男人坏得很!
雪儿的脸庞飞上了一朵红晕,她在叶治怀里微微蹭了蹭,露出了幸福的浅笑。
我的如意郎君哟,有你如此的情深意切,吃再多的苦又何妨呢。
花痴,没救了。
“治哥,”雪儿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忧愁悄悄爬上了那道宛如新月的眉梢,“我担心爹娘。”
麻蛋,现在才想起父母,白养你这么些年了。
说到父母长辈,叶治的心又是一阵悸动,他温言宽慰道:“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越强大,他们就越安全。”
亏不亏心啊你,连小女孩都骗,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治哥。”
“嗯?”
“我,……”雪儿轻咬朱唇,脸上透出醉人的绯红,低眉羞赧道:“我,我想要个孩子。”
卧槽,这戏跳的有点大,刚还在担心父母安危,转眼就想要孩子了?长点心吧。
“好,”叶治有些宠溺的点点头,道:“我尽力吧。”
噗!牛掰,这回复我给满分!
就这么不自信?
麻蛋,能怪我吗。老子是穿越来的好不好,鬼知道功能有没有受影响。
嗯,不过软穿应该问题不大吧。
叶治心里一边想着老军医,一边开始毛手毛脚起来……
(憋了一年半了,此处省略十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