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上下,彻底被这个消息给炸翻了。
武川镇是一座横贯在大西北上的雄关,镇守着北漠南下的唯一通道。
从古至今,武川镇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一旦武川镇被破,北漠铁蹄便可长枪直入,再无天险可守。
很多人从记事的时候开始,武川镇就是坚不可摧,也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可今天,竟然败了??
这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并产生了一股深深地忧虑。
“消息里说武川镇被北漠围困,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武川镇千万不能丢啊!!”
天南地北,这万里疆域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掀起了惊恐,以及祈祷。
京都。
枢密院。
“砰!”
巨大的会议室里,朱燕的父亲朱广龙,突然的一巴掌将上千斤重的实木桌拍击的跳动了起来。
朱广龙才调来枢密院任副院长。
也就是从他来了之后,枢密院对沈少天的态度才急转而下。
“是谁把消息放出去的?”
年过花甲的朱广龙,身姿笔挺,龙精虎猛,锐利的眼眸从所有人身上逐一扫过。
但凡触及到他目光的人,都有种被刀子从身上划过的感觉。
每一寸皮肤,都透着一股刺痛。
偌大的会议室里,无人回应。
他们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把武川侯打了败仗的消息外泄了出去?
“是我。”
周柏礼背着一双手,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周老。”
“周老好。”
不少人相继招呼。
周柏礼是前任相国,一声浩然正气,在这个圈子里拥有极高的声望,以及人脉。
他还是有名的伯乐。
而今任上很多位高权重的人,曾经都受过他的教导提携。
“周柏礼,你在干什么?”
朱广龙却用一种极其不善的眼神盯着周柏礼,“而且,你这是严重越权!”
“越什么权?前线打了败仗,大家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吗?”
周柏礼攸然笑了起来,“还是说,我们连承认失败的勇气都没有?”
“你……”
朱广权被怼的哑口无言,却猛地拍案而起。
“轰!”
巨大的会议桌,当场崩裂出几条裂缝。
周柏礼同样一巴掌拍在桌上,与朱广龙针锋相对。
同时,空气中的温度急转而下。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有任何妄动。
“这些事轮不到你来管!”
朱广龙抬手点指周柏礼,幽深的眸子眯成一条缝,“你一个退休的老东西,安心在家养老不好吗?”
“你管不好,就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周柏礼直视朱广龙的眸子,嘲讽道:“几十年没败过的武川镇,而今却败了,我们的脸都被丢尽了!”
“你朱广龙不好好反省,还有脸在这里跟我发脾气?你还有脸吗?”
“老子问你,你还有脸吗?嗯?!”
朱广龙:“……”
“是北漠强盛了,哪怕沈少天在,也是同样的结局!”朱广龙冷冷道。
“北漠再强,还强的过我们?不过区区蛮人罢了!”
说到这里,周柏礼嘲弄道:“好端端的,怎么提沈少天了?”
朱广龙自知失言,下意识转过头。
他在这个时候主动提沈少天,或许说不上心虚,却也是不自信的表现。
“既然你说起了沈少天,那我就得好好说一说了。少天在武川镇呆了七年,北漠打了七年,有过一次败仗吗?”
“将士的死亡率,又是多低?”
“再看看现在……”
周柏礼拿出一份牺牲将士的名单拍在桌上,“都他娘给老子看看,这才打了几次,阵亡的人都快要赶上那七年总和了。”
“虽说打仗不可避免会死人,但也没有这种死法。”
“他妈的,老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种畜生行为。”
“这些阵亡的将士,你们这些人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周柏礼红着一双眼,含恨的敲击桌面,“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能睡的安稳。”
说完,周柏礼拂袖而去。
静。
会议室里安静到可怕。
“元丰给我立了军令状,很快就会把丢掉的脸面拿回来。”朱广龙道。
“他最好拿回来。”
周柏礼没有回头,“我们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朱广龙面色阴郁,眸底有杀光在闪烁。
周柏礼公然把战败的消息放出去,这不管是对武川侯,还是对他朱广龙,都将造成极大的影响。
好在,武川侯非常有信心能将北漠击退。
只要接下来打一场胜仗,影响也就降到了最低。
……
魔都的雨还在下。
湿冷的浦江之上,一条乌篷船缓缓顺流而下。
“真他妈垃圾!”
陈山已无心煮酒,愤愤不已的吐槽,“区区一个北漠而已,竟然还能败了?”
“还死了那么多人,陈元丰这狗东西,也太废了!”
从他们而今的处境出发来讲,武川侯打了败仗,实际上是好事。
但,他们高兴不起来。
打了败仗,死了人不说,还丢尽了一个民族的尊严。
沈少天捏着酒杯,时不时抿上一口,却是寡淡无味。
没有心情,酒自然也就没了味道。
沈少天索性把酒倒入了江中,吩咐陈山道:“走吧,我们回家。”
陈山嘴里还在吐槽个不停。
对于一个曾经武川镇的将领而言,实属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是夜。
风雨下的魔海,依旧繁花似锦。
尽管武川镇的事情还在被热议,却并没有对这座国际大都市造成任何影响。
某座庄园内。
“妈你轻点,好疼!”正在上药的朱康,龇牙大喊。
朱燕一脸心疼,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他是沈少天又怎么样?妈,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朱康道:“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康儿你尽管放心,妈妈现在就好比手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人,又怎么会让你白受这些苦?”
朱燕一脸溺爱。
从小就失去父亲朱康,一直都是她的心头肉。
哪怕而今都快要三十岁的人,还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看着朱康脑袋上被砸出来的豁口,朱燕心如刀割。
自责的同时,更是将沈少天痛恨到了极点。
“我会让他跪在你面前,祈求你的原谅!”朱燕保证道。
朱康狰笑。
那可是军医沈少天,却跟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真的很让人期待啊!
“……”