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腾新年第一天上班，背了一双肩包礼物，小护士小医生送上好吃食，自己出点子奶奶动手作的；护士长、副主任医生送上自家产的、包装高大上的天麻套装。

　　以他们专业的眼光，自然知道这天麻是极品，他们跟随牛教授研究过中药制剂，自然见识过。

　　所谓礼多人不怪，连喜欢板脸骂人的蔡护士长都见了笑脸。

　　马师兄收下柳腾双人份的礼物，鼻子哼了一声：“你们正月20开学，还有半个月实习时间。按你当前动手术的能力，6月份的资格证手术技能考试肯定没问题。

　　老师交待过：你这种天才圣手的培养，不能按常规医生的方式进行，不用重复同一种手术。

　　因为任何一种手术你只要看一遍，自己动手再作一遍，就可完全能够自理了。

　　你接下来的实习，我会尽量安排你在20个我们科室的手术室内轮转，只要你没作过的新手术，我会尽量按你的时间来安排你作二助，争取多作新手术，多掌握新术式。

　　我还和脑外科老陈聊过，他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到脑外手术室去看看；至于他给不给你动手的机会，就看你的嘴皮子和本事了。

　　听老师说你家的药圃药材不错，下次记得送礼要论斤的送，别小家子气一盒三支的送，你也拿得出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家竹千坪的中药村，可是种了一两百个山头。”

　　柳腾心里吐槽：嫌少你把两盒天麻还给我啊！51年份的天麻，你知道市场价多少，还论斤的送，你不怕别人告你受贿。

　　师兄还是很照顾自己的，自己一个小年轻的实习医生，连个行医资格都没有；每次自己作主刀，填指导医生的名字都写师兄的名字。

　　自己要是不小心失了手出了重大医疗事故，主要责任可是算到他的头上。

　　柳腾自然知道：他不是相信自己的手术能力，而是相信老师的眼光。

　　说来说去还是：牛教授牛逼！人的名树的影，大树底下好乘凉，难怪只要有点上进心的人，都想给自己头上找把伞，牛教授就是遮天敝日的好大伞。

　　柳腾为了报答遮荫大恩也拼了，十五天就休息五个晚上，其它时间全泡在手术室。

　　他的手术能力、新术式、手术量成几何般的增加，十天就作了脑内科一个半月的手术量，把所有主任、副主任、主治医生、副主治医生全轮流了三回，把脑内的病床都差不多用完。

　　吓得马师兄后面五天把他赶到脑外去，让他去祸害老陈去：自己科室的病床一定要留10%以应对突发情况，都占满了要是来位重要身份的病人，自己岂不是闹笑话，还想不想进步了？

　　脑外陈主任接近退休，自从来到一附院脑科就笼罩在牛教授的阴影之下几十年；好不容易牛教授退休了，自己终于有机会西风压倒东风一回，翻身的蛤蟆把歌唱。

　　可惜自己也熬到夕阳西下、渔歌唱晚，比起马如风那老瓜瓢子涮绿漆——装嫩，自己却实老了。

　　承认自己老了那天开始，陈主任上班就没了以前的工作热情。医院科室主任级别不用天天巡房，自己非得天天巡；现在不想巡房了，就把这个医院规定搬出来安慰自己。

　　今天好不容易巡次房，既然遇到牛老头的小学生，那个嫩得掐出水的白面娃娃。

　　陈主任时常自诩动手术能力在脑科可以排在前五，但看到这个小娃娃的动手能力后，不得不感叹：一代新人胜旧人！你个老牛一辈子风光，想不到临老了，眼光还那么贼，从那个角落里掏落出这么一位高徒。

　　自己和牛、马争了一辈子，可谓恩怨纠缠、难舍难分，可见到这样的良材美质，欲放荷花，谁不想得而教之？

　　只来了两次十来天功夫，不但把外科的所有医生折服，还把脑外的俏护士们哄得五迷七道，开口闭口：小柳医生、柳弟弟、柳宝宝，还称他为：旦大一附院脑科未来之光。

　　未来之光，你以为你是闪电啊！才发光。

　　好在今天这个家伙就要滚蛋，回去学校报名开学了，再让他混下去，恐怕自己脑神经外科就少了前后三个字，只剩神经了。

　　“小柳啊，旦大医学院开学后没有课的时间和双休，你可以来医院多实习，反正很近，三站公交车的路程。

　　你的理论知识已经不用学了，纯属浪费时间；现在你需要多动手，积累手术经验才是关键，万万不可盲人摸象、闭门造车啊！”陈主任殷殷叮嘱。

　　柳腾还沉迷于和脑外的最出众的护士姐姐告别，这位小姐姐相信柳腾告诉她脾虚的原因是：阴阳不调，需要找个单独时间帮她调理。

　　心不在焉听到陈主任的告别语，愕然道：“我的学校是交大数院，离一附院要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不是很近。”

　　“你是交大数学系的？交大的……”陈主任跳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也不怕吓到进出的小朋友，一把撮住柳腾，怒吼起来口水喷了柳腾一脸：“好好的旦大不读，你读那门子交大！”

　　户市有两个龙国重本，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是有道理的。两个相同地位的大学，相互竞争、相互争宠；

　　名气、资源、学生、师资力量、科研投入、科研成果、学校排名常拿来对比，比多了就比出了火气，私底下少不了龌龊，相互之间鄙视自然少不了，互动也不积极，很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现在你柳腾脚踩两条船，作个墙头草骑墙派，不打你一顿算是你祖坟冒绿烟了。

　　“陈主任，论数学交大为好，论医学旦大为优；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读个双专业双重点学科，有什么希奇的。难道叫我交大学医，旦大学数，这不是上驷对下驷、浪费人才嘛！”柳腾混水摸鱼一把，说完撒腿就跑。

　　陈主任果然被带歪，等反应过来，跳脚大骂：“这不是上驷对下驷的问题，这是选择立场的问题。你个兔崽子，分明是个吃里扒外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