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的到来,得到了费听氏羌族的热烈欢迎,杀羊宰牛,大摆筵席,非常热闹。
羌人不似之前的汉人那样,流行跪坐和单桌,也是吃的大桌饭,不过是一条非常长的桌子,这到有点像古欧洲人的饭桌,又长又宽,而且也是一人一个盘子,要吃什么,直接用大勺盛在盘子里。
饭桌上,马超自然成了'公敌',引来不少羌族勇士敬酒,连带着王玄策三人也没放过,好在邓羌和韦睿是真的能喝,继承了西北汉子的豪爽,来者不拒,就他俩,反倒喝翻了不少人。
没一会儿功夫,马超就醉得不省人事,接着,便是邓羌和韦睿,王玄策以文人自称,羌人觉得他磨叽,喝个酒还要说三道四,渐渐的,也就没人搭理他……
是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玄策听到了一阵低唤“大公子,大公子…”
努力睁开双眼,用他蔫蔫巴巴的眼睛仔细一看“羊三儿?”
“王…王大人,快,你们得离开这,快把大公子叫起来”
“你…出什么事了?”
王玄策再迷糊,这个时候也知道一定有意外,羊三儿是叫来邓羌之后,就先一步离开,来羌族打探消息,只是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碰到彼此。
“昨日,费听纳木恭和阎行的人见了一面,我觉得奇怪,就私下里探听,发现纳木恭趁他父亲昏迷不醒,已经私下答应,向韩遂投诚,不但如此,阎行还猜想大公子必然会来费听羌这里,便让纳木恭在大公子抵达之后,想法设法留下大公子,再通知他们,此刻送信的已经走了多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也亏得羊三儿一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王玄策听闻如是,七分酒意霎时退得干干净净。
“那还等什么,快,把他们弄起来,别管马孟起,韦睿、邓羌喝得少一些,先叫醒他们”
掐人中、泼冷水、就差用上耳巴子,才把两人渐渐唤醒。
“小三子?王曜?你们要干什么,大半夜不让人休息”
酒精本就使两人头晕脑胀,被王玄策一阵闹腾,人虽然醒了,却觉得涨疼至极。
好在两人秉性不是太急躁。
“出大事了,纳木恭和韩遂有暗中来往,今晚看样子应该是故意灌醉你们,等着明天阎行到来,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你们的人,还记得在哪吗?”
“不是吧?费听羌可是和马家有很多渊源,他们没道理背叛马家”
韦睿还不信,但王玄策一句话道出了其中缘由“现在马家日落孙山,费听羌和马家之间存在的无非就是利益,现在马家消亡,费听羌重新搭上韩遂这个助力,理所当然”
“仲夷(邓羌字),你下去上个茅房看看”
“嗯”
费听羌住的是寨子,不是在城里,所谓的房间大多都是一种叫邛笼的东西,类似于碉楼,属于羌族的传统居所。
这种建筑分三层,上层放粮食,中层住人,下层饲养牲畜。
有门,层与层之间有独木梯上下。
外形雄伟,建造坚固,后世邛笼最高可达十三至十四层,差不多有三十五六米,不仅有居住的特性,还有防卫的用途。
邓羌摸下楼去之后,过了一小会儿,才又上得邛笼。
“怎么样?”
“情况确实有点奇怪,巡夜的人特别多,就去茅厕的短短路上,便碰到了三支巡逻队盘问,而且最后还是被他们'护送'回来的”
回答完韦睿的疑问,邓羌看了看还在床上打呼的马超“现在要走的话,不仅巡逻队是个麻烦,马超叫不醒,就只能有人背着,行动会非常不便,还有我们的那些兄弟,估计现在也睡得死沉”
“不能再拖了,阎行得到消息,肯定会星夜兼程而来,我们今晚必须走,韦当家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王曜,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丢下兄弟不管?”
“邓当家的,其实,这,我不说,你也知道,情况很严峻”
“胡说八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大哥,我去叫他们”
“…算了,仲夷,王曜说得没错,叫上兄弟们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使我们目标过大,不易逃脱,只是大公子有没有说过,我们之后又该去哪儿?”
“去姚羌”
“什么?还去?!”
邓羌瞬间炸毛,这个时候酒也醒了,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朝气。
见王玄策朝死里作,韦睿心中也不赞同,连向来和马家同舟共济的费听羌都下船了,姚羌又怎么可能雪中送炭?
“王曜,你是不是有什么还没有说?”
“唉…”
事已至此,王玄策也没辙了,当即全部招供,最后补充一句“这是姚苌的书信”
姚苌,在给孙策当手下之前,他是姚氏羌族首领的远房表侄,在西北经历了战乱之后,姚氏羌族异军突起,成为了不容小嘘的势力。
而在这场争斗中,原本的羌族首领光荣战死,现在的领袖姚狄,是姚苌的同胞弟弟,两人交情那是没得说,当年要不是姚苌,姚狄早就命丧狼口。
这也是,现如今姚苌背上那三道伤痕的来由。
“要不试试?”
在邓羌看来,马超是中了王玄策的毒,可没想到现在几句话功夫,又让韦睿深信不疑。
“嗯,也只能如此了”
好吧,邓羌欲哭无泪,怪就怪他人微言轻,韦睿都开始自言自语了,他还能怎么样?
于是,几人熬更守夜,等时辰到丑时末,方借着邛笼下方的火把,慢慢摸到楼下。
跟着一步一小心,两步一审视的,绕开守备。
可是,这守夜人,毕竟不是他们安排的,就在刚来到费听羌寨的边缘,便被暗哨发现。
“什么人?”
好在他们刚好是五个人,正是一支巡逻小队的数量,暗哨一时间也没以为是外人,只是奇怪一个人似乎受了伤?由人背着。
“上…上厕所”
邓羌下意识的用着昨天晚上的说辞,可这个时候再用,就显得很突兀了,按道理,人在这个点儿,应该是睡得正熟,怎么可能起来上厕所,而且还组队?
“那个笼的?”
“额…就…唉?族长你怎么也在这?”
被邓羌一忽悠,暗哨想也没想就朝自己身后看去,随即感觉自己脖子一疼,失去了生机。
“好样的仲夷,三儿把尸体掩藏一下”
邓羌的反映得到了韦睿的好评,不过王玄策却一脸愁眉“没想到还有暗哨,恐怕再往外走,还会遇到,我们得想个办法,蒙混过去”
“蒙混个啥,就这个法子,邓哥我一路拧着脖子出去”
王玄策:……
看来,邓羌对自己的灵机一动非常有成就感。
“从这里出去,目测还有两百步,仲夷,你就换上刚才暗哨的衣服,走前面,有巡逻队,你就支走,要是有暗哨,见到你也不会引起异动,小心解决”
办法还是这个办法,不过韦睿修饰一番后,就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
两百步,不算太远,然一路上却遇到两支巡逻队,以及两个暗哨,小心处理妥善后,离出寨还有五十步。
“你怎么跑这来了?”
邓羌这个诱饵,果然又引出一个暗哨,听声儿是从右后方来的,正打算故技重施,却发现是两个人。
这剧本不对啊,两个人怎么搞?
“问你话呢,把头抬起来”
“……是这样,唉?族长?”
邓羌按部就班,可剧本还是不对,两人并没有如臆想中的那样回头,反而其中一个人还开口说道“说吧,什么事?”
邓羌:我去他大爷的,这不就是纳木恭吗?妈的这小子,不去睡觉,这么晚了,在这瞎扑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