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时辰到了,城内还没动静,是不是准备攻城?”
“报…!”李彪刚给出建议,报讯兵就找上了门。
“何事?”
“大将军,有军令到!”
“快拿来。”呼延通打开札子,细细地看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呼延通竖着眉头叫道:“准备攻城!他奶奶的,不跟这些兔崽子玩了。”
“遵令!”
此次东征,呼延通手下五大统制来个四个,只留下了丁大年看家。
呼延通带着李彪、陈克明的人马堵南门,白亮负责西门,马玉负责北门,西、北门负责牵制,主攻点在南门。
就在李彪和陈克明准备动手的时候,武功城的南门居然“吱呀呀”地打开了。
“大将军,你看。”李彪指了指,道:“是出降吗?”
呼延通端着望远镜往南门瞄,随即干笑道:“嘿嘿,不怕死的来了,准备迎敌!”
“杀!……”
南门里浩浩荡荡杀出一支人马,咋咋呼呼地就冲杀过来,样子看上去是挺凶猛的,不过脚上的踟蹰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胆怯。
俺们也是被逼的啊,怯懦畏战是要砍脑袋的,京兆来的将军凶的很。
将军说了,城外那些轰隆隆喷火的怪玩意儿没什么好怕的,而且只能打远不能打近,只要冲到跟前去,那东西就是废物一堆。
将军还说了,南军其实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俺们从正面冲杀,他带着大军自东门绕到侧翼冲杀,两路夹击,一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等打了胜仗,人人都有重赏。
“李彪,先打上几炮!”呼延通面色不善,这是打炮上瘾的症状。
“好嘞。”李彪也是一脸兴奋,看来也成了忠实炮友。
炮兵见中军摇动起了小红旗,各个开心地咧起了嘴。
麻蛋,这两天可给憋坏了,今天不好好打上几炮,都对不起自己。
瞅着那些咋咋呼呼的二货就来气,今天非得往死里整。
“轰轰轰!”天雷炮急不可耐地吼叫了起来。
结果刚打了一轮,前脚还咋咋呼呼往外冲杀的签军立刻作鸟兽散,逃回了城内,还没开始的进攻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只有地上躺着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能够证明这里曾经“打了一仗”。
还没热身就结束了?
他奶奶的,这也忒不过瘾了。
“继续炮击!”
老大这是没有停药的意思啊,炮兵心中一喜,连忙继续装弹,生怕慢了没炮打似的。
“报!大将军,东门有动静。”
呼延通一副先见之明的样子,问道:“噢,是不是人跑了?”。
“正是。有大批人马出了东门,正在渡河。”
“嘿嘿,跟老子玩声东击西。”呼延通嘬着牙花,笑道:“我说怎么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呢。”
“那要不要追?”李彪急切地问道:“要是让他们过了河,就不好追了。”
呼延通摆摆手,道:“不用追了,咱们还是赶紧入城,他们跑不了。”
霍斌一跑,本地鸡才知道上了恶当。
自己也跟着跑吧,可杀千刀的霍斌把桥都给烧了,那就只能投降了,听说南军优待签军降卒,想来也不算坏。
……
渡过武亭河,霍斌带着人马一口气跑了二三十里,见后头丝毫没有动静,这才壮着胆子停下来喘口气。
“林达,这次得给你好好记上一功。”
霍斌“咕嘟嘟”地喝了几大口水,抹了抹嘴巴道:“要不是你的声东击西计策,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易。”
“将军,这哪是我的功劳啊,是您洪福齐天。”
“哈哈……,就你小子会说话。”安然逃出生天,霍斌心情大好。
“将军,咱们现在是去兴平啊还是直接回京兆府?”
“嗯,”霍斌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没有追兵,那先到兴平歇一宿,然后再回京兆府。”
兴平县在武功东八、九十里,可以作为落脚之地,歇个两天,不过让他守在兴平,那是决计不敢的。
“属下有些奇怪。”
霍斌瞥了一眼林达,“有什么奇怪的?”
林达皱着眉,摸着下巴自问道:“属下奇怪,南军怎么一点追击的意思都没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霍斌被林达说的陡然一惊,惊疑道:“难道说前面有埋伏?”
林达摇了摇了头,“属下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将军,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还是早些赶路吧,在这平原旷野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被林达这么一说,霍斌觉得寒毛竖起,好像孤身一人行夜路一般,不由心虚地四下望了望,当即道:“那赶紧走!”
霍斌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惊雷一般响起。
卧槽!
嘴巴开光了吗,说啥来啥,点子也太准了吧。
“走!”
已如惊弓之鸟的霍斌哪还顾得了这么多,跨上马只丢下一个字,就管自己先溜了。
“哎呀呀,哪里走!”
一声暴喝响起,为首的不是施全,还是哪个。
霍斌的上万签军一路奔逃几十里,早已疲不能兴,加上霍斌还带头逃命,谁还有半分斗志,莫不是各自逃命。
施全领着两千轻骑左右一阵冲杀,杀得签军哭爹喊娘、狼奔鼠突,只恨爹娘少给了自己两只脚。
“坐地不杀!”
“坐地不杀!”……
麻蛋,不早说!
逃命中的签军纷纷投去幽怨的眼神,轻骑所过之处,一茬茬韭菜望风而倒,煞是好看。
……
“启禀大将军,霍将军回来了。”
“霍斌回来了?”韩常一愣,旋即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了心头,令道:“快让他进来!”
“大将军!属下无能啊!”
随着一声无比自责的悲呼,堂外踉踉跄跄地跑进一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哽咽着叫道:“末将无能,请大将军治罪。”
韩常用仅剩的一只眼定睛一看,我去,这么凄惨!
只见霍斌蓬头垢面,头发乱的脸上脏的,比街上的乞儿还狼狈三分,左臂挂着彩,草草地用破布扎着,血迹斑斑,颜色还挺新鲜呢。
韩常心里已凉了半截,嘴上却还存有侥幸,喝问道:“武功呢?”
“大将军,呜呜……”
霍斌抹了把眼泪,咬紧牙忍着痛用力地将左臂扭了扭,好让伤口更加鲜血淋漓,“武功,武功丢了。末将无能,请大将军责罚,呜呜……。”
韩常独眼一溜,知道霍斌这小子在卖惨,可是他看上去确实又挺惨。
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些好,反正木已成舟,即使把他剁碎了喂狗,也改变不了什么。
唉,当领导也不容易啊,眼下只能就坡下驴。
“他娘的,哭个毛逑。”韩常喝骂道:“男儿流血不流泪,起来说话!”
霍斌心中一喜,卖惨收到了效果,眼下这关算是过去了。
还是林达这小子脑子好使,那一刀没白捱,接下来就是怎么样把责任给摘干净。
霍斌心中暗暗将蒙骗韩常的话又快速地捋了一遍,才凄凄惨惨地禀告道:“大将军,是卑职无能,辜负了大将军的厚望。唉,昨日午后南军有八万大军围城,也不达将军一意孤行,说要趁南军立足未稳之时率军出城袭扰。卑职百般苦劝,可也不达不仅不听,反而把卑职痛骂了一顿。卑职无可奈何,只得任也不达出城。没想到,南军早有预料,已经设好了陷阱在等着我军出城。”
霍斌吸了吸鼻子,继续诉道:“也不达率领三千轻骑一出城便陷入了南军的重重包围,情况万分危急。属下担心也不达有闪失,故带军出城营救。可,可是南军实在势大,我两万签军出城不久也陷入重围,属下死战不退。可南军火器太厉害了,特别是那个天雷炮,我军损失惨重。再死战下去,属下怕全军覆没,只得率众奋力突围。”
“也、也不达三千骑全部被歼。”
霍斌偷偷溜了一眼韩常的表情,“属下率众突围,南军却紧追不舍。行至半路又遇到南军上万伏兵,属下又率众厮杀,这才趁夜突出重围,捡回一条性命。呜呜…大将军,属下无能,不仅没救回也不达,还丢了武功,请,请大将军赐我军法吧!”
说着,霍斌又一头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