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载着我找到哥哥张冲以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出于对宝珠的感谢和我们三个的友情，我们三个人在一个出早摊的小摊点点了几个菜和几瓶啤酒，一直喝喝聊聊到了早上八点左右。

　　本来他们两个是劝我回家的，我嫌老妈总是唠叨特别烦，找了一家旅馆蒙头睡觉去了。临走的时候，宝珠塞给了我一百元钱，说让我回家的时候坐出租车回去，因为我家距离这里实在太远。

　　我在旅馆醒过来的时候，猛然发现手机时钟显示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急急忙忙的跑出旅馆便站在路边拦截出租车。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或许是我出门没看黄历吧，竟然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遇见一辆出租车过来。

　　我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烦的要命。一横心朝旁边吐了一口痰，干脆不准备坐出租车了，直接步行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我路过一片居民楼的时候，头顶慢慢悠悠的飘下来两张纸片。我盯着纸片看着，等纸片落到地面上以后，弯腰把纸片捡了起来，这才发现那是一张被撕成两半的相片。

　　相片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和老头子坐在椅子上面。

　　在他们的身前有一对中年夫妇蹲在老夫妻的前面，而这对中年夫妇前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

　　照片上的五个人虽然都是一脸的笑容，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中年夫妇的笑容有些别扭，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而照片正是从中年夫妇中间被撕成了两半，中年男人的那一半被整个撕了下来，因此，相片就像是被咬去了一口。

　　我拿着撕开的照片抬头朝上面看了一下，并没有办法去判断到底是哪一家住户扔出来的照片。

　　我摇了摇头，继续朝前面走着，才走出十几米的距离，便看到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朝一栋楼走了过去。

　　汪武山？我的脑子里面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人名，或许是两个月前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太过深刻，我竟然把他的名字记住了。

　　我好奇的朝他看过去，他一脸阴沉的朝四周看了看，转身消失在一栋楼里面。我急忙跑到他进入的那栋楼前面，抬头看了一下楼号，十二号楼一单元。

　　出于对他的事情的好奇，我偷偷跟在他身后，悄悄的上了楼。他走到四楼的时候，朝左右方向再次打量了一遍，我悄悄躲在楼道的墙壁旁边，用目光看着他。

　　他伸出手在一扇门上拍了拍，楼道里面来来回回的传播着他拍门的声音。过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他不耐烦的抬起脚用力对着这一扇门踹了几脚。

　　他刚踹完，屋子里便响起一个愤怒又带了几份哀怨的女人的声音。“汪武山，你又来做什么？”

　　米凡？她住在这里？我脑子里过电影一样的回忆着，那一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米凡，这个名字也被我记了起来。

　　他愤怒的对着屋门踹了一脚，语气特别凶狠。“臭婊子，你给我开门！你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那拿你没办法了，你到底开不开门？”

　　米凡或许是有些恼怒和生气，并没有把门打开。“汪武山，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不然，我可要报警了，就说你私闯民宅！”

　　他哈哈一笑，从身后掏出一把长约十几厘米，宽紧紧只有三厘米左右的匕首，一下把匕首刺进门缝里面，用力撬了撬。“臭婊子，我是你老公，怎么算私闯民宅呢？我这是回自己家！”

　　米凡的声音特别生气，“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吧，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他呵呵一笑，用力把匕首朝天空的方向一提，卡吧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断裂了。他抬起脚一脸阴冷的将门直接踹开，或许刚才米凡正站在门后的原因，她一脸惊讶的躺在了地上。

　　他一下冲到她的面前，一脚踩住她的右手，低头朝她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臭婊子，让你不开门！我特么踩死你，信不信？”他一边说一边脚下用力在她的右手上面来回的搓着。

　　她似乎没有感觉一般一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有任何其他的表情。“汪武山，你这是犯罪！你撬锁砸门，你想做什么？”

　　他低下头看了看她，阴冷的一笑。“我想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怎么，装傻呢？赶紧拿出来吧，别让我动手！”

　　她目光清冷的朝他看了一眼，把头转向一边，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盯着她看了看，咳嗽了一声。“呵呵，差点忘记，你这样躺着也没有办法拿，对不对？”他抬起脚对着她的胸口踢了一脚，把她踢出一段距离，脸色阴冷而狠辣。“臭婊子，别特么装死尸，快起来去拿去！”

　　她站起身一脸冰冷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目光如同针一般在他的身上刺了一下。“你别做梦了！你上一个月刚刚从我这里拿走一张十万的银行卡，今天又来？你休想！我已经没有钱了！”

　　或许是他们的声音太大，从房屋的内间走出两个大概有两岁的小女孩。她们两个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揉着小眼睛，一脸睡眼惺忪，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焦急的朝她扑了过去。“妈妈！妈妈！”

　　她一脸温柔的蹲下身体，一把将她们抱在怀里，对着她们每人亲吻了一下。

　　他朝她们看了看，阴冷着一张脸。“这就是那两个赔钱货？时间过得挺快啊，她们都这么大了，有两岁了吧？”

　　她抱着她们朝他看了一眼，“一周岁十个月！”

　　他呵呵一笑，“很好！很好！你们母女倒是过的很好啊？不过，我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你是打算拿钱呢，还是用她们其中的一个来卖掉呢，说吧？”

　　她将她们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脸冰冷的看着他。“你还是不是人，自己亲生女儿都要卖掉？”

　　他哼哼冷笑了一声，把匕首在手里掂了掂。“不让我把她们卖掉又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把钱给我，我立刻就离开，绝对不碰她们一下！不过，你要是不给我钱呢，可就不一定了！”

　　她朝他瞪了一眼，脸上一片冰冷。“汪武山，你别太过分了！我已经没有钱了，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没有一分钱给你！”

　　他把匕首拿在手里，目光朝她们扫了一眼。“我们两个做夫妻有两三年了，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呢，对吧？不过嘛，她们虽然是赔钱货，好像还有不少人喜欢女孩，估计能买个十几二十万！你既然不肯拿钱，那么我只好把她们带走了！”

　　她急忙把她们护在身后，俨然一副护仔的母鸡的样子，满脸的怒火，随时准备和他拼命。“你敢？她们是我的女儿，你要是敢带走她们，我和你拼命！”

　　他呵呵一笑，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旁边，一脸的厌恶。“臭婊子，你和我拼命？你个贱命能和我高贵的命一样吗？和我拼命，你怎么不去死？”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严严实实的把她们保护在自己分身后，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对着他吐了一口气，抬脚把她踹倒在地，一把抓过两个女孩中的一个，抬手就要准备给这个女孩一巴掌。

　　两个女孩被吓的哇哇大哭，拼命的喊着妈妈。他一脸厌恶的对着她们瞪了一眼，抬手朝被抓过来的女孩打过去。

　　她朝着那个女孩飞扑过去，一把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他的巴掌好巧不巧的正打在她的脸上，直接在她的脸上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

　　他一脸阴沉的看了看她，再次抬脚把她踹倒在地。忽然觉得仅仅把她踹倒并不能阻止她继续给自己捣乱，走到房间里面抄起一个红色的木头板凳，照着她的脑袋砸了下去。

　　她正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温声细语的哄着她们，并没有注意他的举动。

　　她直接被木板凳砸了一个正着，头顶直接被砸开了一朵鲜花，红的，黄的，紫的，白的，棕的，鲜艳的花朵飞溅的到处都是。她怀抱着两个孩子，冷冰冰的朝他看过去，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头顶摸了一把，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鲜血，对着他吼了一声。“汪武山，我跟你拼了！”

　　他阴冷的看了她一眼，举起木板凳对着她接二连三的砸了下去。他每砸一下，就会有一朵鲜花绽放，而她也因此眼睛越发沉重。

　　不知道被他砸了几下，她一脸冰冷的躺在了满是鲜花的地面上。两个女孩被这一幕吓得张着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脸都是恐惧。

　　他看到她昏死过去，朝她吐了一口痰。在她身上踢了一脚，把她从自己面前踢开。

　　走到两个女孩面前，将两个女孩一手一个抓起来，再次朝躺在地上的她看了一眼。“臭婊子，你以后别想见到这两个赔钱货了！不给我钱，哼，我这就把她们卖掉！”

　　他抓着两个女孩走出门口，一脚把门踢的关了起来，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朝楼下走去。

　　我慌忙从角落跑出来，朝着门口跑过去。刚准备把门打开，突然楼下响起一阵响声，我朝四周扫视了一遍，转身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

　　一个身穿棕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踩着踏踏的声音站在了虚掩的门前。她对着门口看了看，伸手把门轻轻的推开，一步迈进门内。

　　霍寒？大概是叫霍寒吧？我看着她走进去，脑子里开始回忆着她的名字。

　　霍寒一进门便看见躺在地上的米凡，她看着地上被溅的到处都是的鲜血的花朵，一脸慌张和焦急的飞扑到米凡的身边，伸手在米凡的鼻子边试了一下。

　　霍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按了几个按键，举起手机放在自己耳边，一脸的焦急。

　　她拿着手机不断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一会儿坐到椅子上，一会儿走到米凡身边看一眼，一会儿在米凡鼻子边用手试一下，一会儿看一眼自己的手机。

　　大概过了几十秒的时间，她反反复复的重复了几次坐椅子，看米凡，试呼吸，看手机的动作，好像她在那里度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一样。

　　“你好！”手机中终于传来一声问候的声音，她立刻双眼一阵闪光，脸上不住的抖动起来。

　　“是幺二零吗？我需要救护车，对，救护车！我女儿晕过去了，流了一地的鲜血！医生，快来救救我女儿，快来救救我女儿！医生，快来啊！求求你了，医生！快来救救我女儿！”她焦急的对着手机一顿突突，一个劲的对着接电话的那一边求救。

　　我听着霍寒已经打电话给医院，心里安定下来，走出阴暗的角落，朝着楼下走去。

　　我走到楼下刚刚准备要继续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三个老太太从三个方向走到一起，而一个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迎着我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迎面正巧看见三个老太太，他朝三个老太太打了一个招呼，脸上挂着笑容。“李婶，刘婶，蔡婶，你们出来遛弯呢？”

　　三个老太太朝他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一身黑白格子上衣的老太太对着他笑了笑，对他急忙招呼了一下。“吆，这是雷军啊，又来看闺女了？”

　　其他两个老太太对着他瞪了一眼，一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也不说话也不对他打招呼，只是对他看着。

　　他呵呵一笑，“蔡婶，这不是想闺女了吗？所以，我过来看看她，你忙，我先上去了？”

　　一身黑白格子上衣的蔡婶微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你快上去吧，我们三个老太太在这里聊一会，你去忙你的去吧！”

　　他对着蔡婶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楼洞，朝米凡的房屋走去。蔡婶摇了摇头，对着其他两个老太太看了看，拉着一个一身蓝黑色上衣的老太太拉了一把。“她李婶，你看米雷军又来祸害他闺女了，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呢？自己的亲闺女都祸害啊？”

　　蓝黑色上衣的李婶对蔡婶看了看，拉着一身白色上衣的老太太在一边的社区广场的板凳上坐了下去。“她蔡婶，你不是对他很热情的吗？怎么这会说起人家的坏话来了？”

　　蔡婶摆了摆手，坐到板凳上。“这人呐，不就这么一回事吗？你心里讨厌一个人，还能当着这个人的面，对他不理不睬不是？就是打个招呼，都是熟人，还能给他脸色看，不是？”

　　白色上衣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朝蔡婶摆了摆手。“她蔡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对人，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这可是不好的！”

　　蔡婶呵呵一笑，“她刘婶，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米雷军做了些什么事情吗？你要是知道他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你恐怕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啦！”

　　我好奇的走到她们身边，找了一个板凳坐在她们旁边，支楞着耳朵准备听听她们都说些什么。

　　蔡婶对着我一愣，挥手示意让我离开。“这个小伙子，我们老太太聊天，你过来做什么？快走，别在这里坐着！”

　　刘婶对她看了一眼，“她蔡婶，人家小伙子愿意听我们这些老家伙聊天，就让他听呗，你赶人家做什么？”

　　蔡婶哼了一声，对着我再次瞪了一眼。“她刘婶，你就不怕这小伙子给你到处传谣言？”

　　刘婶脸色一沉，目光有些冰冷。“她蔡婶，允许你说，还不允许人家小伙听了？”

　　李婶朝她们两个看了看，连忙摆了摆手。“她蔡婶，她刘婶，你们别吵了！小伙子愿意听，就让他坐在这里吧！我们聊我们的，不用管他。说不定，他听我们说几句觉得没有意思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