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并不是开玩笑，从那天开始，每天除了吃饭和六小时睡眠时间，我和陈忠都在跟着他学本事。
陈忠自不必说，老刑警出身，底子好，说话一点就透，梦魇并没有过多动作上的指点，只是言传些格斗上的精髓。
而轮到我就没那么轻描淡写了，本就身体没有恢复好，动作稍微大点便传来钻心的疼，可梦魇却不因此留情。各种基础动作，一做就是一天，累得我连喘气都嫌疼，可梦魇总是愁眉苦脸，甚至摇头叹息。
为了报仇，我完全不去理会那些杂念，咬着牙坚持练习。我要学到真本事，然后亲手解决王钱，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梦魇总是偷偷一个人在墙上图画着什么，开始还不太理解，后来时间长了，我猜到他是在计算日子。仿佛一个人在评估自己寿命一般，梦魇在衡量自己能量还剩多少。
每每图画完，梦魇总是神情暗淡，偶有叹息声。
“今天开始实战！”
仅仅训练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梦魇忽然改变了教学模式。
“陈警官，你来！”
梦魇点手叫陈忠，示意他过来与自己切磋。
陈忠忽的一阵紧张，然后立刻换上兴奋的笑容，这是检验急训效果的最佳方式。
两人没有多余的客套，摆好架势后陈忠率先发招，蹦过去虚晃一拳，脚下发力，直奔梦魇。自然梦魇不会被这点小伎俩击中，轻轻一闪便躲开了。
两人挥拳飞脚各展奇招，在场地上来回直转，看得我眼花缭乱。然而，急训还是将我这个门外汉拉进了门内，多少可以看懂两人的优劣。
梦魇自不必说，陈忠确确实实增进不少，相比会斗王钱那晚，动作麻利多了，手脚也跟沉稳，每一招一式都直逼对手的要害。
有几次陈忠忽然闪到梦魇身后，几乎要得手了，结果还是被梦魇识破，转败为胜。就这样，两人打斗了将近半个小时，忽的两人一分，训练结束。
“还不错，进步了一大截，不过离目标还差得远呢！若是以前的我，你顶多使出五招便会倒地不起。”
本来有些得意的陈忠，听到这个事实后，多少变得沮丧。
“明达，该你了！”梦魇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和你？”我一指自己的鼻子。
“对，是你，但不是和我。陈警官，陪他走几圈吧！”
梦魇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明达，来吧，我看看你最近学到什么了！”陈忠迈步走了过来。
不是梦魇，心中的畏惧感自然消除了一大半，但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好，陈警官，我上了！”
话说的很硬气，结果一到陈忠面前，我仍像一个婴儿一般被陈忠随随便便放倒在地。不服，再来，最后身上的骨头节都痛得卡吧直响。
“今天到此为止！”梦魇不知何时来到暗处，或者一直没有离开。
今天的训练，我和陈忠都有点失落，而我的失落应该更甚一点。
魔鬼般的急训又持续了半个月，每天都累到抽，全凭一腔热血硬撑着。陈忠和我体能却异常迅猛地增长，不知是不是梦魇在饭菜里添加了什么强筋壮骨大力丸。
当一个坏消息从梦魇口中说出时，我突然意识到急训已经结束了。
那天仍旧累得通身是汗，梦魇递过水，我和陈忠没命地喝了一气。再一抬头，梦魇并未像往常一样早已离开。
“神仙乐的工厂又多出几十家，简直比野草生命力还顽强，比我当初预计的还要严重，所以想要彻底摧毁神仙乐，只有去那里。而且，而且我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梦魇痛苦地凝眉。
三双眼睛对在一起，听着彼此厚重的呼吸，谁也没说话。“那里”自然是指霾之国，可我和陈忠的身手即使被梦魇急训了一个月，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
“梦，这么冒然去，恐怕不会有好结果吧？”陈忠疑问道。
梦魇点头，随即又摇头。
“继续等下去，只会越来越糟，一旦油尽灯枯就完全无力回天了。就这么定了，明天起，急训结束，找通道，找方法，去霾之国！”
梦魇转身走了，我和陈忠无奈的摇摇头。这几天的接触可以看出，只要梦魇决定的事，谁也别想改变。
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也是梦魇的最后一击，听天由命吧！
第二天，梦魇带着我们两个去找他来时的通道。要想找到新的通道，必须知道通道是什么样子。
因为梦魇已经来过无数次，轻车熟路就来到一间仓库前。
“明达，你觉不觉得眼熟？”陈忠轻声说道。
“嗯，好像是上次的仓库！”我肯定道。
两人确认似的，互相对看一眼。那是第一次来这里，被大火追赶着跑到这里，然后绝处逢生，逃出地下。
“通道就在里面，走吧！”梦魇一闪身，走进了暗处，我和陈忠随后跟了进去。
里面仍是上一次留下的一片狼藉，没人清理，左一堆又一块的。三个人绕过不同的障碍物，慢慢前进。
很快几个人便收住脚步，一堵石墙横卧在眼前。
“就是这！”
梦魇上前指着石墙的中间位置，然后用一个发光设备照了过去。
我越看越眼熟，好奇地凑了过去，陈忠跟在身后，一起靠向石墙。
一道门在墙体上若隐若现，石门的正中一块纵横交错的网格中央处凹了下去，然后再无其他特征。
“这就是通道？”陈忠观察了一圈然后疑惑道。
“嗯，就是这，其实这是一条运输通道，神仙乐便是由此通道连接着霾之国与世界各地！”
世界各地！由这四个字足见霾之国的权势和庞大！
“工厂被我毁了之后，通道便再也没打开过！”梦魇一拳捶到石墙上，散落了一层石灰。
上次与梁思茹痛苦分别后，我魂不守舍地游走到这，以为是另一个出口，摸索半天发现是条死路。迟疑一阵后，最终找到第一次的逃生口。
“这个位置是不是缺少一块？”我指着网络交错的凹坑处。
“咦，是啊，而且，像是缺少一块水晶！”陈忠补充道，拿过梦魇手中的光源照了上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梦魇兴奋地看了过去。
稍稍用力将凹坑里的异物去除，一个棱角分明的晶体轮廓出现了。三个人立时兴奋地叫了起来，就差当场落泪了。
“太好了，只要拿出一块晶体，放到里面，通道就应该打开了！”
“我也同意明达的说法，有晶体就一定能够打开，梦魇，你一定有晶体吧！”
我和陈忠满怀期待地看向梦魇。
一分钟的沉默。
扑簌簌，几个不识趣的野物在棚顶窜动，掉落一地灰尘。
“没有，我没有晶体！”梦魇坦言，然后别过头，脸色微红，似乎有难言之事。
“没有？你这么能打，不是靠的晶体吗？”
从见识到他完爆夜行那时起，我就认定梦魇一定拥有着一块特殊的晶体，而且比其他人的都强。而此刻他竟说没有晶体，我有点不敢相信。
“其实我找到过很多霾之国的人，但他们的晶体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所以都被我捏碎了！”
“什么？！捏碎？”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梦魇，身子不由一软坐到了地上。
“只有最强晶体才配得上我，其他都是垃圾，当时也没想过还有其他用处！”
垃圾！那些能让首长、夜行、王钱能量爆发到变态的晶体，竟被他说成垃圾。脑洞太大，我完全想象不出那最强晶体是个什么样子。
“那我们怕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